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相关]一树又一树繁花》慕谨汐

3、09-13

　　09
　　“是七海吗？”挂下电话，白石这样问身边的少女。
　　“嗯，”她笑了一下，露出一个酒窝，“来浪费我电话费来着。”
　　白石没有说话就笑了一下，说，“浪费了那么多口水，接下来要大吃特吃了？”
　　“不是哦。”
　　“嗯？”
　　“还要打个电话，”今枝说着，一边拨号码，“给那个在冰帝的混蛋。”

　　“嘟嘟嘟”的声音响到第七遍，在今枝快要没耐性到直接关了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微微空洞的声音。
　　“您好，我是分岛纱织。”
　　她喝了不少酒，声音空洞而陌生，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得到她那张微微呆滞的脸——没错，但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她总是这样，暖眠自然明白。
　　一种怒火在心底烧着着，加之刚才的耐心失衡，她出口的第一句即十分呛人。
　　“……去你的分岛纱织！就你这样你也算是分岛纱织？”

　　说出这一句的时候今枝看到一旁白石有些惊诧的表情——似乎在他面前，自己从没有这样沉不出气过。

　　10
　　晚十点整，在挂下了今枝电话之后，分岛纱织终于清醒了一些。头很痛，还是想喝酒。她这样想着，然后随手拿着钥匙走出家门，哦，顺便把电话线拔掉，这玩意真是太烦人了。
　　将门重重的关上之后，她没走几步就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天气渐渐凉了却不曾带外套，一时又懒得回去，就这样将就着前进，双手抱臂，不多久全身都散着一股凉意。

　　喝两杯就会好起来了吧。她喃喃，嗓子已经沙哑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想起刚刚隔着电话和今枝暖眠吵了一架，不知道那家伙嗓子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如果是，哈哈，她才该幸灾乐祸呢。

　　不知道如果知道她这么想今枝暖眠气得会不会跑到东京来揍她，呵。
　　她露出一点笑，然而没一会儿这个弧度就转成了一个皱着眉隐忍的表情。
　　又开始了，头痛。

　　她很想摸索到旁边的公共长椅上去坐一会儿，可是这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染上了一层模糊的白光，像是故意和她捉迷藏似的。真好笑，又好气又好笑。她直跺脚。

　　然后好像听到耳畔传来一个声音，“小姐你还好吗？小姐？小姐？”
　　世界归于寂静。

　　11
　　这阵头痛让她昏迷过去，可也是这种痛将她唤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看样子大概是个女生，见到她醒过来那个女生连忙站起来，问她，“纱织你醒了，感觉好一点没？”
　　“林檎？”她揉了揉眼睛，感觉世界清晰了一点儿，这才发现在她身边的竟然是同伴的茜崎林檎。
　　“嗯，你在外面遇到了千石君，他看你昏过去了然后身着冰帝校服，就把你送到我这儿来了。”林檎走到一旁去给她倒了杯水来，“喏，先喝一点吧，你一定很渴了。”
　　“谢谢。”分岛也没有客气，就“咕咚咕咚”地喝完，然后提议还想喝一杯。

　　“纱织你怎么搞成这样？”看她稍微好了些，茜崎林檎这样问。
　　“……”分岛只是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什么也不说。
　　“……因为忍足同学？”
　　“……很没用吧我？呵。”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目光里有些隐忧的少女，“提出分手的是我，后悔的也是我，不，不对，是他设计我让我提出分手的，他那样的绅士，秉持着那个……”纱织话没有说完，林檎听得出来她变调的声音——她哭了。

　　12
　　“林檎，今晚可不可以让我和你睡？”
　　“嗯？”女生愣了一秒，回过头来看到床上那人目光里闪烁着些迫切的光，“没问题的。不过你父母那边？”
　　“没事，”纱织低下头去，笑了笑，“我是一个人住在东京。”

　　分岛纱织，真的像是一个谜。给她拿毛巾陪她洗漱的时候林檎这样想，她望着纱织的脸，黑色稀薄的刘海轻轻遮住她的前额，女生的目光有些空洞，看不真切，肤质也不是特别好，但是从她身边经过总能闻到一些清爽的味道。

　　之后就熄灯入眠了。分床的时候，很有默契的，纱织在左，林檎在右，两个人也没开口说些什么就统一了这个决定。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林檎听见床那头传来“窸窣”的翻身声，静静地，也能感觉得到身上被絮被扯动的轻微动作，她就开口道，“还没睡。”用的是肯定句。

　　“唔，不是很睡得着。”那头女子的声音有点哑，“也许是刚才睡多了吧。”
　　“头还疼吗？”
　　“嗯。”接着沉默了一会儿，纱织说，“林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那头没有反应，她又补充，“我自己的故事。”
　　“好啊。”林檎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这个时候开口。

　　13
　　分岛纱织第一次见到忍足侑士并不是在冰帝学校，十四岁那年她的父亲和母亲因为婚外遇起了争执，僵闹了半年之后在一次争吵过程中，纱织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看着外屋的二人，说，“你们离婚吧。”
　　“给我一笔钱，你们，我谁都不跟。不打扰你们的好事。”

　　她这句话一出父母都陷入了沉默，但是并没有表示反对。虽然也不是不爱这个女儿，但是将后半辈子都搭在她身上，不值得——这恐怕是父母现在唯一能保持统一的观点了。

　　法院判决书下来的当天搬家活动也就开始了。只有到最后时刻纱织才听见母亲走到她面前来，说，“汐子，你愿不愿意同我过？”哦，对了，那个时候她的名字还是秋本汐子。
　　当时她笑了笑，就觉得面前这个女人说话的语调太有意思了，那种怜悯的神情，就像是在挑选领养福利院里的孤儿。于是她微微鞠躬，说，“五十岚女士，真的谢谢你。不过，不必了。”

　　那一年她离开家——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她自信满满的想也许学业什么可以停止了吧，自己的身高没问题，用一张假的证件找到一份便利店的工作怕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她想的太简单。这个社会远不如她所想的那么简单，它尖酸，刻薄，对无能软弱的人无半片容身之所。最后她颓丧的从不知道第多少个写字楼里走出来，有些绝望地想或许她这辈子就完了。这个时候连天也像是算好了欺负她似的，恶作剧般的下起漂泊大雨来，纱织没有躲的意思，她迎着满城的风雨逆风前行，就好像顶着全世界的悖逆努力的向前走，她以为这就是生活。

　　可是越走她越无力，她饿，又累又渴，这里离租住的公寓还有很长的距离。纱织明白她的心上渐渐被一层阴翳包围，这种感觉，叫绝望。

　　而忍足侑士，就是在这她最绝望的一刻，走进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