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同人]世美为攻》子不语殇

33、夜半吼声

　　公孙策路上像在思考着什么，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好似也不害怕他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陈小二看在眼里，琢磨着这人估计是信任自己了才会如此，心里一高兴便也不出言打扰，任由他静默着。
　　月光映在公孙策的脸上，勾了出精致而坚毅的轮廓，让那张原本清秀的脸更添了几分雅致与温和。
　　曾几何时，就这样注视着他，也成为了陈小二的幸福。
　　一路无言行至厢房，陈小二本来想表现一下君子风度，叮嘱他好好休息之后便离开的。没想到公孙策犹豫一下，居然唤住了他：“小二，我们应该谈一谈。”
　　陈小二从未想过他会如此主动，以为他想开了要和自己成亲，因为婚前焦虑所以想和自己谈一谈。兴奋之余连忙搬了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点头如捣蒜：“好啊！谈什么？”
　　“你……为什么想跟我在一起？”公孙策一边琢磨着一边问，想找个让自己顺耳的词儿。
　　“为什么？”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被他这么一问陈小二还是忍不住兴奋，这么问就代表这事情有门儿啊！不过至于为什么……这个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像是自然而然的，日久生情……吧？
　　“说不出来？”公孙策见他神色犹豫的样子，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要的就是这效果，不把他问住了自己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确实说不出来。”陈小二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他开始长篇大论以前出言打断。像是抑郁般的低头思索良久，他忽然抬起头对视上对方询问的目光，坚定的说：“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那种感觉就在我的心里藏着。公孙策，我其实不知道你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现在的我有勇气遵从我内心的感觉，就只是这样而已。无论你再问我几百次几千次，我也只会给你这样的答案。”
　　本想劝说的话被他“情真意切”的告白搅得烟消云散，公孙策哑口无言，沉默良久才犹豫着问：“……你是认真的？”
　　“当然。”陈小二的回答斩钉截铁。
　　公孙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虽然声音平静，但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那好，我可以答应你。”
　　“啥？”陈小二瞬间傻眼，本以为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让他接受自己，没想到追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居然在今天这么轻易的答应他的追求。他怀疑自己是耳朵出问题了还是因为太喜欢这书生导致出现幻听了？
　　“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公孙策看他傻愣住的神情，在内心不住的摇头。没办法啊没办法，都是包拯出的那个馊主意，与其让他一直纠缠下去还不如自己先投降，等陪他玩腻的再脱身。
　　不过在那之前，总有些更现实的事情需要解决的。
　　“答应，我答应！”陈小二就知道这书生没这么好说话，不过由于太兴奋导致有些精神紊乱，一听他有要求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管他有什么要求，先把人追到手是真的，要是不合理大不了到时候再反悔嘛！
　　“你得先娶了莲儿。”公孙策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看他高兴成这样子倒也不像是装的，到底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啊？”陈小二傻盯着他半天，心里的感觉像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按理说这本来就是他的梦想，跟着公孙策在一起打个夫妻的名号，在外面还可以找妹子，而且这厮又这么通情达理，天下还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去？但是现在他居然要自己去娶秦香莲，那么他千辛万苦的甩开自己命运的计划不是完全泡汤了么？他一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与公孙策在一起的，现在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书生了，他却要求自己去娶那个千方百计想甩掉的女人？
　　这个玩笑开的可是太大了。还是说，这是他辜负了秦香莲，拼命给公孙策找麻烦遭到的报应呢？
　　一向油嘴滑舌的陈小二此时却说不出话来，只想苦笑。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在乎什么陈世美的命运，不在乎这个书生从没在乎过原本的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他难过的，是他心爱的人，居然要自己去娶别的女人。
　　“你爹老了，容不得你这么闹了。”本以为他会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没想到他却突然开始愁眉苦脸。公孙策心里有些奇怪，但他不能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也只好兀自说了下去：“感快娶妻生子，为你们陈家续香火吧。”
　　公孙策真是个温柔的人啊，为了劝说他回到正轨上，为了让那个他视为亲爹的人早些宽心，居然答应自己这么荒唐的事情。
　　有时候真希望他不是这么温柔，温柔的简直让自己想死。
　　这么想着，陈小二居然还真的笑了出来。
　　虽然笑得有些苦涩，也有些勉强。
　　“……怎么了？”意料之外的反应，公孙策有些吃惊，也有些担心。
　　“公孙策，我陈小二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靠谱么？”抑制着声音中的颤抖，陈小二难得严肃了起来，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
　　公孙策非常之想用力点头，但现在的氛围似乎又不太合适。所以他只能忍着，静默的不说话。
　　“不靠谱到需要你牺牲自己的幸福来劝我和莲儿成婚？”陈小二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握着的拳微微颤抖：“你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想和你玩玩对吧？你以为我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是吧？你以为我娶了莲儿是为我好，为了陈家好，对吧？”
　　“……小二，你听我说……”他情绪的失控程度是公孙策所没料到的，情急之下也只好先稳住他，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
　　“够了，我听你说的够多了，你还想说什么？说我任性，说我讨厌，说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觉得恶心？”陈小二却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将莫名的来到北宋这段日子积累的压抑全释放了出来：“是，我是和莲儿有婚约，悔婚是我不对。可是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我，原本的我本来有一个光明而幸福的平凡人生，凭什么一醒来就被你们决定了命运？我不喜欢莲儿是事实，我喜欢你也是事实。你不答应也就算了，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接受我，可是现在居然用我对你的感情逼我去娶另一个女人，公孙策，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小二，你再不满这为你决定的命运，也不能擅自将别人牵扯其中。”果然这孩子一直缠着他，还是有跟他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公孙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心想他把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还这么理直气壮，到底是有没有天理了？
　　“我不是因为不满命运才想跟你在一起的！”虽然陈小二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但却把话说的中气十足。想当初他确实是将公孙策当成摆脱命运的救命草来着，可是那已经是过去了，他现在认真就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我陈小二是爱闹是爱玩，但我对你是真的！”
　　“陈小二，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爹他真的已经老了，闹不起了。不管是真是假，请你成熟点，行么？”他的认真神情让公孙策有了一丝不安，却也因为这不安而格外的窝火，忘了包拯那顺从安抚一说，与他争吵起来。
　　“不管是真是假？”陈小二扯了扯唇角，不知是因为太生气还是太伤心，眼里竟有了雾气：“公孙策，原来我陈小二的感情你根本就从来没放在眼里过，是不是？”
　　“是。”别过他的目光，公孙策答的淡然。
　　“好，真好。我毁了您博学多才人见人爱的公孙公子的名声真是对不起啊！”陈小二并没主意到这个小细节，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怒火里：“还有，别太高看了您公孙公子的魅力，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都不会娶秦香莲！”
　　言毕，他摔门而出，并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大吵了一番，很痛快，也很难过。
　　他觉得自己很爷们，能在吵架上占主动的一番逼得对方说不上话，也能忍住没在对方面前哭出来。
　　其实他只是害怕，公孙策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他们之间更加没有余地。
　　所以说，一个迂腐的书生比十个妹子都难搞。陈小二脱力的将身体贴在门上，忽然间有些后悔。
　　虽然说男人吵架是不记仇的，但不知屋内那个人会不会生气。
　　大概他会很吃惊吧，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在意这么无聊的细节。
　　那只是他会认为的无聊细节吧？陈小二轻轻将头靠在房门上，注视着天空上冰冷的月亮。
　　他以为自己来到了不同的时代，成为不同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不被任何事所羁绊。
　　所以他肆无忌惮的追求公孙策，在遇见对方之前，他从未知道自己的脸皮会厚到如此程度。
　　可是到现在，该逃的命运还是逃不了，反而还要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个。
　　就像平时再怎么疯疯癫癫也掩藏不住他文艺青年的本质，再牛叉的肖邦也弹不出他蛋疼的悲伤。
　　更令他惆怅的是，话说到这种程度，明天见面时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