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
第二天一早文森特就走进地下实验室看露克蕾西亚回来了没有，他四处探查都没有发现那个纤细柔美的身影，便要转身离开。可是出于间谍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搜集情报”的特质他忍不住上前偷看计算机上的内容，然后他极其惊讶地发现，他的父亲——格里莫尔瓦伦丁的名字与其照片清楚地在显示屏左上角浮动着。
“咦，是父亲！？”文森特激动地扑到电脑前正欲仔细查看，露克蕾西亚警惕的“谁在那里？”在他身后响起，同时她出现在文森特右手侧，姣好的面容煞白得如同阴仄仄的尸体。
“呃……”文森特一转头看见分明在惊慌的露克蕾西亚，疑惑又焦急地向她求证，“露克蕾西亚，这资料是……？”
他仔细地瞧了瞧显示屏的内容——照片上的父亲冲着他慈爱温和地微笑——再回头看着咬紧嘴唇不住颤抖的露克蕾西亚。她痛苦地别过脸，走到一旁，回避着他的目光，声线隐隐有裂帛的撕裂感：“这跟你没关系。”
可是文森特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并不满意，于是走到她身旁连声追问：“当然有关系！为什么父亲他……”他用余光看着蓝莹莹的显示屏茫然道，“为什么……”
自从几年前失去父亲的音讯，文森特便在维维安的协助下一边处理职务一边追查父亲的下落，可是却一直苦无消息。而现在居然从与父亲并无关联的露克蕾西亚那儿发现了父亲的档案，而她又表现得那么反常，他不可能不惊讶。
露克蕾西亚坚决地背向他，激动地喊叫：“够了！我不想听！请……请你赶快出去，文……护卫先生！马上！” 说罢便低下头不再言语，但周身环绕的气场分明是不容拒绝的驱逐。文森特非常困惑，他不知从哪儿得来了勇气，突然冲上去轻轻扳住露克蕾西亚的肩、尽力压抑着自己急切的心情放柔声音说：“告诉我，没关系的，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这句话令露克蕾西亚的情绪彻底失控。她无力地瘫软在文森特的怀里，捂着脸哭泣着不停地道歉，断断续续地讲述，格里莫尔博士是怎样为了救她而死的……
……
“事情就是这样。露克蕾西亚她也许……永远都不想面对我了。”抱胸斜倚在墙上，文森特淡淡地苦笑着对面前咬着手指认真聆听的维维安说——被快要崩溃的露克蕾西亚赶出来后，他第一时间就去向维维安诉苦——“我真的不介意……父亲他肯定也不会怪罪露克蕾西亚，但为什么她却……”渐低的声音，满满的都是不解与苦楚。
目前状态是“翘班中”却丝毫不顾忌宝条会否发飙的维维安想了想，慢吞吞地说：“唔，她是太自责了。而且我想，前辈您某些体貌特征一定继承自您的父亲吧。”用今年的奖金打赌，绝对是眼睛！
“是的。”文森特指了指自己石榴色的眼眸，摇摇头叹息，“其实她根本没有必要自责。我认为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可是，她不想我再出现在她眼前，我该怎么告诉她？”就连心意都无法表露，虽然现在这点于他已经无足轻重。
“诶？那前辈您岂不是还没恋上就失恋了？红果果的悲剧啊！”维维安倒抽一口凉气夸张地感叹，“肯定要对她说啊！您是怎么想的您的意思……统统都要告诉她！”
——我可不想看到对我十分重要的你们，都像生无可恋似的哀泣。假如非得分出个高下，肯定是文森特前辈更胜一筹啦。诶，果然我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么？这个结论好过分！！！
至于父亲，相信作为前塔克斯副主任的他不会亏待自己、正在星球某个僻远的角落左拥右抱吃好喝好……嘛，以后就自动忽略吧。
习惯性伸手揉揉维维安柔软的头发，指尖从发顶一直滑落到尾梢，卷住几绺松开，文森特勉强灿烂地一笑，说：“我尽量。”他看维维安鼓起脸颊貌似要吐槽，及时堵住她的话头，“话说，维维安你这样逃出来宝条博士真的允许吗？”
——逃、逃出来……为什么猛然有一种情窦初开的少女背着严肃古板的父母爬树翻墙私会情人的奇怪气息啊混蛋！
维维安的思想又偏到一个不为人知还很不纯洁的地方去了，因长久不见太阳而异显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抹红霞，她捂着发烫的脸小小地娇羞了一会立马恢复“塔克斯模式”，摊手耸肩不甚在意的模样：“啊啊，他啊，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反正在下最近是不想和他直接交流呢。”
看着文森特不解地歪头，差点被萌杀的维维安不雅地翻个白眼，捂着鼻子向他瓮声瓮气地解释。
“前辈，您是不知道！宝条他……宝条他最近越来越变态了啦！因为他的研究项目正处于临床试验阶段，在下每天就得旁观几个倒霉蛋竖着押进去横着扛出来，又无法说动宝条不要再干这种不把人当人的事情……”维维安后怕地拍拍心口“啧”了几声，好像很忍受不了，眉宇间尽是忧色，“人体改造活体实验真的超级恶心！在下最担心就是：会不会哪天我也成为他手术刀下的亡魂之一，被按上蜘蛛的身体老鼠的尾巴还有个艺名叫亚拉曼妮（Alcmene）。”说完她还应景地抖了抖。
文森特没有见识过宝条的冷酷残忍，所以不能很好地理解维维安的忧虑，他撇嘴不大用心地安慰：“都是神罗的员工，宝条博士不可能也没权利做出这种事的。倒是你这么说，让宝条博士听见了他或许会……嗯，伤心的。”——不，女神保佑这个萦绕他心头许久的猜测就像陆行鸟是巴哈姆特的远房表姐一样不可信！
像是听到了绝世大笑话，维维安皱皱鼻子“噗”地喷笑，五官堆挤成灌汤包的一团，因笑得太过最后只是在无声地捂着肚子抽搐。好不容易顺下气，维维安拍拍一头雾水的文森特的胳膊同情地说：“前辈，我终于明白了，您恋爱不顺的原因。”
——文叔的情商低，情商太低了！他这么说岂不是摆明了猜测宝条和在下有一腿嘛！咳咳，当然是假的什么腿都没有！注意啊注意啊那位仁兄可是【宝条】诶……
“切，还说我——没大没小的丫头，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呢？”被一个后辈“嘲笑”了，文森特不爽地反唇相讥，“都几岁了连追求者的影子都没有、收到的情书也只是帮人转交——其实维维安你也挺失败的。”
失败……失败你妹！早恋是不好的你个三观不正的家伙！“哼，在下也不觉得前辈您比我强的到哪里去！”维维安仰起脸死死盯着文森特的，呃，形状优美的下颏——身高问题实乃阻碍“爱的交流”的一大杯具——凉凉地说，“我猜，露克蕾西亚是您的初恋吧？”
闻言文森特默了。在大多数情况下这带着淡淡忧桑的沉默可以理解为“没错就这样你能把我咋滴”的默认。
啊，这个现实有一丢丢残酷呐。维维安囧了，身上没有手帕只好咬着袖子作感动得泪流满面状捏着嗓子惊叹：“哦，苍天哪，难怪文森特前辈您这么纯情。换做是我，早就不要大意地推倒生米煮成熟饭皆大欢喜啦。”她边说边暧昧地打量着浑身不自在的文森特，抿嘴阴笑。
“我才……才没有这么无耻！”文森特怒道，好险一口气背过去。他用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扫射她鞭笞她，面上那副困窘的表情很好地传达了“你个女孩子从哪儿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赶快给我面壁思过”的信息。维维安一点不在意他其实顺道指责了自己，了然地又拍拍他依旧笔直如竹的脊背，深情地叹道：“（在下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女老少夸奖您了，）文……文森特前辈，您真是个绝世好男人！”
“虽然我很高兴，但维维安你这么说太莫名其妙了吧？”文森特挤出这么一句，挑眉勾起一抹还算真心的微笑。维维安冲他吐吐舌头，说“诶呀在下可是经过长期观察得出的官方结论哟”，然后被敷衍地摸头，然后像炸毛的小动物躲开文森特的手，强词夺理地反抗说“总是摸我头摸我头你看头发都起茧了！”；被掐脸，气恼地一遍遍跳起来反掐回去……
他们嬉闹的很是欢乐，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门扉后的阴影中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瘦削男人。他只是又伫立了一会儿，便面无表情地拂袖回去。指间夹了的野蔷薇，被凶狠地挤烂揉碎，扔进垃圾桶里。
也许，也许那个因她而推迟、或是要冻结一辈子的计划可以开始了，想必那个懦弱的女人为了逃避一定会答应的。感情什么的真的靠不住啊，会麻痹判断能力还有对科学的热情，所以现在……
只是他决不会承认，现在如同在冰冷深海底窒息的感觉，就是心碎。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