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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 ...

  •   Part 1

      又是一年春天,上野公园的樱花开了。
      公园里,来来往往的人潮,草地上,围着桌布野餐的几口之家。
      几个孩子捏着风筝线,奔跑着放飞手里的巨大蝴蝶,不起眼的角落里,男人站在一棵樱花树下,频频看着手表。
      男人,有一张英俊的脸,一头齐肩的深蓝发丝,当然,他笔挺的鼻梁上,也没有忘记戴上一副无度数的眼镜。
      他在树下等了很久,只是迟迟都没有等来他要等的人。
      忘记了是第几次拿出手机,按下那个耳熟能详的号码,也忘记了是多少次,听到那机械的声音,一遍一遍回应着他,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岳人那个家伙……
      忍足不禁无力地叹了口气,推推鼻梁上的镜架,收起了自己的手机。

      这几天,向日岳人那个爱吃醋的家伙又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故意和他冷战,非但把他赶去睡沙发不说,今天两人交往三周年纪念日,他居然也放了他鸽子!
      真不知道,那个臭小子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那么会胡思乱想!他不过是在医院里和几个女护士说了几句话,就能让他生这么大的气,何必呢?
      如果他真的喜欢女人,那他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不过,要是换成一年前,有人告诉忍足,你以后会和一个男人同居,忍足可能会嘴角抽搐,暗暗吐糟那人是不是神经有问题。

      他喜欢的是女人,过去,他一直这么以为,可是,直到一年前的某个深夜,某个傲娇的家伙仗着自己喝醉酒,霸道地不准他和女人亲近、并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强吻他时,那一下比一下剧烈的心跳,从胸口处开始蔓延的莫名惊喜,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是否真的像自己曾对别人形容的那样,喜欢腿漂亮的女孩?

      他不喜欢逛街,以前陪女朋友时,他总是推三阻四,可是,如果是那个叫向日岳人的少年打电话告诉他,哪里哪里新开了一家甜品店,他又会立刻精神抖擞地带好钱包,想着这个家伙在吃那些甜点时,面露满足的样子。
      他不喜欢吵闹的夜市,曾经有女孩约他去的时候,他的借口是要练习小提琴,但是,一旦变成那个红发的可爱少年,即使是小提琴比赛的前一晚,他也甘之如饴地放弃,只幻想着和那个少年一个摊位一个摊位逛下来后,他兴奋的笑脸。
      同在一所初中、高中的网球部,他甘愿像个保姆似地照顾着那个皮肤比女孩还细腻的男孩子,很多时候,只是觉得看到他的笑容就很满足,和他在一起时,他所拥有的耐心,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Part 2

      那个时候,他对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心思,直到大学时期的一次高中网球部聚会,喝醉的少年带着一脸醉醺的红,来到他身边,指着他带来的女孩子,问那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时,他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一丝不正常的嫉妒。
      只是,那样的眼神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并不觉得反感,甚至,那天晚上,他还抛下了当时他自己带来的女伴,只为了送那个喝醉酒的男孩回家。
      “忍足侑士,我不准你和女人在一起!”他扶他下车的那晚,那个任性的家伙靠在他怀里,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没头没脑砸了这么一句话过来。
      甚至,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又紧接着对他道:“我喜欢你,忍足侑士。”直接把他炸得七荤八素,忍不住怀疑那天是不是四月一号愚人节。
      可是,看着少年明明喝醉却依然亮得可怕的眸子,他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从男人嘴里听到这句话,本来,是会觉得反感的,可是,看着少年闪烁着某种期待的眼睛,染着醉意的肌肤,比女人还媚的神态,他的喉结上下浮动,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然后,记不清的一个细节,他怀里的少年,借着酒精壮胆,鼓起勇气勾下他的脖子,笨拙地吻上他的唇。
      浓浓的酒味夹着男孩身上干净的肥皂味,软软的嘴唇,花瓣一样的薄,没有女孩子身上习惯喷的香水味,也没有爱运动的男孩身上总带着的汗臭,怀里少年的吻,竟比他曾经交往过的女朋友,还能让他心动……

      可能就是从那一个吻开始,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是个直男。
      他和向日认识了很多年,但是,正式确认同性情侣关系,则是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一阵风起,片片花瓣脱离枝梢,阵阵的寒意袭来,唤回了忍足飘忽的思绪。
      看一眼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上午。
      那个家伙……是不会来了吧?
      这样想着,忍足不免露出一抹苦笑,竖起衣领,裹紧自己的衣服,双手放进口袋,他打算回到他们同居的公寓看看。
      “你听说了,最近我国和中国因为钓鱼岛的事情闹得很僵……”
      “首相大人已经派人去中国商量购岛的事了,不过还是被很多人抵制……”
      “我还听说迹部集团的大少爷跟中日友好代表团一起出发去了中国……”
      往公园大门走的一路,他听到两旁有不少人就最近发生的国际新闻议论纷纷,他没有在意,却多少听到了迹部集团这个名字。
      迹部景吾……
      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那个从头华丽到脚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忘高调,现在,都快和他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唉,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呢!这样的差距!

      Part 3

      他被甩了。
      在他和向日交往三周年的当天;在他吹着寒风、傻傻地在公园里等了那个人一个上午后。
      回到公寓的他,一进门,就听到了卧室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换鞋,进了屋。
      来到卧室的门口,一眼,他就看到了正凑在衣柜前,整理衣服的红色脑袋。
      年轻男人的身旁放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他从衣柜里抽着自己的衣服,连带地也把忍足的衣服抽了出来,房间里乱糟糟的,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自己被人闯空门了。
      明明都已经出入社会两年多,可这个家伙却还是留着国中时期的妹妹头,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有事情不顺心,就爱发脾气,要不是他找到的工作环境还不算太复杂,就他这样的少爷脾气,在职场上,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在干什么?”双手抱胸,他斜靠在门口,尽量耐心的口吻。
      听到他的声音,向日明显愣了愣,只是他没有回头,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有些赌气地道:“我要搬出去,我要和你分手!”
      果然!
      忍足无力地扶额叹息。
      两人交往三年,其实,这并不是向日第一次和他闹分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和他闹上一闹,而每次分手的结局,都是他主动割地赔款,像供个少爷似地,把他挽回回来。
      一次两次,他可以把这称之为情侣间的小情趣,可是,次数多了,再好脾气的人,耐心也会被磨平——何况,他的脾气,真的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好。
      所以这次,他选择沉默,没有再像以前几次那般,放下身段,好好地哄他。
      他不开口,本来心里就憋着气的向日便更加郁闷,连带地,手下整理衣服的动作,也变得愈发粗鲁,卧室里,再次被他弄得狼藉不堪。
      等向日终于整理好行李,两人同居的卧室,已经乱得惨不忍睹。
      忍足进厨房替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暖暖手,在看到向日拖着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有心情请他带上门。
      向日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砰地一声,把门关得很大声。
      呵,真是容易冲动啊!
      他推推眼镜,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这次不管发生都不要再妥协。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只有一方无止尽地包容,又有什么意思呢?
      做不到信任、做不到最简单的包容,这样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走得远?
      他要分手,那么,就暂时分手吧!
      暂时分手,给彼此冷静的空间,想一想,这段感情,接下去该怎么走。

      Part 4

      虽然知道自己和向日是暂时分手,可是,郁闷的感觉,仍在。
      深夜,日本东京的某个酒吧里,他独自坐在角落,喝着闷酒。
      有女人走过来和他搭讪,摇着手里的打火机,暧昧地问他,需不需要点烟。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摆摆手,拒绝女人的好意。
      女人撇了撇嘴,无趣地起身离开。
      又有谁在他身边坐下,他没有抬头,淡淡地说了句:“抱歉,这边已经有人了。”
      “还真是不华丽的借口,啊恩?”慵懒低沉的声线,熟悉得让人心头一颤。
      他顿了顿,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暗淡的灯光下,男人高傲地抬着下巴,五官俊美,皮肤白皙,特别是眼角下的一点泪痣,妖娆非常。
      他在他身边坐下,优雅地一个响指,要了一杯威士忌,他扭头看他,深邃的丹凤眼,没有掩饰的一抹嘲弄。
      迹部景吾。
      忍足从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重逢——特别,还是在他刚和向日分手,对自己和向日之间的感情,产生动摇的时候。
      “呵,许久不见,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从头到尾的华丽,只是,好在没有像记忆里那样,总是高调出场。
      想到往事,忍足不免摇摇头,忍不住失笑。

      那个晚上,在酒吧里,他喝了很多酒,也同身边久未见面的迹部,聊了很多。
      他没有问迹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只当那不过是一次巧合,直到连续一个星期,两人都会在同一个时间,不同的酒吧相遇时,他才总算愿意正视了那么一丝不对劲。
      “迹部集团快倒闭了是么?能让你有那么多时间出现在酒吧!”忘记了这是他有意识地换的第几家酒吧,但是,刚一落座没多久,一个小时里,他身边的位置上,总会出现那个熟悉的华丽身影。
      这一次,迹部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衫,纽扣从第三颗开始,中间挂着巨大的□□镜,整个人看起来——嗯,以他目前的圈子看起来,迹部景吾,是个很有诱惑力的男人,如果他们不是朋友,或许他会主动和他亲近,气氛对了,或许还有一场艳遇也未可知。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想,想想不犯法。

      Part 5

      “呵,还真是无聊的问题,你以为本大爷的公司养得都是什么人?”迹部懒洋洋地斜了忍足一眼,晃着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地偏头,向着忍足的方向,挑高眉毛:“倒是你,忍足家的医院快完了么?能让你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种不华丽的地方浪费生命?”
      “我是医生,我的职责是挽救生命,不过,生命对人而言,不就是一个浪费的过程?早和晚,又有什么区别?”他低垂着眸子,盯着面前的酒杯,反光的镜片,让人看不清他心底的真实情绪。
      “啊恩,还真是不华丽的说法!”指尖轻点着眼角下的泪痣,迹部的表情,同样的讳莫如深。
      后来,两人又聊了些什么,时隔太久,忍足早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那天的自己,喝了很多酒。
      然后,有人带他上了车,开了很长一段距离,进了某个很大的宅子。

      高调华丽的卧室,空气里,淡淡的玫瑰香。
      他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鼻梁上的眼镜,不知去了何方。
      他半眯着眸,盯着头顶上方漂亮的吊灯,隐隐约约,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
      他忽然觉得口渴,挣扎着坐起来,摇摇有些发昏的脑袋,起身,想要找水喝。
      脚下虚浮,无意识地走进房间附带的浴室。
      水气氲氤,有人在冲澡。
      侧对着他,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挺拔性感的背部线条。
      紫灰色的发丝湿漉漉地黏在他的皮肤上,肌理漂亮,他侧脸对着他,抬着尖尖的下巴,闭着眼,任由温热的水珠迎面而下,水珠顺着他的脸部滑下,滑过他的额头,滑过他眼角下那一点黑色的泪痣……
      忍足愣愣地看着眼前如此诱惑的一幕,喉咙有些发紧,一团热气涌向下方,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了最原始的反应。
      应该离开的,可是,脚下却像生了根,无法移动。
      男人似乎很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缓缓地转过脸来,睁开狭长的眼睛。
      那双眼睛,嘲弄而极具挑衅,好像在讥讽不华丽的他,没有胆子上前。

      男人,下半身动物,特别是喝醉酒的男人,不用指望他有理智。
      就为了那样挑衅的眼神,冲动的他到底还是了过去。
      还开着的花洒,淋湿了他的及肩的蓝发,湿透的白色衬衫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水,有点凉,可是,他不冷,甚至,还觉得热。
      没有镜片遮挡后如狼一般的双眼在夜里燃烧着熊熊的火苗。

      Part 6

      那个时候的他,明明残留着意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地知道第二天醒来,自己一定会后悔,可是,他还是抛弃了理智,不管不顾,只为了眼前的一次痛快。
      其实,迹部景吾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人之间的那场比赛,那个从头华丽到脚的家伙就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记得那个家伙,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站在别人触不到高度的王者,他深色的眼睛、眼角下的泪痣、总是挑剔别人不华丽的嘴,所有的所有,都让他记忆犹新。
      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忍足侑士,也不过如此。

      ----拉灯后-----

      第二天醒来,他扶着作痛的额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古铜色的背部,一条条暗红色的抓痕,他在床上坐了许久,才渐渐地想起了昨晚零碎的片段……
      他忍不住面露苦笑。
      “啊恩,你那是什么不华丽的表情?”斜刺里,一道满含嘲弄的声音。
      他不觉偏头望去,阴暗的角落里,套着一身黑色浴袍的迹部懒洋洋地坐在那儿,两腿交叠,单手撑额,一旁的茶几上,还有一杯无酒精的香槟。

      Part 7

      对已经做过的事后悔,未免太不华丽。
      忍足不想再被迹部嘲弄,所以,他不会后悔。
      于是,自那夜过后,他和迹部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有了交集。
      白天,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深夜,迹部家的白金汉宫,两具赤.裸交缠的身体,他的体温烫着他的体温,他把他压在身上,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王者在他身下忍耐压抑,极大地满足了他男人的虚荣心。
      他们并没有确认彼此的定位,却维持着最亲密的关系。
      他迷恋那个人的身体,没有去想过,两人之间的未来。
      或者,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看不到,所以,才不会去想。
      他和那个人,在两个世界,世俗的目光、迹部集团的名誉、周围舆论的压力,注定了他和他的亲密,唯有在无人看得到的角落。
      他承认,从第一次见到那个人起,那人在他心里,自始自终,有个特别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那个位置,可能,是觉得遥不可及,所以,才压抑住了自己,不要去想。
      他习惯照顾向日、和向日在一起,或许,不过是因为向日在他伸手就能触及的角落,不用担心,他会抓不到他的踪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报刊杂志的头条,有他和迹部出入宾馆的照片。
      文章写得很隐晦,照片上,他的照片被人做了处理,只是,如果是熟悉的人,很快便能发现他是谁。
      一早进到医院时,周围的很多护士都在议论,原来华丽高傲如迹部,喜欢的竟是男人?
      他不语,进到厕所,试着拨打迹部的手机。
      他拨打的号码,是他在迹部那边的专属——迹部的手机很多,但是这个手机号,里面只存了忍足一人。
      电话接通了,他还没开口说几句,迹部便道::有事晚上回家再说。
      家……
      他愣了愣,从不曾以为,那个华丽到冰冷的白金汉宫,是他的家。

      他请了假,回到了他和向日租住的公寓。
      楼梯口,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探头探脑地张望着他那间屋子的门。
      那熟悉的红色妹妹头,光看背影,他便知道他是谁。

      在两人分手的三个月后,在他和迹部爆出绯闻后,那个和他赌气分手、闹别扭的傲娇少年,主动回来了。

      Part 8

      他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
      他还是那个他,习惯了替向日收拾残局、习惯了照顾向日、习惯了……在夜深人静品尝寂寞。
      迹部景吾,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们之间的那些亲密、那些疯狂,就好像一场梦,风过无痕。

      那天,向日从刊登的报纸上,认出了和迹部传出绯闻的人,是他。
      于是,向日急了,主动放下自尊,希望可以和好。
      当时的他,没有立刻答应,无视向日雾蒙蒙的眸子,推门进了公寓。
      夜晚,他没有去迹部家,而是避过狗仔,和迹部约在一家汽车旅馆见面。
      两个人,干柴烈火般的疯狂,只是,意乱情迷时,迹部的手机响了。

      迹部去了阳台接电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不是很好的旅馆隔音,还是有让他清楚地听见迹部打电话的声音。
      原来,是迹部集团的股东希望迹部和某个财团的千金订婚,借以澄清他是同性恋的谣言。
      只是——
      “本大爷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过问了?”
      “啊恩,和男人在一起又怎么样?”
      “……”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听下去,或者,只是不敢再听下去。
      他回到床边坐下,垂着眸,沉默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直到迹部接完电话进来,他缓缓地抬起头,习惯性地推推鼻梁上的镜架,面无表情地对他说: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生活习惯的不同,家世背景的不同,性格脾气的不同。
      他用了很多很多的不同,解释了自己和迹部结束的原因,但是——
      “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你没有那个心和本大爷并肩作战,不是么?”嘴角,嘲弄地弯起,他的所有借口,在迹部嘴里,化成了一句最简单的总结。

      不是不合适,只是没有那个决心,披荆斩棘。
      “忍足侑士,本大爷真是看错你了!”
      他转身离开的那刻,他身后的迹部,冷冷地说了这一句话。
      他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只是无力地笑笑,举步,沉默地走了出去。

      自那天以后,他再没有和迹部见过面。
      向日一直出现在他身边,收敛了任性的脾气,学着体贴、学着在他身边时,笨拙地照顾脆弱的他,只是,对于两人的复合,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或者,不是下不了决心,而是心里的一角被满满占据,空不出来空隙。

      他的生活,虽然已经回到了原来的轨道,然而,夜深人静时,他常常会想起,那个叫迹部景吾的男人,会想起,如果那一天,他如果肯转过身,和他并肩一起,他现在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

      可惜,如果终究只是如果,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个决心,转过身去。
      也许遗憾,但是,那个人却成了他生命里最特别的存在,刻骨铭心,是他藏在心里,最深最深的秘密,独有他一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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