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黑]蛰居人》顾芷

4、四

　　说也奇怪，就在这次看似没什么前景进展的第二天，黑子就把未来的方向定下来了。他发短信过来的时候黄濑正在洗澡，可是当之后看见这条的时候就二话不说立刻回复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黑子哲也。」那头的声音懒懒的，一听便是因为在床上被人敲醒的缘故。
　　「小黑子你真的确定吗？」他却顾不上什么礼貌了。
　　「啊，你说我拒绝了篮球队的事？嗯。」黄濑似乎能看到那头的人躺在被窝里淡淡的点点头。
　　「为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他并不理解。
　　那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黄濑静静的等待，一直到他都以为对方应该睡着了的时候他再次听见黑子的声音。
　　「理由有很多啊。又不是为了职篮才打球本身就是爱好嘛，再说火神君似乎也打算回美国了，还有，」黄濑听到他顿了顿，「嗯，就是这些了。」
　　「……」
　　「怎么了黄濑君？」
　　「不是什么大事，」他沉默着，静静开口，「就是觉得……毕竟小黑子你这么厉害，有点可惜。」
　　「可是我不后悔。」

　　既然他也这么说，那他黄濑凉太又有什么权利干涉呢？
　　「希望小黑子你选择的是你希望的道路吧。」

　　他确实很为他感到惋惜。这种难过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些时候坐在芷花的店铺里。
　　「唉？黑子君居然拒绝了职篮？」她的表情显得很吃惊，简直和刚看到简讯的黄濑如出一辙。
　　「啊是这样没错，芷花你也有觉得惋惜吧。」黄濑拿着勺子搅拌碗里的咖啡，对她笑笑。
　　「不过对黄濑君来说，这是好事吧，」女子笑得很狡猾，她眨眨眼，「如果黑子君放弃了职篮，你们以后就还能再来我这里，一起喝咖啡咯。」
　　「……这样最终受益者分明是芷花你吧！」
　　「哈，被看透了。」

　　虽然说的是「最终受益者分明是芷花你吧」这样的话，但是这一瞬间黄濑的心情莫名的就好起来了。黑子放弃了进军职业篮球无非是给他增添了更多陪伴在他身边的机会不是吗？
　　只不过——

　　「如果这是你的初衷就好了，小黑子。」

　　黑子所在的大学并不是黄濑所选的，不过那里离黄濑的工作间确实很近，这一点着实让黄濑很高兴，因为你也知道的，一个艺人去学校上课的时间毕竟是少数。所以很轻松的，他在一个下班的午后找到黑子。

　　那天的日光大好，露天篮球场下正在做练习的黑子被金色的光彻头彻尾的笼罩，像是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其实黑子一直是发光的，只是这个人的光芒，并非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

　　「你的技术进步的很快嘛。」走出球场的时候黄濑很自然地递给黑子毛巾对他笑。
　　「嗯？谢谢。」黑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应了一声道谢。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黑子哲也是因为太累。
　　黄濑凉太是因为不忍让黑子更累。
　　毕竟开口说话也是要费唇舌之力的。

　　一直到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并且黑子的奶昔喝完了大半之后他才开口，「哎哎小黑子，新学校的感觉怎么样？」
　　「嗯，还行吧，」对方想了想，「不过有的时候也觉得还是对过去蛮怀念。」
　　「……是」在怀念什么呢？
　　「嗯？」
　　「啊哈没什么啦小黑子，这种正常的过渡期很快就会过去的啦。相信我！」

　　这种正常的过渡期。
　　这种怀念的心情。
　　就和那个时候的黄濑凉太一样吧。

　　之后的生活彼此都很忙碌。

　　黄濑凉太开始接拍更多的广告和模特摄影，而黑子也开始平复心情努力适应大学生活。一时间两个人都闹得很，也顾不得相约再见。

　　只是尽管工作很辛苦，黄濑凉太在每晚倒床之后也没法子深深沉沉的入睡。就像是养成了一种习惯般得，他必须每夜把黑子哲也这个人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想一遍，让那个人在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从一个若隐若现如溺在雾里的身影到真真切切的能对他笑嚼着吸管发呆的人，等到这一系列活动进行完毕他才能安安心心的入睡。

　　说也奇怪，这样的一个晚上就让他过得很甜，连梦里也安稳了很多。

　　「小黑子你知道吗你可是有辟邪的功能喔。」某日他突发奇想给那个人发了一条简讯。
　　「唉黄濑君你在说什么？」
　　「啊我是说，小黑子你真的可以驱梦魔唉。」
　　「……你自己不做噩梦关我什么事？」

　　看到这一句他明显被噎住了，可是想了想总不能说「我可是每天晚上想一遍小黑子才去睡觉的」这样的话吧，说不准，会被小黑子当成变态呢。
　　他笑笑，用指尖摩挲手机上那个人的名字。

　　「我都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向你表白。」
　　「小黑子呀。」

　　这个夜晚终结在这一声叹息之后。

　　当然黄濑凉太是怎样做梦都没想到小黑子会来看他的。

　　那天他的工作进展很不顺利，有点恼的坐在一旁手里抱着一杯矿泉水然后看导演在一旁指手划脚对他下命令接下来的工作如何进行，他心中就烦躁了起来。

　　「黄濑你近日工作可不在状态。」对方严肃的望着他似乎能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他一时负气，刚准备说「那就不奉陪了」这样的赌气话，却听见有场外的工作人员大喊了一声「黄濑君有人找」。遇到这样的状况导演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那大家暂时休息一会好了」，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走出场地，一瞬间就觉得外面连空气都新鲜很多。

　　然而更新鲜的还在后面。他刚刚伸了一个懒腰就听见身后有人在身边说「没想到黄濑君到现在还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一瞬间他吓了一跳，然后转过来的时候却是又惊又喜。

　　「小黑子？！」
　　「啊是我，就学校今天课程比较少而且社团也放假，我就过来看看你。」对方却是一幅特别淡定的样子。
　　他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就只嘻嘻笑站在原地看着小黑子。这段日子不见对方明显变结实了些，许是因为生活状态渐渐恢复的原因。这一刻黄濑凉太突然觉得站在阳光下的黑子耀眼得不像话。

　　「你刚刚一个人呆在这里了多久？」
　　「不长，大概半个小时吧。外面的人说你们里面很忙。」
　　「啊小黑子一个人呆在这里不会无聊吗？早说你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
　　「……打电话给你你也接不到吧。」
　　「说的也是。」

　　黄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其实一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这个翘了训练跑过来的人，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