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囚魂》一冬

34、打斗

　　青花原以为欧阳锋一大清早这般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大抵是知晓了昨晚他掌风劈到的那人是赵不凡，心中慌了一慌，却是随即产生了一个念头：若是如此偷偷摸摸的寻不到那空香毒，还不如直接将欧阳锋给劈了，光明正大的搜一搜这个庄院。

　　这只是无意之间冒出来的想法，但青花却惊奇的发现，这个法子确实是个好法子。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送至唇边，开始思忖起这个法子的可行性。

　　最后越想越觉得如此甚好，既省事又省力。但，欧阳锋的武功如何先不予考虑，黄药师的身法她是见过的，赵不凡应当打不过。如此一想，她便觉得这个法子实行起来兴许有很多麻烦，譬如说如何诓黄药师喝下蒙汗药，再譬如说如何在迷倒了一庄的人之后狠下心去将这些人全数杀死……

　　她想到此处，觉得有些头疼。

　　欧阳锋提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了一口，义愤填膺道：“初初，初初见黄药师之时，我还在想怎么会有生的如此娘娘腔腔的一个男人，你看他那副小白脸的模样，如何有男人的气概。我却是想不到……”继续饮一口茶水，愤慨道：“我着实没有想到，如此娘娘腔腔的一个小白脸竟然可以这般生猛，啧啧……”

　　青花蓦地瞪大眼睛，道：“生，生猛？”咳两声，很有分寸道：“何，何以见得？”

　　茶杯搁回石桌上，哒一声，欧阳锋微不可见的朝着青花凑过来些，道：“你可知昨晚我如何会落入他的手里？”

　　青花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他为何会落入黄药师的手里，但她表示自己很感兴趣。

　　欧阳锋朝她的方向倾过去些许身子，左手拢在嘴前，压低嗓音道：“你可是没有见到他昨晚的那模样，发狂似的将我追了好几个山头……”

　　青花道：“唔。”再挨过去一些，表示自己正在听

　　赵不凡在门口站了会儿，望着不远处那两个脑袋挨在一起，犹如两颗并蒂而生的冬菇一般的身影，觉得话题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可他却丝毫也插不进去一句话。他觉得有些无趣，睡意渐渐爬上眼皮，准备回去再睡上一觉，便同青花告了别。青花正听到兴头上，便随意的挥了挥手。赵不凡便转了个身，回屋里睡觉去了。

　　话题千回百转，欧阳锋像是久日没有同人说过话了似的，有什么小事都竹筒倒豆子似的霹雳啪拉的倒给青花听。青花一边听着，一边想起那空香毒极有可能已经被人吞了下去，寻常之人自然是不会犯傻去吞那种毒药，但将死之人若是有什么执念放不下，或者有什么事情是连死都忘怀不掉的，倒是可以借这种毒来续一续命。

　　只是空香这种毒太过于猛烈，垂死之人服下之后会产生一种这个人还能活很久的假象，外表瞧上去是面色红润活蹦乱跳的，可内里却是腐朽的厉害了。如此一想，大家自然会觉得这个药很不错，应当人人都备一颗，将死之时吞下去全权当做是延年益寿了。但其实这种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因为没有人能估算的出来这颗药能帮自己续多长时间的命，指不定你吞下这个药躺在床上同其他人嘱咐自己的遗产归属问题之时，你道：“街前的几个店铺留给老二，老二……”后面想说的话其实是：老二却做不好，所以留给老三吧。但是在这个时候药效忽然间过去了，这个人便死了。

　　如此一想，真是太过于悲惨。倘若不服用这种毒药，或许还能坚持个几刻将自己的临终遗言讲完。

　　且这样子的毒药如同一把烈火，能将整个人统统烧尽，临死之时将会异常痛苦，那是寻常之人难以接受的痛苦。所以，没事儿拿毒药吃着玩儿的人纯属没事找事。

　　这就是之所以青花一路走来都觉得空香在白驼山庄很安稳的缘故，她觉得没有人会去惦记着这种鸡肋至极的毒药。结果没想到，她失策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间有些福至心灵的觉得，大概是能猜得出来吞掉这个毒药的人是谁了。便抬手打断欧阳锋，道：“你庄里有没有什么人是快死了却又极不想死的人？”

　　欧阳锋觉得有些莫名，瞥她一眼，道：“哪个快死了的人会想要自己赶紧死？”

　　青花觉得真是没有办法和他沟通。

　　欧阳锋问她：“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顿一顿，又道：“在我的庄里你怕是找不到这样子的人了。庄里的人大都想要快点死。”

　　青花默了默，一条将将要摸到瓜的藤条瞬间断了，这教她不得不觉得有些惆怅。欧阳锋重新斟满茶水，递至嘴边，漫不经心道：“昨夜我不在庄里，怕是庄里热闹的很了。不知苏姑娘昨夜可曾听见什么动静？”

　　青花默默地望着他，心中咯噔一下，觉得赵不凡大约还是被他发现了。如此一想，她便下意识的想要从袖子里抽出随身的小刀，若是真的被发现了，她还可以捅他几刀然后拉着赵不凡赶紧逃跑。空香虽然少见，却也不至于是唯一，去别的地方寻一寻也就是了。

　　欧阳锋喝了口茶，烟尘味儿甚重的眉眼攒出冷冷笑意：“好重的杀气。”

　　青花心中再咯噔一下，伸进袖子里摸小刀的手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有摸到，才想起来昨晚赵不凡突然间扑过来时，她顺势抬手照着他的眼角给了一拳，却不想衣袖正巧被他压住，如此一抬手，衣袖便刺啦一声扯开了一个大口子。所以她换了件衣裳，原先藏在衣袖之间的小刀没有拿出来……

　　她镇定的将手从衣袖之中抽出来，端起桌上早已凉透了的一杯茶水，定定的喝完，给了欧阳锋一个询问的表情。却是蓦地瞪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欧阳锋脖子上忽然间多出来的一柄剑，细薄，泛着泠泠冷光，瞧上去很是眼熟。

　　顺着剑柄望去，便瞧见了昨夜方才出现过的黄药师，只穿了件浅色的中衣，手执一把剑，此刻正抵在欧阳锋的脖子之上，好看的眉眼清清冷冷，一如当初青花初次遇见他之时那般。只不过不甚相同的是彼时的黄药师不过是想要威胁青花，吓她一吓罢了，现下他架在欧阳锋脖子上的剑却是凌厉充斥着杀气的，若非欧阳锋借手中的茶杯挡了一挡，他怕是早已被割开了喉咙。

　　欧阳锋似是早已料到了黄药师会于这个时间出现，且如此决绝的刺他一剑，面上依旧是笑着的，指间发力，瓷杯抵住脖间的剑锋。他笑一声，道：“不过是给你下了点毒，至于这般生气？”

　　瓷杯于瞬间被斩碎，欧阳锋不知是怎么样的身形，瞬息之间便已从石凳之上站起来，闪躲到了一旁，手中折扇抵住将要刺到喉咙的剑锋。

　　青花未曾习过武功，所以瞧不出来这其间的变化，只知道这样的变化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好似眼前闪过了几个重叠的迷糊的人影，片刻之后便瞧见了他们两个如此模样。她不知黄药师是否很生气，只觉得他一张脸同往里日差不了多少，皆是冰冰冷冷，清清淡淡。

　　黄药师剑锋凌冽，稍稍一用力，欧阳锋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黄药师嗓音清冷地开口：“东西在哪里？”

　　欧阳锋身后抵上院门外的巨大花树，晨曦的橙色光辉自树冠之上洋洋洒落，在地上投出斑驳光辉。他眼角笑意愈浓，眉眼浓艳的有些刺眼，半晌，才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一般，略微侧首，左手手指扫过眉头，略头疼道：“哎呀，我也忘记了丢到哪里去了呢。真是抱歉了……”那样的神情，分明是半点抱歉都没有。

　　青花觉得，欧阳锋势必会挨揍。

　　果真，他方说完这一番话，黄药师的剑锋便忽的一转，朝着他胸口之处刺去，被欧阳锋扇柄敲开，剑锋隔空刺出冰冷剑花，劈开清晨浓重雾气携风而刺向欧阳锋的眼睛。被欧阳锋挡了挡，脚步一动，运起轻功瞬时没影了。

　　随即，黄药师也没影了。

　　一大清早起床能瞧见这么一幕，青花觉得自己很是圆满。身后响起轻碎脚步声响，是被打斗声吵醒的赵不凡。青花给他倒了杯茶水，问道：“你方才便知道黄药师会来？”

　　赵不凡有些惺忪的坐到方才欧阳锋所做过的位置，瞧了眼面前的茶水，道：“他们两个昨晚闹成那个样子，黄药师自然要劈了他。”

　　青花默一默，道：“你昨晚说的，欧阳锋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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