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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八重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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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少年少女曾以为这就是所谓孽缘的开端
“黄濑凉太是哪位?给我出来!”
少女穿着藏青色剑道衣和靛蓝色袴,拎着木刀在教室门口气势汹汹地喊。
有人已经认出来了,这是国一的八重野奏,天纵奇才的剑道部主将。
黄濑凉太摸不着头脑他是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我是,那个……有何贵干?”
八重野奏用刀指着他:“你是不是把我姐甩了?”
……甩了谁?
旁边围观的同学好心地提醒黄濑:“就是隔壁班的八重野词,上星期还天天来找你的呢。”
“啊,是那个女生。”
虽然黄濑凉太其实很高兴那个死皮赖脸缠上来的八重野词很快对他失去了兴趣,但是她居然在甩了他以后选择了灰崎翔吾这就是让他非常气恼的事情了。
他难得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八重野奏:“不好意思我从来不记得有甩过你姐姐。”
“小奏……”讨论的主角八重野词匆匆忙忙跑过来拉住八重野奏,“你弄错了啦,黄濑同学没有做错什么,真的。”
“你昨天不是被甩了吗?”
八重野词尴尬地低下头,轻声道:“是灰崎君,他也是篮球部的。”
八重野奏想她或许没有办法在一时之间搞清楚为什么亲爱的姐姐才一个星期不到就换了男朋友这件事情了。
黄濑凉太轻哼一声:“切,知道怪错人了吧。真要道歉应该是你姐姐跟我道歉才对吧。”
八重野词头埋得更低了。
“你胡扯。”八重野奏毫不留情地一刀砸在他肩膀上。
黄濑捂着肩膀跳起来:“你干吗?我又没欺负她,哪里做错了。”
八重野奏理直气壮道:“本着同学爱你居然没有提醒她你的队友是个多没下限的家伙!”
——八重野家第一铁则:不管是非对错,在外人面前,坚定帮亲不帮理。
[二]或许倒霉的事情总喜欢接二连三凑一起
尽管八重野奏那一刀拿捏准了劲道,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没事的,于是在当天篮球部训练的时候黄濑凉太不出自己所料被队长狠狠地训了一顿。
等他孤苦伶仃地留下来完成额外的训练任务,灰头土脸地走出篮球馆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突然一个清幽幽的声音冒出来:“喂。”
“哇,鬼啊!”他吓得魂不附体。
这回是额头被木刀轻轻敲了一下。
“呃,是你啊,又有什么事啊?”他今天已经被害得够惨了索性就再惨一点好了。
八重野奏递了一个罐子给他。
“我们家的祖传药方,你可以试试看。”
黄濑凉太狐疑地问道:“你不介意我没提醒你姐姐了?”
八重野奏白了他一眼:“那时候我瞎掰的你还真信啊?”
“……谢谢。”
他想或许他是有点误会八重野姐妹了。
第二天是周六,好巧不巧他在路上又看见了八重野奏提着塑料袋。
八重野奏似乎也看到他了,远远地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他想本着同学爱应该和她打个招呼,然后刚抬起手就被某样不明的高速运动的物体砸了。
八重野奏深深地叹了口气小跑过来。
“我都跟你说了这边的街头棒球场经常会有路人被本垒打的球砸到的。”
黄濑凉太想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八字犯冲。
“肩关节脱臼,虽然我帮你复位好了不过你还是去一下医院吧。”她摇头晃脑地嘀咕着,“运动员真是娇气啊。”
“我觉得剑道也算是运动吧?”
“嗯……篮球运动员真是娇气。”
“算你狠。”
——八重野家第二铁则:瞎掰不是错,错的是不能自圆其说。
[三]虽然黄濑未必是秀才但八重野无疑是兵
“嗨,又见面了。”
“嗯,又见面了。”
……
“你姐姐还好吗?”
“我姐姐很好。”
……
“我要写报告,这本书对我真的很重要。”
“我也要写报告,这本书对我也真的很重要。”
……
“或许你可以看看旁边那本。”
“你怎么不去看看旁边那本。”
……
最后两个人是因为在图书馆喧哗被管理员“请”出去的。
不过在那之前两个人还是先把那唯一一本书给借了出来,决定接下来再探讨它的归属权。
黄濑凉太决定作为学长应该讲一点道理:“八重野同学,我们下星期二就要截稿了,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们应该是下周五吧?”
“没错。”
“那所以这本书就先让我用等我写完了再给你。”
八重野奏认真地想了想:“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先礼后兵?”
“怎么了?”
她抽出背着的竹刀:“你礼,我兵。”
于是这本书就顺理成章地落入了八重野奏的手里。
不过意外的是两天后他才走进教室就看到课桌上那本他日思夜想的参考文献。
旁边附着一张便条:我写完了。
八重野奏的字是张扬而随性的。
——八重野家第三铁则:有些时候拳头硬了也要在自己得到足够利益后适当的让一让别人。
[四]像是情人节巧克力什么的最让人好奇了
“小奏你明天会送男生巧克力吗?”
“会啊,”她理所当然地接口,“不知火同学,源同学,高桥同学,鹤来同学……”
“停……”八重野词打断她,“这不都是你的剑道部的部员吗?”
“对啊,毕竟我既是部长又是学姐一定要照顾后辈呢。”
八重野词忧伤地扶额:“算了,没什么。不过那么多巧克力你现在还不做吗?”
八重野奏感到莫名其妙:“做什么巧克力?”
“你你你……你不会是打算买现成的吧?”
“不可以吗?”
八重野词挥了挥手,“算了,我什么也没说过。”
情人节当天,八重野奏派发完义理巧克力以后非常仁慈地给自己的队员都放假了。
“有女朋友的应该和女朋友在一起,没女朋友的应该和单身的好朋友在一起,绝对不可以耽误父母相亲相爱哦!”
她义正言辞地叮嘱。
收到八重野词的邮件,她的高中的学长收下了她的本命巧克力,两个人放学后会去小吃街打发时间。
爸爸妈妈在家里烛光晚餐。
八重野奏只好在商店街闲逛,她一点也不饿。
“咦?黄濑同学为什么你不在神奈川啊?”
黄濑凉太腾出手揉了揉头发,“我们篮球部今天搞单身聚会,这边的一家店是一个学长开的。”
“那所以为什么你不在店里呢?”
黄濑垮了张脸下来:“都是该死的国王游戏啊。”
“……所以你就要在十分钟以内在商店街想办法让别人送你十份巧克力?”八重野奏盖棺定论,“你们太无聊了。”
“是啊,但他们一定要说什么我的脸特别适合勾引女孩子买巧克力。”
八重野奏端详了他片刻:“虽然你的部员都很闲,但我不得不说他们说得太对了。”
“八·重·野·奏!”
“啧,”她嫌弃地看了他怀里的巧克力一眼,“这是几份?”
“四个。好多女生都被自家男朋友看得牢牢的我不敢插手啊……”
“我真同情那四个被你的脸迷惑的少女,算了,为了防止你这个二货再去祸害别人我帮你完成任务好了。”
“喂,哪里是迷惑了啊,我给她们签名了。再说我才不是二货呢!”
她走进旁边的便利店,很快拎着一个大袋子出来了,把他原本拿着的巧克力也都扫进去。
“给你,下次见面记得还我钱。”她顺便把收银条塞给他。
于是等黄濑欢喜地回到店里交任务时,大家都不禁感叹着这妖孽居然真的做到了。
“喂,黄濑,你还超额完成任务了啊?怎么,炫耀啊?”
“哈?”
森山由孝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这里是十一个巧克力吗?”
黄濑眨眨眼,后来乘没人注意的时候看了看那张收银条。
是六个没错啊。
很快他就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了。
[五]命运这种事你真的说它没道理也不见得
黄濑在开学式上见到了八重野奏。
他认为就因为海常是唯一种了八重樱的高中所以从东京跑到神奈川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你就为了一个篮球部来神奈川不是也很扯吗,东京又不是没有全国级的篮球豪门。”
“拜托这差很多,我老家就在神奈川啊。”
“……切,你又不是八重野家的人怎么会理解我对八重樱的感情。”
“那为什么你姐姐不来海常?”
“因为她不像我那么热爱八重樱。”
“算了,不和你说。噢,对了,我正好还你上次巧克力的钱。”
八重野奏毫不客气地接过来。
“对了,为什么上次最后变成了十一个巧克力啊?”
八重野奏愣了愣。
“我怎么知道。”
“可是……”
“学长你数错了。”
她斩钉截铁道。
八重野奏想这或许是她的错觉,她和黄濑凉太巧遇的次数稍微多了点。
上学路上,放学路上,图书馆里,电脑室里……
至少比他们初中的时候多多了,虽然都是差了一个年级。
她后来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大概是命运之类的吧?”他挠着头发讪笑。
命运……命运你个头。
不过或许真的是命运使然,新一任剑道部的部长和篮球部的部长是表兄弟。
于是剑道部的成员只要没有自己的比赛就一定会在IH或者WINTER CUP的赛场上给篮球部热情地加油。
“一定要非常非常热情哟。”
这是那位虽然剑术非常出色却也十分极其相当妖孽的剑道部部长的原话。
所以八重野奏经常会被批评说:“小奏你真是太不热情了。”
“我觉得要我热情的最好表现是冲上场去把对手的部员全部都放倒你需要吗部长?”
无论何时都背着竹刀的八重野奏真诚地问道。
“算了……你就这样吧。”
虽然身为帝光的学生,不过国中三年八重野奏却从来没有看过篮球部的比赛,她那时候一直觉得与其浪费时间看人家的比赛还不如自己挥刀一千次。
但现在想想黄濑当初在帝光那么受欢迎确实不算太没道理。
当然如今在高中也有很多女生追着他要签名。
“你突然笑什么?”部长诧异地问她。
她用手背贴了贴脸颊。
“想起了一点往事。”
亏得她当初没有因为那一刀被黄濑凉太的后援团追杀。
在高中,情人节比以往要更热闹了,至少2月13日,学校里的料理教室比平时受欢迎多了。
八重野奏对于自己的料理水平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只是打碎了自己的储蓄罐算计着她能在超市里买几份巧克力。
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
“虽然说我不介意直接从超市买包装好的,但是要送巧克力的话还是署名了会比较好噢。”
八重野奏静默了一会儿。
“你觉得那是本命巧克力还是义理巧克力?”
“这不应该由你说了算么?”
“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男生先开口比较好。”
“那好,”黄濑凉太笑了笑,“我们交往吧,小奏。”
[六]他们不知道其实这才是孽缘的真正开端
——那是被他们闲置的记忆。
彼时他们都还小。
树林里,八重野奏看到一个男孩在一棵大树下哭。
“你迷路了?”
男孩抬起头看她,抽抽嗒嗒道:“嗯。”
“你家在哪?”
他报了个地名。
“我认识,我带你走好了。”
男孩坐着仰望她,一动不动,继续哭。
八重野奏歪着脑袋一脚踢过去:“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他哭得更欢了。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交流是这么麻烦的事情。
“脚崴了?”
他点点头。
“算了,我拖你出去。喂!别哭了!”
他好不容易止住眼泪。
“真是的,男孩子泪腺这么发达真丢脸啊。”她抱怨着,虽然号称是要拖他出去不过最后还是架着他走的。
“你为什么在树林里啊?”
“他们说这里能拣到栗子。”
“他们?”她想起来这一带是有一群经常游荡的学生,“不过你是白痴吗?哪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捡栗子啊。得了你别哭,我不说你了……你怎么得罪他们的啊?”
“踢罐子他们玩不过我。”
“切,下次你就好好地报复回去。”
“如果打不过他们怎么办啊?”
“这倒是个问题……等打得过他们的时候再去报复好了。”
“哦。不过你怎么会也在那个树林里啊?”
“我经常去那里玩的。”
“你不会迷路吗?”
“经常去就不会了。话说你好重啊。”
“又不是我不想重就会轻下来的。啊,我看到我爸妈了。”
八重野奏干脆无比地扔下他。
“那我走了,爱哭鬼。”
等到后来八重野奏捧起剑道比赛的奖杯的时候,她早就忘记自己是为了不要被别人欺负以后还只能哭鼻子没办法报复回去才学的剑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