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Ep.04 余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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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遥始终是个乖巧的孩子。
乖巧，单纯，聪明，执着。她依着父母的期望而生，却没有理由因他们的野心而死。
纯粹、不知罪所以公平，以无罪羔羊的姿态，她能够成为那孩子的力量。
——这就是泽田家光留下她的根本原因。
云雀恭弥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上薄薄的机密资料，他的视线在并盛两个字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转到了桌案上那只青色的小瓶。几枝瘦梅静静绽放其上，那是谁的心思？
天气转凉很快，并盛今天下雪了。
已经是第七天。夏马尔通牒的最后一天。
再不醒来，他就不用再去看她，因为什么也不会留下。
倒是像她的性子，毫不拖泥带水。
云豆惧寒，窝在他的脑袋上整天整天的打盹。他却睡得很少，不知名的情绪悄悄酝酿生长，那是他多少年不曾有过的体验——像是挂念着什么这样的事情。
他看向房间深处的榻榻米，躺着的人依旧面容平静。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待在那个冰室，如果真的是最后一天，他想他或许可以允许她在这个她似乎很喜欢的和室里离开这个世界。
她似乎并未说过。她从不要求。
就像这张薄薄纸页上记录的一样，短短的一生一直生活在他人的期望中。
【我也很喜欢首领，可我爱您。】
那是她第一次明确表达着类似占有欲的东西。
草食动物。
云雀恭弥把视线转回来。看向被白雪覆盖的庭院，单色刺激之下，竟有些乏了。
他一点都不擅长等待。
草壁哲矢看着他年轻的主人静静坐在榻榻米上，他的脑袋不知不觉歪向一边，竟是真的睡着了。他拿来薄毯盖在他身上，然后视线转到室内深处安静沉睡的人。
这两人，一直都是这么安静。
他苦笑。耳边响起彭格列到来那天，恭先生告诉给他的话：
“去找狱寺隼人，用最快的速度把夏马尔找回来。”
“你可以，用风纪财团三年的财务分割来和他交易——彭格列的赤字由他负责。”
“她给自己打了死气弹，你以为这个草食动物哪里来的那种战斗力量。”
“作为机密情报首席，她拿到死气弹你很奇怪？”
“泽田纲吉的假死，她知道。”
他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些他一直努力促成的东西，原本并不需要他的插手。很多东西，成于无形，或许当事人也不一定明白，但它们确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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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没日没夜的工作。没有铺天盖地覆盖下来的如雪资料。没有她的手拿不稳的冰冷钢笔，没有硝烟的味道。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一直向往的东洋国度——那是父母出生的地方。那里有木的房子，草的蓑衣，素净的雪，有樱花盛开的坂坡，有穿着十二单衣的小姑娘在樱树下拍着彩球。
有父母在身边微笑。
她一直很乖。
终于有一天，她的父亲开口完成了她的梦想前奏。他说我们去日本。
这一次之后，我们一家就留在那里定居，去遥遥喜欢的北海道看雪。
她知道了樱花树下埋亡魂的故事。
一年之后，她一个人回到日本。开始了踏上父母期待的那条路。
在16岁那年，她参加盛大的家族继承仪式，第一次见到了新的十代家族。
那个站在中心棕发的少年她有印象，那是她曾经调查过的对象。而那个站的远远的少年，他是谁？为什么没在笑？
父母离开之后她记忆里的第一个微笑。是她在日本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去上学。第一次迟到。
那是个白雪皑皑的冬日。
上早课的学生都在教室里，偌大的校园里安安静静。校门口的樱树下，单薄的身影仰着头，她抱紧了手中的书包走近，她看到那是个一身浅蓝羽绒服的少年，围着灰色的围巾，戴着白色绒线帽，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来。
母亲说，东洋人的微笑都很素净，她想那是真的。
那个少年带着鼻音的声音翁翁的很好听。
他说：再有下次，咬杀。
那是唯一的记忆。
后来她成为彭格列总部直属的情报部门成员。她知道了他叫做云雀恭弥，是彭格列的最强守护者。再后来，她成为他的下属。
他安静，强大，优雅。有她爱的东洋人的一切特质。
爱上，顺理成章。
但也仅此而已。
前提是不会失去。
他知道那场战斗的真假始末，他很强。他是个任性的人。
再不醒来，咬杀。
这是一个怎样的梦境？
云雀恭弥突然惊醒。
身子倾斜向一边，毯子掉落下来，他竟然真的睡着了。抬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他看向和式深处，然后愣住。
“恭先生？”
正努力从软榻上撑起身子的女子睁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他走近，看到自己的身影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逐渐清晰的倒影。
“为什么？”
为什么？他勾起唇角，“用你的专业去调查。我们现在先来算，渎职七天，你做好被我咬杀的觉悟了吗？”
“……”姑娘僵了一下，“……是，是的。不过，先生，我想问的是——”
“您的脸为什么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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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该去看看，隼人！那个男人脸红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哈哈哈——疼疼！”
“我一点都不想被咬杀，还有，绝对不要当一个你这样为老不尊的混蛋！”
银发的青年将手中的绷带最后打上死结，没好气的扔下了手中的医用剪刀，“你快点哪远滚哪里去！新年快到了，不要再给十代目添乱了！”
“哎哎再这样虐待长辈小心我也喂你蚊子哦！脸红症什么的……在你身上试试似乎也不错——不过大概只能在纲吉面前看到效果了，啧，碧洋琪酱可真是辛苦……”
“你快点去死！！！”
狱寺隼人掏出了炸药，又收起来。看着慌慌忙忙冲出办公室的男人背影，他有些想笑。
脸红症。
那是心动的时候，会出现的症状——专门针对不坦率人士。
“那个混蛋，也算做了件像样的事情。”
他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该去和十代目商讨来年的财政预算了，毕竟，马上彭格列内部最大爆炸性新闻就会传出来，到底，最后辛苦的，还是十代目。
那个混蛋，便宜他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Ep.04 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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