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主角不好当》他化

17、第十七章

　　“沃尔特！”多萝茜开口叫道。

　　沃尔特惊讶地回头，呼唤他名字的，正是离开不久的女孩。他转身停下，看着多萝茜小跑过来。

　　“回来干什么？”沃尔特一开口，连自己也发现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更像抱怨一般。

　　“我刚刚……诶，你哭啦？”多萝茜跑近后才发现对方眼睛微红，像熬了一夜似的。

　　沃尔特听闻后，胡乱伸手抹了抹，断断续续解释道：“这是……是风，没错，就是风吹的！”说完，还努力睁大了眼睛。

　　“这样啊，”多萝茜也不去点破沃尔特的借口，她只当这孩子又想起了什么多愁善感起来，“我们再往前转转好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咱们已经很靠近了。”

　　“你不回去了？”沃尔特试探着问。

　　“当然要回去——在我的灵感得到证实之后。”

　　“哦。”沃尔特平淡地回应了一句，不再看多萝茜，和她并肩走着。表面上镇定的沃尔特，正视前方的时候，唇角还是忍不住掀起了一点点。他已经不想去追究让多萝茜回头的原因了，怎样都好，至少他没有一个人。

　　驱使多萝茜回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看到了希望。虽然没能把吊坠还给人家，但至少，在这里看到的话那个记忆深刻的男孩的话，多少就有可能那个教堂也在前方。也就是说，沃尔特的消息和方向大致还是没有错的。

　　雪花是悄悄地落下来的，路上，多萝茜和沃尔特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走了好一段路，问了几次才找到了教堂，多萝茜的帽子上早已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冬天的礼物。

　　“真偏僻。”沃尔特站在屋檐下，拍去肩头的雪花，小声嘟囔着。

　　多萝茜推开门，风卷起雪花随着缝隙刮了进去。

　　少量的光线透过玻璃穿越进来，只能给耶稣的圣像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教堂里点了蜡烛，但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昏暗。

　　这个时间、这个天气，教堂空无一人。

　　“多萝茜，我怎么感觉里面比外面更冷？”沃尔特把门关上，把篮子抱在胸前。

　　多萝茜没有理会沃尔特，她放轻脚步：“有人吗，有人在吗？牧师先生？”

　　“看起来白来一趟，不会你说的那个牧师已经待不下去卷铺盖走人了吧？”

　　多萝茜心里也没底，只好沉默不语，沃尔特也没有抬脚走人的意思。

　　“说话啊。”

　　“说什么？”

　　沃尔特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了下来，他掀开篮子上盖着的一层围巾三层毛巾：“说点什么都好，我们不会要一直等到有人来吧？”

　　篮子里的玛丽安娜打了两个喷嚏，更加努力地把自己团成球状，可怜地朝沃尔特喵喵叫。

　　背后的门又被推开了，室内两人同时扭头，看着清瘦的牧师走进来。他眼神忧郁，大背头一点儿没变，也许是天气冷的原因，他脸上的细纹明显起来，令他又老了一些。

　　“你们好，孩子们。”多萝茜和沃尔特的出现让他很意外，他很快认出了多萝茜，“小姑娘，你是来找人的吗？”

　　“您能帮我一个小忙吗？我只能想到您了。”多萝茜鼓起婴儿肥的腮帮子，努力做出萌的感觉。

　　牧师温和地笑了，示意她请说。

　　“我们有一个小朋友，”多萝茜走到沃尔特身侧，把篮子提过去，“您瞧，就是这个小家伙。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没法照顾它……”

　　“是暂时的！”沃尔特急急补充。

　　“对，暂时的，我们希望您能帮忙照顾它。我们也实在没有想到适合的人选才会找到您，牧师先生。”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听完多萝茜的叙述后，牧师微笑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把篮子举向他的女孩，继续说道，“你尽可以把它留下。”

　　“多谢您，牧师先生。我每周、哦不，只要我有时间，我都会来看她的，她叫玛丽安娜。”沃尔特先嚷嚷开了。

　　“是个美丽的名字。”牧师点头后从多萝茜手里接过篮子。

　　“对了，上次我见着的那个男孩子，”多萝茜忽然想了起来，“他应该有件东西——唔，在我这里。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他了，却没能还给他。您可以帮我物归原主吗？”

　　牧师摇了摇头：“很可惜，孩子，他不会再回来了，我应该帮不了你。”

　　多萝茜有些遗憾和懊恼，当她和沃尔特告别牧师的时候，雪还在下，没有停止的迹象。

　　“嘶——”沃尔特哆哆嗦嗦给自己围上了围巾，但原先围巾上融化了的雪花已经变成点点水星印透进了围巾表面。沃尔特没有看清，把那一面围到了脖子上，冻得打了一个哆嗦。

　　回去的路，两人走了几个弯路总算摸到了，但等到真正站在庄园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沃尔特脸上无论哪个部位都没了知觉，他觉得身体是热的，但背心的衣服被汗水已有微微沁湿，被寒风钻进去，背部的衣服冰冷无比。现在就连呼吸都是粗重的，头也很重。

　　“这、这是我第一次，走这么多路。”沃尔特站在门口揉捏自己的大腿，“而且，我可能要感冒了……”

　　“你可以试着下次穿得更少一点才有说服力。”多萝茜也很累，不亚于跑了一千米的那种疲劳感。

　　一进温暖的客厅，多萝茜和沃尔特都不约而同跑去熊熊燃烧的壁炉那里烘烤。坐了好一会儿，两人的手脚才有了知觉。

　　是马歇尔给他们开的门，直到烘烤得差不多后，他才缓缓开口：“先生回来了。”

　　“！！”多萝茜和沃尔特俱感意外，沃尔特很快有给了多萝茜一个“幸好”的眼神。

　　能在这样紧要的关头送走了玛丽安娜，多萝茜也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说都算做了一件好事。

　　“先生和安吉拉夫人已经用完了晚餐。少爷和多萝茜小姐，你们需要用餐了吗？”

　　“等一下，马歇尔叔叔。”沃尔特言语吞吐，“爸爸他有说什么吗？关于我们……”

　　马歇尔托了托鼻梁上的镜片，半公式化地回答：“我原本打算等你们晚餐后再说：先生嘱咐我告诉两位，用餐完毕后请务必上楼去书房，他会在那里等你们。”

　　多萝茜出门前，安吉拉还没回来，她和沃尔特临走时只含糊地跟马歇尔说了一声。计划里，多萝茜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家，届时安吉拉说不定还没回来，但没有想到沃尔特也不认路，偏偏双方都以为对方可以搞定。多萝茜记得以前贪玩放学回家晚了，母上总会好一通训斥，现在，她又怀有一点当初的心虚感了。

　　“喂，”见马歇尔走去餐厅，多萝茜伸手戳了戳沃尔特的腰际，“我们会被骂的吧？快想好编个理由，也能问起来对的上啊。”

　　“理由？等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他们绝对不会问缘由的，放心好了。”

　　“那你刚才好像很担心是为什么？”

　　“想法奇怪的丫头是不会懂的。”沃尔特昨天还和多萝茜见面的时候说不上三句话，但今天却都能一起出门了，这种在他看来微妙的掉价感用单薄的几个词根本无法解释，他也不想让安吉拉认为这是他先投降的预兆，更不希望被他爸爸误读这一讯息。

　　多萝茜和沃尔特双双都有不同程度的兴奋和紧张，所以这顿晚餐的时间不没有维持太久。沃尔特之前都是住在寄宿制学校，难得回家一次，也未必能见到忙碌的父亲。这一回，他想着总算可以更接近他的爸爸一点了，沃尔特这样的男孩，总有一种父亲即偶像的仰慕之情。至于多萝茜，她对霍华德也很好奇，一半是因为安吉拉几乎都要把他夸到天上去了，另一半原因，则是她觉得要融入一个家庭，就必须摸清这个家庭主心骨的脾性。

　　如果霍华德先生戴上帽子的话，他一定会比现在看起来更年轻的。这是多萝茜走进书房见到真人后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

　　霍华德戴着眼镜坐在椅子上，手里正捧着一本书。为什么多萝茜会有那样的想法，实在是因为他的发际线相对而言有点高了，看上去似乎已经蔓延到头顶了。多萝茜想起高中时代的一位政治老师，眼前的霍华德先生让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位与他有相似“地中海”发型的老师，顿生亲切。

　　“请进吧，门没锁。”霍华德听见敲门声后站了起来，看到沃尔特闪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条小尾巴。

　　“晚上好。”霍华德和激动的沃尔特拥抱了一下，“你好像又长高了一点，沃尔特。”

　　“我每天都在喝牛奶。”

　　多萝茜听了后不以为然，沃尔特最近几天的牛奶应该全进了玛丽安娜的肚皮才对。

　　放开沃尔特后，霍华德半蹲在多萝茜面前：“你好，多萝茜。请容许我向你自我介绍，我是霍华德.兰姆，你怎么称呼都行，只要别对我喊：‘嘿，那边的老头！’我想我们会一起生活很久。”说完后，他笑了笑对多萝茜伸出一只右手。

　　霍华德的轻松状态感染了多萝茜，他比想象有一些不同。多萝茜装模作样地握住霍华德的右手，开口道：“你好，霍华德叔叔。您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当然也可以对我喊：‘嘿，那里的小妞！’我希望我们会一直生活下去。唔，我觉得您戴上帽子的话会更帅！”

　　“你跟我想的有一些出入，多萝茜。不过我觉得我本来就挺帅的。”霍华德笑着抖了抖肩。

　　“爸爸，您有什么事吗？”沃尔特被晾在一旁，终于插进话来。

　　“之前安吉拉给我写信，信中提到你们，我听安吉拉那样说，也很担心你们相处不好。”霍华德站了起来，“我提前回来，是想给你们惊喜的，但没想到你们给了我一个惊喜。”

　　“不是这样，爸爸，你误会了……”沃尔特急急想要解释。

　　“这样的话，我也就稍微放心了一点。沃尔特，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霍华德说到放心时大舒一口气的模样，沃尔特不自觉地又改口了：“……不，没什么。”

　　被用一种慈爱地、“以后也要好好相处”的眼神注视着，多萝茜看着身边一起走出书房的沃尔特，跟冻焉了的蔬菜一个模样。

　　多萝茜去房间找安吉拉，和她聊了一会儿天后再去楼下找托托，那个小家伙早就趴着睡着了。把口袋里没有还掉的小吊坠重新给它戴上后，多萝茜也早早地爬上床睡了。

　　窗外的雪仍然在下，秋千的绳子也被冻得僵硬。但愿明天能有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