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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最终章(上) ...

  •   颜玉舒眼见棣仍然固执地挡在自己前方,流矢在片刻间就几乎将这个草庐的墙射烂,他不免也有些慌了,“棣,到一旁去!”可是棣这一次并没有听他的,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声响彻半空。
      在剑上灌注了内力之后,剑气都带上了龙吟虎啸之声,化作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为颜玉舒挡去了大半箭矢,时间一长,本就多日不曾有过歇息的陆砚笙逐渐落入下风,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蔡松龄,教主之位你尽管拿去便是,何必为难玉舒。”即便是内力耗损得所剩无几,凭他一己之力也可以安全脱身,可是现在他却是半步都不能走开。
      闻言,蔡松龄示意手下停止放箭,接着不紧不慢地说到,“有您这句话,属下自然从命。”边说着,他边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同时举起了一名手下递过来的弓箭。
      扣着三把箭矢的手指搭上弓弦,蔡松龄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一松,三支箭直奔颜玉舒而去。陆砚笙挥剑挡去箭矢的同一时间,蔡松龄又一次搭弓放箭,这一次竟是搭上了五支箭,目标直指在陆砚笙身后只露出半个身躯的棣。颜玉舒伸手护住棣,自己暴|露在了蔡松龄的攻击范围内。
      眼见得颜玉舒的手臂被一支箭擦过,鲜血几乎是瞬间就晕染了开来。陆砚笙已经来不及阻挡。他伸出手将一支箭轻而易举地折成两段,可随后射来的几支他无法尽数接下,只得倾过身去,以身为盾。
      “只是,属下尚无法确定教主此话是否当真,只得做得彻底些才是。”蔡松龄微微笑着,对于眼下的情况异常满意,他放下了弓箭。
      由于伤在背后,暂时无法做处理,陆砚笙反手握着手中的长剑,冷嗤一声,挺直脊背转过身,一步步走出屋子,手中的剑直指蔡松龄,道:“战罢,若你赢了,位子自然是你的。”
      蔡松龄微微躬身,平日里谦卑的姿势此时看上去却带着无比的嘲讽,“属下遵命。”甚至不用他吩咐,待命的手下弃了手中的弓箭,拔|出随身携带的武器。

      就仿佛是浴血修罗,剑光掠过之处,所有阻挡陆砚笙去路的人,无一不是身体分作了两段。这是陆砚笙第一次在颜玉舒面前展露出全部都杀器,森厉如鬼,踏着鲜血与尸体,一步步向蔡松龄而去。
      鲜红的血渍已经将他的后背浸湿,并因为他的动作而不断自箭尾滴落,他的行动逐渐缓慢了下来。
      蔡松龄知晓陆砚笙此时的功力只怕剩余不到两成,或许尚可一拼也说不定。他这样想着,握着自己的佩剑快步上前,迎上陆砚笙杀气深厚的一剑。
      金属碰撞的声音刺耳无比,陆砚笙足尖一转侧开身去,蔡松龄的剑尖堪堪划过胸口,衣服裂开了一道口子,而陆砚笙借势一跃,剑锋雪亮森寒,直接双手握住剑柄砍向蔡松龄。对方反手相抵,两剑相碰,摩擦间火花四溅。
      被那强劲力道逼得后退数步方能站稳,蔡松龄的虎口发麻,眼尖地发现自己的剑身上有了一道细小的裂痕。而陆砚笙的攻击又在此时如影而至,他来不及多想,只能继续应战。
      陆砚笙的双眼布满血丝,不断催动所剩无几的内力的后果就是他的伤口越发严重,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一丝血渍自他唇边溢出,他强压下自己翻涌不止的气血,在除掉面前这个叛徒前,他说什么也不会倒下。

      原本他是可以放过蔡松龄的,东煌教是他一手创立的,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他人夺去的?至多是让蔡松龄得意十天半个月,待到他伤势复原,他就会回去将一切都摆平。可他最恨放冷箭的宵小之辈,更何况蔡松龄是企图要了玉舒的命。今日蔡松龄必须死在他剑下,哪怕他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陆砚笙的剑尖直接抵上了蔡松龄那柄剑细长的剑身。
      蔡松龄惊出一身冷汗来,顺势后退。而对方的攻势迅猛,他退无可退,只得定住身形,以内力相拼。
      已有列横的剑身哪里承受得住这两股力道的对峙,不过片刻就断裂了开来。电光石火间,陆砚笙的剑刺入了蔡松龄的心口,而蔡松龄亦反应迅速地抓过那断裂的半截剑身,奋力扎向了陆砚笙。
      对于扎在肩窝处的断剑视而不见,陆砚笙干脆地收手,弃剑转身,蔡松龄的尸体缓缓倒下,他双目圆睁,目眦欲裂般的狰狞与不甘。

      颜玉舒已经包扎好了自己那几处血流得厉害,却并不严重的伤口,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待到听见陆砚笙略有些不稳的脚步,他睁开了眼睛。
      虚浮的脚步几乎不受控制,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陆砚笙的眼前阵阵发黑,最终还是艰难地走到了颜玉舒的面前。看见对方眼底倒映着的自己,明明是从没有过的狼狈凌乱,可他没有半点不自在,甚至感觉分外安心。只用自己的双手保护想要守护的人,而对方的眼里,此时只有自己……他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唇,却终于是支撑不住地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已是夜里,屋里烛火摇曳,昏暗不清。他眨了几次眼睛,过了会儿才看清颜玉舒坐在了不远处,苍白的脸色映着昏黄的光线,无端端生出了一分暖意。在他面前一坛开了封的酒坛,可他只是看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玉舒……”陆砚笙开口,嗓子沙哑得可怕。
      “我问你,你可后悔来此处找我?”颜玉舒望向了他,仍是一贯清冷淡漠的口吻,“你的后背受创过深,此生不可再轻易动武。”
      那便是自此做个废人么……陆砚笙还来不及感觉到失落遗憾,他愣愣地看着颜玉舒,分明看见对方眼底那意思不太明显的情愫。他忽然觉得这也并没有什么好惋惜的。
      早在来找玉舒之前,他就设想过,从此以后都在这里陪着玉舒。别的失去了尚可以重新来过,甚至能找到一个代替的。可如果现在没有抓紧玉舒的话,天底下哪里再去找第二个玉舒来?
      于是陆砚笙只是笑了笑,道:“玉舒,能让我留下来陪你么?”
      只眨眼间,颜玉舒眼底的情愫就消失不见,重又变得淡漠无比,“你伤养好就离开这里。”
      那他宁愿这辈子都没法养好伤。陆砚笙在心里想着,脸上却是一脸失落的无奈,“玉舒,你就连多留我一阵子也不愿意么?”
      “没有必要。”颜玉舒转过身去,棣的身上也有些擦伤,他刚给棣上完药,此时准备去给陆砚笙煎药。

      颜玉舒的药自然是效果奇佳,不过半个月,陆砚笙就已经能下床行走。只是内里半点都使不上,只能天天披着外衣在屋外散散步,看颜玉舒做自己的事完全无视了他,却没有半点愤懑。能再像现在这样站在玉舒身边看着他,实属不易。
      他渐渐没有了过去那些烦躁与执着,每日里无所事事明明枯燥无比,可又没有想象中的难捱。他琢磨着在颜玉舒屋旁圈出一块空地,动手造一座屋子。
      失去内力,他也不过是一个力气稍大些的普通人,伐竹砍木,原本做来轻松无比的事,现在不仅需要大量的时间,更是累得他汗如雨下。
      颜玉舒没有对陆砚笙的举动提出异议,好似默认了他在这里造屋子,陆砚笙问他借用些工具时,他的神色间亦不见异色。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陆砚笙擦了擦额间的汗,看了一眼渐渐西沉的太阳。屋子已经初具雏形。他收拾好工具,迈步走入颜玉舒的屋子。
      正在用晚饭的颜玉舒扫了他一眼,没出声,再度低下头去安静吃饭。
      趴在一旁的棣在近期的相处下,也没有了从前的戒备,只是懒洋洋甩了甩尾巴,眯起眼睛像是在打瞌睡。
      桌上只有颜玉舒手上有碗筷。可陆砚笙熟门熟路走到灶边,揭开锅果不其然看见了还热着的饭食。
      直到最近才发现颜玉舒面冷心软得很,每每看到颜玉舒给他留了饭菜,唇边的笑容就怎么都止不住。从没有过这样的动容和满足。他放在心里的人,也正关心着他。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已经让他极为愉悦。

      屋子建好的时候,陆砚笙的伤势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不用颜玉舒说,陆砚笙自觉地收拾东西就搬出了颜玉舒的屋子。
      也不过就是从共处一室变成了邻居。从睡地板变成了睡自己做的床。陆砚笙其实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去山下镇里买些用品就算布置完了屋子。
      这几日连绵不断的阴雨天,颜玉舒的屋子在上次蔡松龄的弓箭攻击下,被扎得像是坏掉的靶子,虽然有陆砚笙在之后做修补,但是下雨天漏水是避免不了的。
      “玉舒,要不你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里罢。”陆砚笙看看到处都摆着罐子盛水的屋子,皱起了眉头,“我建了两间房间,你不用担心床的问题。”
      正在捯饬草药的颜玉舒没有片刻思索就摇头,“不用。”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这样休息不好,对身子不好。”陆砚笙试图说服他。
      “我自有分寸。”颜玉舒不为所动。
      二度劝说失败的陆砚笙默默转身离开,在心里盘算着要不制造点意外,让这屋子更不牢固,说不定玉舒就会乖乖住过来了……
      这么想着的陆砚笙绝对没想到,在他实施计划之前,当夜就发生了顺遂心意的事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最终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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