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出名字的爱[BBC梅林同人]》叶暮雨

72、后记 It Is Our Destiny

　　Dear to thy land and ours, he was, a prince indeed, beyond all titles, and a household name. Hereafter, thro all times, Arthur the Good.
　　——Alfred Tennyson《Idylls Of the King》

　　他是我们整个国土的瑰宝，一个真正的国王，所有头衔都配不上他，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亚瑟的事迹，从此以后，流芳百世。
　　——阿尔弗雷德*丁尼生《国王的叙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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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起来喜欢上亚瑟王传说就像是我的Destiny：如果你有心情扫一眼我的专栏，会发现西方的传说并不是我所擅长的题材——我甚至不敢写同人，包括自幼就熟悉的Harry Potter，我宁可花费更大工夫以洋洋洒洒七十万字架构一座以古典中国为文化背景的城池。然而与梅林的缘分就像我与琴的缘分一般水到渠成：第一次看到BBC的剧集是四年前，寄寓在南京古城深处的一家小旅馆，一个朋友到那里看我于是屋里自我入住就被我彻底无视的电视机终于派上了用场。旅馆的条件十分简陋，没有数字电视，扫过一圈只能收到中央一中央五和几个南京台。鉴于本人死也不要看见鬼的相亲，中央一套那个仅有的电视剧成为我们共同锁定的目标——中文配音的梅林，第一季第五集兰斯洛特。那时候我的西方文化背景知识还相当有限，完全不知道兰斯洛特是何许人也，只记得梅林应该是哈利波特那群巫师的老祖宗。电视只播出了一集，画面我很喜欢，然而看剧并不是我的习惯后来不知不觉便撂下了，直到在南京读书之后某一天在图书馆发现一本封面设计精美的《亚瑟王之死》——马洛礼的流水账本质上让人很无奈，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很喜欢，兰斯洛特啊、璀斯丹啊，尽管是千篇一律的选骑士还是选国王的无聊爱情故事啊——我竟然坚强地读完了厚厚的两本平铺直叙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毅力。紧接着因为某次无聊翻看在电脑里存储日久的电影，《王者之心》，直译为《璀斯丹与依瑟》，继而在被人推荐过夏洛克之后寻觅英剧一眼就发现《梅林传奇》——腐龙说命运早就注定好了我以为这大抵不错，梅林就像是我的命运，从传说到剧集，亚瑟王与他的骑士们的确是个让我爱不释手的话题。

　　第一次每周定时追剧、第一次把手机墙纸设置成真人照片，第一次为某人的颁奖仪式刷夜到疯，套用亚瑟的话简直像个脑残的白痴（原来是恋爱的白痴）——其实Colin是我从有偶像概念至今的第二个墙头，第一个是初中时代迷上某□□演员演的央视标准版古装剧（没错的这就是我的童年！）后来从那剧里演化出的形象是我专栏第一部作品《与子同袍》里的钟离竹胤（是的我的第一个墙头是女生。）很多年后才发现她似乎演了很多现代片而且貌似已经是妈妈级的了好吧，所以严格意义上Colin是唯一使我变成了脑残粉的明星。然后就开玩笑，说如果倒退回十二年前让我知道科总我同学录偶像那一栏里总不至于没的写有种好无奈的赶脚。。（白痴那时候他也在读初中！！！）又有一次扯到蕾丝探长大家说帅哥变大叔啥的，于是各自伤感，霎时间基友爆出一句说等小梅变大叔你也变大妈了……突然发现是啊，然后回头一想又觉得好喜感。岁月总是这个样子。

　　然后回到正题，决定开始说书：那时候正是看专业书看到绝望的去年11月，第五季刚开播不久，又值正好发掘到了好看的本子（某叶子你承认自己技术盲也就罢了还好意思到处公布你更文必须写手稿的习惯啊？！）从而决定打破先前由于天牢上下两卷七十万字写下来自己都快疯掉于是一直喊着要封笔的事实，就兴冲冲地奔到图书馆查阅相关资料（我还清晰地记得我那天穿什么衣服拿的哪个杯子坐在哪个位子上甚至泡的是菊花茶……）。从头整理《亚瑟王之死》中能用上的资料以及其他一切相关包括历史，丁尼生的诗被人借走了不知何时归还于是托人从她们图书馆抱过来（谢谢某人~~~）。那阵子就是疯狂地迷恋这些东西导致最后期末课程论文都交的亚瑟王，还意外发现了高爷和绿骑士的故事以及T. H. White的那本The Once And Future King（在围脖上吐槽过这个是亚兰啊……）我当然不敢说□□有的亚瑟传说版本我都找齐了但的确查了很多。然而查归查，那只是因为我考据强迫症而已：起初并没有太认真写，所以有基友吐槽我三到五章明显弱势——一二章那是初稿太不满意因而后改的。总而言之整体上我自己还满意，尽管又是一次全新的尝试，而且看到有这么多姑娘支持的确很开心，尽管它看起来依然很冷——我向来不指望我的文能火因为我总喜欢选择冷僻话题（当然可能是圈子的缘故，我不清楚如果真能贴到随缘去会怎样不过我是早就与JJ签约的所以木有办啦……）。可是谁让我喜欢小梅呢，谁让小梅是我本命呢——谁让亚瑟王传奇是我Destiny的一部分呢——谁让我们都是梅子粉呢。

　　然后，我决定纯纯粹粹地来写这篇AM——另外这的确是我的第一篇耽美尽管以前的文中小gay们也出现了好几对。我一直试图在行文中详细表现每个角色的性格，从主角到配角都是如此，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构成一个生命的从开始到结束。有朋友对我说她更希望看到角色的性格前后是产生变化的——好吧当然，角色的性格必然是有变化的因为他们都在成长，但有些本质的东西是无论怎么变都无法更改的，这就是那人的特性。比如小梅，在正剧里S1一出现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只秀色可餐梅子，终于忍不住咬上了一口结果发现还是酸的——之后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像一个保护者可到头来他还是一只梅子——嗯，变甜了，不是随便谁（比如滚娘）想碰就能碰了，而且对某人的独占欲和保护欲越来越强啊——但有些本质的东西没变，他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习惯于默默做事从不邀功，偶尔会幻想回到山村过平凡的日子，舍己为（某）人到了某个不可救药的境界，还有看着某瑟时那温柔得要滴出水来的小眼神——从某种层面上说，小梅是个为爱而活的人，这也就是圣城一章将他的雕塑代表爱的原因所在。亚瑟也是一样，他本质上就是个刚愎自用的理想主义者，就算与民众排他的信仰抵触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他也依旧会对国家负责，这就是他不得已焚毁小梅给他的护身符的根本原因——他不会在群众眼里以一个“亲小人的昏君”的形象出现因为那样会对不起民众，这使他走到后来举步维艰。起初他是没有明确属于自己的主张的，只单纯是小梅要他听从自己良心的指引（原剧），因他一方面认为乌瑟的权术思想存在问题，另一方面出于乌瑟的影响又不可能彻底走向上帝。璀斯丹的出现给了他建立新王国新体系的理论基础（虽然小梅在实践上已经这么做很久了），于是他开始走璀斯丹指引的道路并且心甘情愿，然而我们知道即使在今天思想已如此开放这种理想化的生活都不能真正实现——民众的确是一种可怕的利器，而舆论也会用唾沫淹死你。像麦利格朗斯那种看谁得势就依附谁还自以为很聪明的墙头草大有人在，而人人遵守骑士准则且自由平等开明的理想国度从实践的角度说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甚至他们的朋友珀西莱昂都无法彻底领会——尽管他们表示支持与理解——真正践行这种思想的人是璀斯丹、是梅林、是高文，以及彻底认可了这条路的亚瑟，事实上还有兰斯，只不过相对来讲丸子君和高爷的道德约束感要比其他几个人略差些所以他两个看起来会更欢乐。

　　璀斯丹则是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与亚瑟作为君王可以下达直接要求不同，他习惯于通过一双嘴皮子对大家实行潜移默化。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篇同人，我是说我写的这篇同人，更多的是璀斯丹理想的悲剧——亚瑟和梅林的爱情悲剧也不过是这理想悲剧中的一个缩影。璀斯丹一直生活在艺术和理想的世界里，从没有像梅林那样改变世界改变命运的壮志雄心，他所要求的唯一一件只是自由，当然最好可以有个君主对他与众不同的世界观表示理解（第二章）。对于他的思想亚瑟表示理解而且最终走向接受，外加遇上高文这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还有与众不同的梅林和同样欣赏他的兰斯——于是他在卡默洛特过上了欢快的生活。然而在璀斯丹的概念里每个人都该绝对自由，我们有选择这种生活的权利正如其他人同样有选择上帝的权利——这就太理想化了。大家试想璀斯丹是什么人，那个时代熟练掌握最起码四种语言的留学生，可以自己翻译《会饮篇》，在天主教世界被封禁的什么希腊文拉丁文书籍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那时候大多数人不识字，就听神父读读圣经，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多数人可能根本不知道古希腊诸哲学家是有多开放，他们怎么可能接受璀斯丹这样的思想。甚至我们都可以说，璀斯丹能影响亚瑟得归功于两个人，一个是U爹爹，一个是梅林——正是U爹的存在使亚瑟没在一小就被社会普遍观念洗脑，而如果不是小梅，亚瑟不会感觉丸子君的理论与自己的生活如此贴近。

　　也就是说，亚瑟属于特殊人群，小梅高爷都是特殊人群——兰斯本质上也是因为他属于那时代不太认可的凤凰男，甚至包括珀西和小莫——丸子君的理念只能影响特殊人群，但世间的人大多数是普通的。

　　“大多数”人习惯于铲除异教徒以保证安全感，古今中外大抵如此。

　　于是璀斯丹最后只能走向悲剧——他真正的悲剧并不是他的死亡，而是二十四章中段他与依瑟吵架的那段话。

　　实验品。在依瑟看来所有人都变成了璀斯的实验品。

　　但璀斯真的不是有意那么做的，他出于好心，只是多数人不懂。

　　于是这个世界崩坏了，像是命运注定，又出于人心之必然。

　　原剧说没有一个人可以改变命运，正如小梅的挣扎到头来徒劳无功；而同样命运的最终结局也是小梅个性使然：他曾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掉莫德雷德但他都犹豫着下不了手——一方面他太看重亚瑟他不能无视预言，另一方面又觉得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不是他能做得出的事。于是他要求自己随时对莫德保持警觉而这不可能不被天生敏感的小莫发现——从这个角度说我是不欣赏511的，那理由给我感觉像是为了让小莫反叛故意生拉硬拽一定把一个坚持反对亚瑟的姑娘跟他扯上关系。在我看来小梅一定在保护亚瑟的努力中无心地给小莫制造了被孤立和被排斥的感觉，而这也就是我安排加拉哈德融入剧情的原因——他和小莫可以算是同龄人，而且，在传说中，这孩子就是纯洁高贵到无可挑剔。

　　归根到底又是个思想问题，或者说信仰问题。他给了小莫全部的爱却不懂小莫回报给他的感情，于是导致了小莫的挣扎和绝望：每一个人物和每一段故事都是循序渐进的，我不喜欢天上砸下一块石头这种虽然可能发生但让人感觉又悲哀又无趣的情节。担负沉重的命运并非小莫的罪，小莫唯一的罪过只是他爱上了一个天使。加拉哈德的确不通人情因为他是天使，就像虽然在两下摇摆兰斯洛特总是更想让自己成为完美的英雄——所以梅林和亚瑟总是让人嫉妒的，他们是一对太重感情的普通人。

　　正如梅林本质上只是个想要守着蓝天白云小房子和爱人相依相伴过一辈子的乡村少年，亚瑟也无非是个缺爱缺温暖想要有个人可以丢下面具抱着哭又因身居高位而被宠坏的刚愎自用的孩子。

　　璀斯丹是个依然怀有梦想诗人、高文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江湖浪子，而兰斯洛特按照理想的要求，在尽力让自己成为一张白纸。

　　有梦的人梦碎了、自由的人被缚住手足，而世俗的眼光容不下一张白纸上存在任何一点污渍。

　　哪怕那所谓污渍其实是一豆美好的朱砂色。

　　不允许其他颜色的存在，不论你是红的是黑的还是五彩斑斓的。

　　所以他们注定走向悲剧，而这正是他们的命运。

　　这也是我们的命运。

　　但其实，谁让我们乐于使自己染上颜色。

　　叶暮雨
　　2013年3月28日夜，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