《后妃进化论》顾盼若浅

11、第十一回

　　张祝一脸的平静，恭敬地低头回话。
　　“按照本朝后宫的定制来说，嫔位的妃子，身边有管事姑姑一名，掌事大宫女四名，每名大宫女名下还各有四个二等宫女。另外负责洒扫的粗使宫女十二名。头领太监一名，看守宫门的太监四名，此外还有小厨房的嬷嬷两名，打下手的宫女两名。”

　　司凌随着张祝的话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才缓声道：“这么说来，我这碧云台之中，一共有四十三名伺候的人员才算是满员？这样的人数难道都已经满员了？”

　　宫中规矩，入宫位分在昭仪以上的女子皆可带两名侍女随行的。不要说宫中大部分妃嫔身边伺候的人员都会差个三四个名额，就算是满员，一般在安排人员的时候也会特意空出来两个名额给刚刚入宫的妃嫔随行的侍女所用。

　　像这样人员满员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偏偏这时候却出现了，这不由的让司凌心中怀疑，双眼也微微眯了起来，紧紧盯着张祝等待着他的回答。

　　张祝头都没有抬一下，就更加恭谨的行礼道：“回惠嫔娘娘的话，人确实满了。宫里的粗实丫鬟和嬷嬷、内侍是既定的，由内务府一起送来。而管事姑姑是太后赏赐下来的，带着四个大宫女，连同八个二等宫女，另外九公主得到消息，昨日送过来了四个宫女，同时丽妃娘娘宫中也送过来了四个宫女。这两位贵人的赏赐，正好补上了二等宫女的缺口。”

　　他说到这里才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司凌道：“如今这碧云台中，包括奴才在内刚好是四十三人。因此，跟着惠嫔娘娘入宫的留夏和挽秋两位姑娘，若是留下，只怕碧云台的人员就超编了。”

　　“或者，让她们两个从粗使的宫女做起？”司凌抿唇笑了，看向站在一旁的留夏和挽秋，“我自然应该遵循宫中的规矩，想来替换两个粗使的宫女，还是没问题的吧？”

　　张祝愣了一下，迟疑地点头道：“这样确实没问题，只是委屈了两位姑娘……”

　　挽秋机灵，立刻拉着留夏对着张祝行了个礼，笑着道：“张公公说笑了，我们姐妹本就是伺候惠嫔娘娘的丫鬟，什么活计没干过。再说了，不论是做什么，只要能够和宫中的诸位姐妹一起伺候好惠嫔娘娘，就是奴婢们的福气了。”

　　言语间竟然是没有一丝的不满，全是谦卑和顺从。张祝怎么也没有想到惠嫔身边的人竟然如此好说话，放得下身段，就略微愣了一下。

　　司凌则满意地笑着点头，不温不火的目光看向了张祝，道：“就由张公公挑出来两个宫女送回去，另外也算是委屈了她们，每人另外再多赏一份的赏钱。就说我这里人员满了，与她们缘分不够。若是日后有缘，自然会再续这主仆的情谊。”

　　张祝连忙低头应下，眼神之间多了一分恭敬，谨慎地后退了两步这才带着留夏和挽秋出去。

　　司凌沉默了一会儿，这次的意外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不要以为进了宫就万事大吉了，这后宫之中有时候可能会比荣家更加难以生存。
　　每个人的小心思，帝王心术，还有平静之下的无声斗争……

　　司凌不确定这样的人员安排是不是丽妃故意给她的下马威，不过很明显的一点是，不管是太后还是九公主，虽然对她印象不错，不过也并没有站出来为她撑腰的意思。

　　如果这件事情她处理不好，只怕不止是会被丽妃欺凌，甚至还会让太后失望，最终失去了太后、甚至是九公主的支持。

　　这是显而易见的选择题。只是，她也不能一上来就那么具有针对性的赶走丽妃送来的宫女。这样张扬的性子，也不适合在后宫之中生存。

　　后宫的女人们，都喜欢波澜不惊的处事方式。若是太过于张扬，自然会是人觉得厌烦。

　　所以，司凌忍了下来，让自己陪嫁的丫鬟处在了碧云台中最低微的地位。看似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断掉了她本应该最得力的羽翼。
　　当然，不管是她，还是这碧云台中的其他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如果她足够的聪明，拥有手段，那么留夏和挽秋自然会被提拔上来。若是她就是一个任人捏拿的人，那么不要说是她的丫鬟，就连她也会在这后宫之中销声匿迹。

　　而那些人所不知道的就是，留夏和挽秋两个人并不能给她多大的助力。留夏是没有那样的城府，而挽秋就算为着她考虑，也是站在荣家的立场上。

　　一个虽然忠心耿耿却能力不大，一个有城府却让人对她的忠心产生疑虑。失掉这两个人的帮助，对于司凌的影响并不算大。甚至于，她还能够短暂的摆脱荣家的监视。这样看，丽妃还算是无形中帮了她一把。

　　想到这里，司凌脸上的笑容就更加从容起来，开始留神日后近身伺候自己的人。

　　太后派来的掌事姑姑姓郝，司凌称呼她为郝姑姑。而跟着郝姑姑来的四个一等宫女，则分别是楚竹、湘竹、紫竹和翠竹。
　　郝姑姑掌管碧云台中的大小事务，而这四个宫女才是贴身伺候司凌的。

　　司凌由着五个人陪着在碧云台中走了一圈，大致上了解了碧云台的布局，然后才回到了自己已经收拾好的寝殿之中。闻着里面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茶香，她神色这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是半夏姑娘说的，惠嫔娘娘喜欢茶香，就特意沏了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让整个屋子都被茶香所笼罩。”郝姑姑在送了司凌回来，就离开处理碧云台的其他事宜，此时则是楚竹等人陪同着司凌。

　　楚竹眼明手快，注意到了司凌神色的变化，就凑上来伺候着低声说。

　　听到楚竹这样说，司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道：“我自幼体弱，因此用不得任何的香料。这才养成了喜欢闻茶香的习惯，半夏一直陪伴在我左右，最是清楚这点。也难为她今日如此匆忙，还记得这些琐碎的事情。”

　　司凌说着看了一眼楚竹，心中留意了这个人，这才道：“既然这宫中的宫女，九公主和丽妃娘娘都有赏赐，那么我理应去谢恩才是。”

　　楚竹连忙指挥着另外三个竹子给司凌准备热水洗漱，挑选更换的衣服，还有首饰，然后亲自伺候着司凌褪下外衣，低声提醒道：“九公主今日一早就进宫说是要去京城外面的白马寺中还愿，此时并不在宫中。丽妃娘娘是钟粹宫的主位，想来此时应该正在宫中，娘娘可是要先去丽妃那边？”

　　“礼不可废。”司凌简短地说，从容的由着四个主子带着四个二等宫女伺候她更换宫装，等她出门的时候，张祝已经在外面备好了嫔位所用的软轿。

　　丽妃住在钟粹宫，且是钟粹宫的主位。想到之前杨六娘只提起了那个不起眼的才人，并没有说起丽妃，也不知道她究竟知道这钟粹宫的内情不知。
　　又或者知道，怕他们担心才没有说。

　　一路上司凌心中都在猜测着杨六娘的心思，这一日里面需要考量的事情太多，她已经开始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到钟粹宫的时候，还没有进主殿司凌就看到杨六娘从另外一边的偏殿凌云轩出来，身后也跟着两个宫女。

　　“惠嫔姐姐安好。”杨六娘笑着上前行礼，司凌回了半礼，才道：“我是去谢丽妃娘娘的，妹妹这是……？”

　　“真是巧了，我也是去谢恩的。丽嫔娘娘给我宫中安排了好几个能干的人手，不然只怕我屋子里面到现在还乱成一团糟呢。承了这么大的人情，我自然是要去谢谢丽妃娘娘了。”

　　她说着就过去挽起了司凌的胳膊，道：“我们一起去。”
　　司凌点头，示意张祝先去一步去通传，等到两人一起到丽妃宫中的时候，丽妃已经等在了外殿的客厅中。就如同司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她美丽，柔媚却不算妖娆，唇角微微上扬像是一直在微笑一样。任谁见了都不得不称一声美人儿。

　　司凌和杨六娘一起上前行礼，丽妃连忙道：“以后我们都是姐妹了，不用多礼。快快起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司凌和杨六娘一起起身，微微抬起头与丽妃对视。只是一瞬间，她就又连忙垂下了眼帘，道：“今日入宫，安置杂物的时候才得知丽妃娘娘赏赐了四名宫女去碧云台照顾嫔妾。嫔妾心中即是恐慌不安又是感激涕零，特意来此谢娘娘恩典。另外，还有从江南带来的一些锦缎，算是嫔妾的谢礼。”

　　这话司凌说的时候完全放低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一丝骄矜之气。“恐慌不安”又明确的指出了她明白丽妃刻意为难的举动，因此丽妃听的神色一动，双唇微微抿起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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