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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肆 ...

  •   角都自然是不可能带着钱子一起走的。

      也许是担心也也许是觉得自己拖后腿。
      当钱子醒来的时候角都早就不在房间里,也不在房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穹碧蓝的刺眼,白色的沙质窗帘往房子内肆意的飞扬,似乎要挣开那块束缚的天地一样。拥有浅金色发色的少女背靠着墙壁,然后慢慢的滑下,裙角因为动作而稍稍卷起,露出了大片被伤口,可是她并没有在意。
      钱子坐在墙角,将头埋到膝盖上,紧紧的环抱自己。紧紧的……像是这样就能给予自己温暖一般,她除了缩在墙角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白纱的窗帘拂过少女的手臂,张大着身躯几乎将她掩盖。

      “角都大人……”一定是因为钱子太弱了才会被抛弃吗,是因为太弱了,一定是因为她什么都不会,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才会被留在这里么。
      “对不起……角都大人。”对不起,都是她太弱了,都是因为她什么用处都派不上,难得角都大人把她从雪地里救回来,她却什么用场都没有派上。
      一定……一定被嫌弃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角都大人,不要丢下我……对不起……对不起……”低垂着头颅的少女带着哭声一遍又一遍的念道,透明的水滴滴落在地上,绽开一片美丽的碎花,一瞬即逝。

      安静的空间内除了抽泣声,然后慢慢的开始了另外一个声音,少女的嘴唇动着,没有任何声音。
      角都大人。
      春霞たなびく山の桜花うつろはむとや色かはりゆく
      紧紧的抱着自己……一动不动。

      角都皱着眉头,脚下的动作依旧没有任何的迟缓。
      那个女孩的眼神依旧在自己的眼前挥之不去,依赖的,仿佛是看高不可攀的神一般带着敬仰的神色,脆弱坚定。
      仿佛看着自己的神一样的眼神,他是这样清楚不过,那种眼神他曾经在很久远的时代看到过。
      真是恶心的回忆。

      他脚底一点,再次从一颗树上面跃起。
      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角都突然想起昨晚那个蹲坐在房间外一动不动的举动,还有今早那个晕倒前的绝望眼神……

      啧……
      他伸出手,围着树绕了一个半圈掉过头,他只是因为怕自己亏了六个饭团而已!

      饶是角都,从边缘回到雨隐村也是花了不少时间,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他推开门。

      安静——
      他先是看了一下玄关,鞋子没有动过的痕迹代表没有出门。厨房的前天的菜也还在,面包依旧在原位。
      这个人……
      在客厅角落缩成一团的少女微微的动了动。
      细小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引起了角都的注意,他立即侧过头就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金发少女慢慢的抬起头,眼睛红肿一看就知道是哭了很久的杰作,浅金色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裙角卷起甚至可以看到白皙的大腿以及在华丽衣饰下狰狞的伤口。

      紧皱的眉毛,角都扫过那片似乎是鞭打的痕迹。

      这时钱子终于在恍惚之中回过神来,宝红色的眸子渐渐有了焦距。
      “角都大人……?”她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房子里面的高大男人,橙色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拖的长长的,黑底红云的袍子下边沾满了因为奔走而粘上的灰尘。
      不是幻觉……是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角都大人!”少女急忙的站了起身,结果因为长时间缩在角落没有动而造成了脚步痉挛,巨大的痛楚从脚部传来,她却依旧是走着不稳的步伐往角都那里奔去。

      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做到这种地步。
      角都看着扑到自己身上的少女疑惑着,他除了救了这个少女一命以外并没有做过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坚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仰,为什么会做到这样的地步。
      无论是她又或者是飞段都让人不明白,那种没有实体的东西真的能让人这么坚持吗?

      感情那种东西。

      “角都大人……请不要丢下钱子,让钱子做什么都可以。”钱子半跪在角都面前,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用力的甚至连关节都开始发白。

      许久的沉默让钱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她在做什么啊,这不是又给角都大人添麻烦了么?不行……不能这样,不能给角都大人添麻烦……
      紧握的双手稍稍的松动了一点,钱子少女微微的闭上了眼,正准备松手的时候……

      “你还要呆在这里多久。”沙哑的男音从头顶传来,钱子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到眼前一片物品快速移动的虚影,等回过神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角都不耐烦的将眼前的人抗在肩膀上,几步就从原地离开,跃上了家外面的房顶,几步便再也看不到那熟悉的景色。

      既然无法理解,那就不要理解。角都一向不喜欢将心思分到别的事情上太久,尤其是没有任何收益的事情。
      除了金钱,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角都接的任务是在遥远的火之国边境。
      原本会担心钱子那副身体会不适应,只是没想到刚开始的确如此,而后几次之后她居然也可以跟上自己的步伐了。
      前方浅金色发色的少女穿着过大的黑底红云外套,袖子卷了好几下,下摆则是被什么割过的样子,线边凌乱而不整,有些多余的线条撕扯出。

      “角都大人——”不知何时,前方的少女突然往回跑了过来,手上捧着几个苹果,她拿起其中一个最大的递到他的面前,宝红色的眸子闪烁着某种耀眼的光芒,似乎是等待夸奖的孩子一般的仰头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拿走她手上明显已经被洗干净的苹果,咬了一口。
      红色的眸子更加的明亮。
      角都淡定的吃完之后将面罩重新拉上道“走了。”
      钱子瞬间脸色暗淡了下来,跟着角都后面一步一步的走动。

      角都假装不经意的看着后面垂头一副没有精神走动的少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开口“苹果很好吃。”
      浅金色发色的少女猛的抬起头,双手环抱苹果,宝红色的眸子瞬间闪闪发亮,原本白皙的脸蛋也染上了一抹红晕“那……是、是吗,角都大人喜欢就好!”

      “嗯。”角都淡淡的应了一声。
      即使是这样,钱子依旧是满面红晕一脸幸福的不得了的表情,和刚才的模样截然相反,似乎得到了他的肯定就是得到全世界一样。
      又是这种让人不能理解的感情。

      “春霞たなびく山の桜花うつろはむとや色かはりゆく——”带着稚嫩的歌声从浅金色发色的少女唱响,角都微楞,倒是很久没有听到类似的歌曲了。
      “待てと言ふに散らでしとまるものならば何を桜に思ひまさまし”宝红色的眸子带了一抹怀念的神色,下一句就自然而然的溜出口中,钱子安静了一会,然后又再次换了一首“思へばこの世は常の住み家にあらず……”

      悠扬的歌声传的很远,角都竟然难得的缓了缓脚步,也似乎是在认真的听这首歌曲。
      “草葉に置く白露、水に宿る月よりなほあやし……”

      “很久以前的歌。”角都难得好心情的开口说道,绿色的眸子里带了一丝丝的怀念,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经和那些伙伴们喝酒听歌,年轻而冲动的那些过往里,多少掺夹了这些歌曲。
      “嗯……钱子以前是……是鲸屋的新造。”她暗了暗眸子“妈妈那时候是扬屋最美的花魁……所以会一点。”

      会被看不起吧,钱子低下头,只是这些事情她不想瞒着角都大人……因为……因为对于她来说,角都是最重要的大人啊。

      怪不得,角都一直觉得钱子的习惯于口音都有一种奇怪的不和谐感,不过要是以花魁为目的而培养起来的话就没什么出奇,大约也是被从小被故意培养起来的吧,那时候看到她的时候或许是逃出了扬屋。
      “继续。”
      钱子疑惑的抬起头,半响之后才知道角都大人大约是说继续唱的意思,她蓦的张开了笑颜,眉眼弯弯,带着稚嫩的声音再次的响起“きんこくに花を詠じ、榮花は先つて無常の風に誘はる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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