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物似情浓》墨溪

2、2、依稀曾与君心同

　　悠悠醒转的时候，那男人正守在我床前。一股淡淡的桔香若有若无袭来，我的精神一振。
　　男人修长的指尖抚上我的鬓角，眸光逡巡着我脸上每一个角落，仿佛我是什么稀世珍宝让他在经历漫长艰难的等待后失而复得。
　　我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心中酸甜苦辣翻滚得不能自抑，冲口说了一句：“你是溪墨？三殿下？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男人幽深的目光凝在我身上，久久，才轻叹了一声：“我是溪墨，你是我的小石头。你忘记了没关系，只要能回到我身边就好了。”
　　对眼前的男人，我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信任和依赖，但一想到空白的大脑，忍不住实话实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我的父母是谁？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会做了月寒公主的婢女？溪墨，帮我全都想起来好不好？”
　　“小石头，”溪墨温暖的手掌将我拦腰抱起安置在他膝上，我脸红，可又觉得这动作在我们之间好像做了千百次般的熟悉。
　　“小石头，别想以前的事了。因为只要你的脑海里稍稍想到什么，下在你心脏处的禁制就会发作。这禁制一次比一次发作得厉害，也许某一次，你就撑不过去了。”溪墨声调沉滞却故带平和。
　　我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是谁下的禁制？为什么要给我下禁制？我仰头对上溪墨幽深不见底的眸心，那里面全是担心和焦虑，似乎我的命对他很重要。
　　心尖一酸，我抱紧他的腰，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好，我什么都不想，你可以慢慢地告诉我！”
　　“好！”他将下颔贴在我的额头，温温热热的，我心里只盼着永远这样呆下去才好。
　　“试床怎么办”我突地想起，张口问道。
　　溪墨微微拉开我，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我的脸，然后突然意味深长地笑，“小石头，五年没见，你长大了。”
　　“我几岁了？”我着急地问。
　　他的脸贴了下来，唇贴着我的唇，呢喃：“你都二十了，确实是可以试床了。”
　　二十？这么老？
　　可惜我的思绪转瞬即乱了，唇上的火热一下子烧进骨头里，陌生的感觉袭遍全身，我只觉头晕眼花，目眩神迷，在一汪暖至骨髓深处的春水中不由自主地沉沉浮浮。

　　接下来的日子，平和温馨如梦里。
　　据说，是因为我喜欢桔子，所以溪墨才种了满园的桔子树。那些桔子自天南海北收集而来，有专人悉心照管，所以桔园四时都有橘子花开。那些桔灯据说也是我发明的，用新鲜的桔皮一片片拼接而成，灯中放上蜡心，许多个一起点燃时，夜晚的桔园似被星光点缀，煞是灵动。我爱极这些桔灯，埋头做了许多盏，溪墨也不阻拦，只在一边帮我挑选新鲜饱满的的桔皮。
　　溪墨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我便自发地给他磨墨，帮他抄抄写写。我知道他钟爱的笔墨纸砚放在哪里，我知道他留给我看的闲书藏在哪里。无论他想要哪本书，我都能立刻在书房那面巨大的架子上找出来给他。每当我得意地看着他笑，他便说：“别得意，你要感谢我，从你走后，从来都没改变过这里任何一样东西的位置。”
　　溪墨每天在桔林里练功的时候，身影蹁跹仿似九天神龙舞动，满林子的桔子花被他搅得漫天飞舞。我在溪边支起一架纺车，伴着满溪落花，唧唧复唧唧地织着据说只有我才会织的雪缎。他第一日见我支起纺车时，便将我欺在一棵树下，邪魅的眼盯着我的唇，用慵懒的声音暧昧地说：“你说，怎么罚你？没有你的雪缎，我好久都没有新的白袍穿。”
　　我笑，眨着眼睛说：“哦，原来你五年来一直光着身子？”
　　他也笑，只是笑声消失在我的唇际，不多时便换回我断断续续地嘤咛。
　　而后，我越发心急地想织多点，可溪墨却经常闹我。他会按我在他的胸膛上，陪他看晚霞渐渐洒落，有时我气急败坏，他就会轻声地哄我：“不急，不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一年有两件白袍子穿就够了，我不要你那么辛苦。”
　　我心里甜甜，我知道他不缺几件新袍子，他只是喜欢我做给他的而已。

　　日子，和美安乐，可是床却一直没试的。
　　几次夜里情浓，溪墨却在最后关头停住所有侵掠。他会喃喃地说：“小石头，不能这样要你，我要正正经经地娶你。”
　　“溪墨，要是公主问我你床上表现好不好，怎么办？”我趴在他胸口听他激越的心跳，调皮之意顿起。。
　　“她不会有机会问你这个问题的。”溪墨的声音低沉铿锵了起来，我一惊，心中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