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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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匆匆而过，中午萧宁和何天去食堂吃饭，听何天说侯少磊和刘昕已经出去了。
“他们从小就认识？”萧宁诧异地睁大眼睛，这两人关系恶劣，怎么看也不像是青梅竹马的兄弟。
何天啃下了一口炸猪排，“少磊自己说的。”当时侯少磊的埋怨，他可是一字不漏地记下了，“少磊当时说，‘我铁定是上辈子欠他的！从三岁到现在都摆脱不了这家伙，太可恶了！’，好像是真的不喜欢刘昕。”
萧宁想了想，放下筷子，喝了几口汤就不吃了，“也许那也是一种缘分啊。少磊心肠好，应该不会真的讨厌刘昕，可能只是一种表达方式。”
“那天晚上他边找刘昕边咬牙切的样子我还记得呢。我也没明白他是怎么知道刘昕在那里的。萧宁，下午三点我要做实验，你帮我去图书馆找几本参考书行吗？”何天扫荡完了饭盒里的菜，动作迅速却又不显得狼狈。
“可以。”下午只有一节体育课，帮何天借完书之后再去打工也不急。
“谢啦！晚上我请你吃烧烤。”何天的眼睛亮晶晶的。
“晚上我会来得晚，这顿就先记着了。”萧宁拎起包背上，“我先去宿舍放包，一会儿图书馆见。”
“啊，我也去！”何天匆匆收拾了下，也跟了上去。
体育课做完热身运动后，男生需要慢跑一千五百米，女生慢跑一千米。
萧宁看看阳光明媚的天气，再看看自己脚尖的地，走向了起跑线。他跑得不够快，勉强维持在中段的大堆人里，但气息还算的上平稳。前方几个男生已经领先了小半圈。他吸了一口气，依旧维持着当前的速度。五百米为一圈，还有一圈半……他冷静地思考着。
体力下降的同时，他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落在了最后头。与倒数第二个男生相距不过两三步，却怎么也赶不上去。他心里有些焦急，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没办法勉强。
只要跑完就行了……最后一名也没关系……萧宁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小腿涨涨的有些发麻。等到他支撑着跑完一千五百米，走向一旁的长椅时，他的同学们已经休息了一会儿。老师按下了秒表，在板子上记下了成绩。
萧宁连去看一眼成绩的力气都没有，耳边轰鸣着的是剧烈的心跳声，他的脚踩在地上却没有着地的踏实感，呼吸又急又乱。
感知已经有些麻木，他缓缓坐下，眼前阵阵发黑，汗水浸湿了衣服，肌肤已经开始发凉。像是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完全没有因为休息而得到缓解。萧宁知道这是哮喘发作前的征兆，可是，因为是上体育课，他穿着运动装，随身没有带药。
他一手按住了胸口，一手死死扣住了木椅。
忽然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仿佛给予了他力量一样，让他暂时缓过一口气来，他勉强转头看向了身后。
李懿哲关切的面容近在眼前，萧宁撤出了一抹惨淡的笑容，“学长……”似乎每次狼狈的发病总会让他给碰到。
“萧宁，萧宁？”李懿哲坐在萧宁身边，萧宁几乎是立刻就软倒在了他的肩头，瑟缩着喘气。
“对不……起……等，等一下就……好，了。”萧宁满头汗水，模糊了视线，他感觉李懿哲停顿了一下，伸手揽住了他。淡淡的气息充斥于鼻息间，他费力地喘着气，发出了有些吃力的呼吸声，他闭着眼，太阳穴在不住的突突跳着。支撑着他不溃败于这无法喘息的无力疲惫感觉的是对方揽着他的那双有力的手臂。
“宁子！宁子！”侯少磊风风火火地冲入了医务室，何天倚在门边嚼着口香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宁子咋了？”侯少磊压低了声音，凑近何天，目光凶狠。
“近来换季，没注意就发哮喘了。”何天回答，“是李学长送来医务室的，他很担心萧宁，在医务室待了一会儿，不过刚才被学生会干部叫走了。”
侯少磊点点头，旋即瞪向了何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对李懿哲也是略有耳闻的，李懿哲虽然待人和善，但绝不会对一个认识了才几天的人做出如此关切的举动。除非他是……
“萧宁好像很受欢迎哎，连刘昕也说他漂亮。”萧宁的容貌并不女气，看上去就是个清秀的少年模样，那双眼睛，干干静静的，仿佛不染尘埃。
“刘昕那种禽兽别列入举例中。”侯少磊没好气地说到，又不禁疑惑，“宁子不会真的被李懿哲看上了吧？”
何天唯恐天下不乱地笑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软糖，和口香糖分两边嚼，“这可说不准。”他耸耸肩膀，“不过萧宁确实得好好调养，他的身体并不好，曾有过胃炎的症状，而他的哮喘又是先天性的，现在不保养好容易恶化，到时候很难治疗。”摆出了一声模样的何天倒也算的上青年才俊，只不过下一刻又恢复了原形，“少磊，如果你照顾不了，那我也可以代劳哦。”
侯少磊一拳打在了何天的肩窝处，“去你的，宁子当然是我来照顾！”
萧宁醒的时候已经身在宿舍，他过了一会儿，慢慢支撑起身子，对面床铺坐着的两人见到动静，立刻将两个脑袋凑过去。
“萧宁，你不老实呢，哮喘还跑什么一千五。向老师请假不就行了。”何天的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鼓鼓的，口齿却无比清晰，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说话。
萧宁不说话，半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侯少磊大手一挥，落在他头上的时候力道骤减，“宁子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我们都是好兄弟。”
萧宁抬眼看他，目光无人能懂。他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李懿哲在那之后就经常来看萧宁，渐渐摸索出了萧宁的作息时间。
某天拎了衣带从校外的饭店打爆带回来的药膳，李懿哲被侯少磊拦在了大一男生宿舍大楼下。而此时，萧宁大多是在寝室里看书。
“为什么要对宁子那么好？”侯少磊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开门见山就问到。
李懿哲看看她，再看看手里拎着的东西，脸上还带着笑容，“因为我想对他好。”
“这不是理由！”侯少磊沉着脸，一反往日的大大咧咧。
“可似乎也并不需要理由，我反过来问你好了，你为什么对萧宁这么好？”李懿哲不温不火地反问。
侯少磊噎住，说不出话来。
李懿哲了然地说到：“请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侯少磊怀疑地看着他，“你不是gay？”
他笑笑，不作正面回答，“我拒绝女生只是因为我们双方不合适，我有自己的择偶标准，并不希望耽误人。”
“哦。”那也就是要求高咯？他松了一口气，“拿走吧，一块儿去找宁子。”
李懿哲道声谢，跟着他一起走进宿舍大门，只觉得侯少磊为人确实单纯爽快。
两人走进寝室的时候，果然看见萧宁正在用功地温习。何天躺在床上，正一脸幸福地磕着瓜子，一旁已经堆了一堆瓜子壳，怀里还抱着一包还没来得及拆封的蜜饯，整个懒洋洋地米虫模样。
“何天，你不用上课？下午不是有实验吗？”侯少磊瞪大眼睛，他以为宁子今天可以安稳地温习，结果一旁还有个噪音制造机。
何天嚼嚼瓜子仁，咽下，回答：“下午教授有手术，放掉了。”他又捻起一颗瓜子，正准备嗑，侯少磊一把抓住，“太吵了，何天，要嗑瓜子出去嗑，宁子这两天请假休息落下了不少课，得补回来。”
“唔，可是萧宁说没关系……”何天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少磊，不信你问问。”
“没什么好问的，要么出去要么不准出声。”侯少磊说。
迫于侯少磊的“淫威”，何天只能退让，哀怨地含着一颗糖，看萧宁开始吃起李懿哲他也给他买的药膳，心中口水直流。都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何天最大的心愿不是做一个好医生，而是做一个幸福的米虫，只不过，暂时没实现不了。
“后天是为期三天的旅游，你们准备了些什么吗？”李懿哲随口找了一个话题问。
“没想过。”萧宁另一只手捏着笔，在草稿纸上不停地书写着什么。
何天的目光闪亮闪亮地回答，“买了一堆零食！”
侯少磊朝天犯了一个白眼，“何天，你究竟是不是一个医科生啊。”
“我是啊，随意更懂得爱护自己。”他乐陶陶地说到。
侯少磊干脆不搭理他。
“其实是近郊旅游，要吃什么应该也都买得到。”李懿哲说。
“没错没错！我这些都是路上吃的，到了那儿我还会再买的！”何天高高兴兴地接着说到。
“……”全室静默。终于，萧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吃着热腾腾的食物，萧宁的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多了一丝生气，难得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侯少磊也跟着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何天纳闷自己说了什么搞笑的话，能让他们笑得这么欢。
李懿哲含笑看着萧宁，穿着休闲服装也习惯性的挺拔笔直地坐着，一丝不苟。
周五的早场，大一新生乘上了巴士，开始了三天的旅游，目的地是近郊的某个水乡小镇。
萧宁上车前吃了药，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朦胧间他干虐很扁的座位上的同学站起身走开，有另一个人坐在了他的身旁。他半睁开眼，看清了对方之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懿哲正在低头看书，忽然感觉肩头一沉，他侧头看见了倚着自己沉睡的萧宁。
车窗外的阳光正灿烂，透过百褶帘子照射进来，以他的肩膀为界，萧宁完全被阳光所笼罩，光阴变迁，面容时明时暗。他在阳光之外看着萧宁，仿佛正隔得很远的距离。萧宁的睡颜宁静纯净，好像远离了现实一切悲伤和苦难。
在巴士快要达到目的地时，李懿哲叫醒了萧宁。
在看见李懿哲的时候，萧宁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问：“学长怎么来了？”他似乎完全忘记自己刚才快睡着的时候就看见了李懿哲，不过，他倒还意识到自己枕着别人的肩膀睡得心安理得的香甜，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随行看护。这次艺术系的学生要去附近写生，住的房间也是各自分散开来的，几位老师顾不过来，就把学生会的都叫过来了。”李懿哲耐心地解释到，正巧汽车停了下来。他极为自然地为萧宁拎了包，护着萧宁下了车。
萧宁看看李懿哲肩上的一个包，再看看他为自己拎的斜肩包，发现两人都是“轻装上阵”。不过，李懿哲估计是不愿意带带多东西，而他……是没钱买太多东西。
“学长，我的包自己拿就行了……”萧宁跟着李懿哲走，一边走一边说。
李懿哲只是回头笑了笑，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等到要去集合，他从李懿哲那里接过包，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侯少磊一下车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去了哪里。何天背着一个大得夸张的登山包，手里还拎着两袋子食物，嘴里叼着一片面包。不论走到哪里，都十分引人注目。他在人群里找寻了一番，终于看到了萧宁，立刻挤了过来。
等到他将面包吃下肚，他满足地叹息一声，举起了手中的袋子，“萧宁，吃点什么吧！我看你几乎什么都没带。”
“我不饿。”萧宁拒绝道，“一会儿到了住宿的地方就要吃午饭了，不急于一时。”因为是第一次到外地旅游，秀丽婉约的风景令他的心情好上了许多，连带晕车的症状也消退了不少。
“也对哦。”何天听见同系同班的同学的叫唤，对萧宁说了几句，又跑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