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囚生》池沉烟

29、二十九

　　第二十九章

　　几日后传来消息，两国正式开战。洛国国君率领三十万大军亲自领军前来，军队就驻扎在卫国与洛国的边界线上。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头裂了一样疼。

　　夜里我又开始频频做恶梦，外面雪下得太大了，就算是在深夜，地上也被反射的雪亮一片。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是在笛音一遍遍的召唤下，我终究是抵抗不了。

　　夜里被惊醒，梦中被笛音吹得都快要哭出来，可是我还未完全失去理智，手心里传来一阵刺痛，我睁开眼睛，看见了落落。

　　她跪坐在床前，望着我，嘴唇抖得厉害，见我睁开眼睛望着她，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咬着唇，用刀子在我的手心里狠狠划了下去，血蜿蜒着流下，她就拿一个杯子接。杯子盛了快到一半的时候，她又割开自己的手心，用自己的血将辈子盛满。

　　她伸手摸我的脸，我望着她，眼泪流下来，心里太疼了，我想去伸手拉她，可是都动不了。

　　她说，“卫恒让你做的一切，都会付出代价。”

　　她伸手捧住我一直不住流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像是不舍，她眼角流出的泪混合着满手的鲜血染上了她的脸，又一滴滴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不，不要……求，求你”我浑身抖得厉害，想要支起身子，嗓子像是被堵住了，连发出一点点声音都不能够。

　　“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好害怕啊，微微你知道吗，我看着我在乎的人一个个从我面前消失，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种感觉真是比死了还要难受。”她望着我，“郁川来救你了，我知道他一定会赶来，可是他救不了啊，毒是下在你的身上，就像是五年前一样，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的眼泪怦怦往下掉，我仰起头，手指拼命的缩紧，心里疼得攥成一团。

　　她说，“我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我斗不过他，以前是，现在也是，”她撑起身子抱紧我，“结束吧，这次真的要结束了……”

　　她把我放开，握紧手中盛满鲜血的杯子，头也不回地就冲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仰头看向天，我想把她喊回来，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我面前消失。我一只手从床沿伸了出去，拼命想要够住什么，可是手里空空的，我什么也抓不到。

　　眼泪一颗颗往下坠，我以为我再也不能做什么了，可是就在我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了离漠，他小小的身子朝我跑了过来，我望着他，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笛音在这时又开始了，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我闭上了眼，等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从床上爬下来，捡起被落落丢在地上的短剑，疯了一样，像是想要就这么冲出去，可是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我回过头，小离漠就站在我的面前，“小姨，”他轻声喊我，紧抿着唇望着我，可是眼泪还是怦怦往下掉。我突然就意识到，刚刚的一切，他全都看到了。

　　可也只是一瞬，这些仅有的意识也彻底被湮没了，我握紧手中的剑疯了一样地向外冲去。

　　骑上马开始拼命地跑，外面的雪都已经停了，月光照在人的身上，只留下凄冷的一片。

　　几个时辰过去后，我停在两国交界处。

　　前方就是洛国驻扎的军营，黑压压一片，我远远地望着，眼泪流下来，那里面有我期盼的人，这场战争也是因我而起。

　　顺着笛音的指示，我策马飞快地冲进了军营，军营里被我横冲直撞搅得乱成一团。混乱中却没有一个人敢伤我，郁川从营帐内奔出来，望着我，眼睛里涌出狂喜。

　　他喊我，“微微”，他朝我靠近，我见着他的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腰带束的整整齐齐，直到现在像是都没有睡过。

　　他喊我，我却像是一下子就被烫着了，策着马开始不顾不管地往回冲，士兵朝两边自动让开一条道，郁川见我要走也飞快地跃上一匹马就跟了上来，他的动作太快了，一时间身后也就只有一个白清跟了上来。

　　我策马一路狂奔，直到把郁川引到了一处悬崖边才停了下来。我立在马背上，身体僵硬的厉害，笛子的声音在这时停了下来，我像是被一下子就抽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地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在倒下去的一瞬，我看见了卫恒，悬崖的另一边，他就站在那里，修长的手指间握着一管玉笛，火红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神望向这里，只是简单的望着，就能看到那份浓厚的尊贵和优雅，我望着他，突然间厌恶极了他的这种姿态。

　　轻抿着唇，就像是在观赏被自己操控在手中有趣的生物。

　　郁川从马上跃下来，跑过来抱住我，他的手都在抖，可是抱得很紧一直不停地喊我。

　　我抬眼望着他，他的衣服都乱了，眼眶通红地看着我，我回望着他，轻轻扯了下嘴角，居然想到，郁川平日里最爱把自己弄弄整整齐齐的，可是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我看见白清走过来，拔出腰间的剑护在郁川身后，他也看见了恒玄，郁川不可能没看到。

　　恒玄站的地方离我们相隔了一个悬崖，他独自一人前来，竟没有带一个侍卫。

　　看了会，他转了转手中的玉笛，放在嘴边又慢慢吹了起来。

　　我的脑子顿时裂了一样的疼，双手捂住脑袋，死命的咬住唇，才能不让自己哭喊出声来，可是血却一点一点的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郁川抱紧我，伸手想要掰开我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可是我咬得太紧，眼泪都流下来也不肯放开。

　　郁川突然就站起身来，站得笔直，与山崖另一边的卫恒遥遥对视，“你若敢伤她半分，我会让整个卫国为你陪葬。”

　　卫恒顿了一下，慢慢收回手中的笛，望着郁川，却是轻笑了一声，“那便试试。”

　　不过他一时间倒也没再吹手中的笛，而是望着郁川，“我以前以为你我是同一种人，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他的眼睛浅浅地眯了起来，“你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却在我面前落尽下风，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问，却不等郁川回答便自顾自道：“五年前你受制于人就因为她身重剧毒，如今还是一样，洛郁川，我真想问问你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你口口声声要夺回洛国的江山，你的责任？哼，恐怕不止一个洛国就能结束得了的。你父皇与我父皇明争暗斗，斗了一辈子，父皇临死前我也发过誓要称霸天下，别说你没有，现在是不是也可以一并也要放弃了？”

　　“我从来和你就不是同一种人，”郁川一甩袍袖，没理他，而是转身俯下身子将我抱了起来。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太僵硬了。

　　卫恒说他的责任，郁川的责任，我何尝不知道他的责任，可是以前我只是知道他要夺回洛国的江山，而如今才明白……他的肩上到底背负得有多重。

　　我身上的毒一大半是卫恒下的，郁川如果要保住我，就永远不可能去侵犯卫国，那他的责任，还能提什么责任？

　　我的眼前迷蒙的厉害，可是心智也慢慢被蒙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我什么也做不了，还只能成为他的牵绊。

　　笛音没再吹起，郁川抱着我慢慢往回走，可是心智再一次没有了，我眼睁睁地就只能看着它一点点消失。

　　我的手里还握着从宫里带出来的短剑，我伸手从郁川的腰间一点点摸到他的背上，找准心脏的位置一下就刺了进去。

　　郁川的身体瞬时就僵住了，他低头望着我，身子动了一下，手里却抱得更紧。

　　白清在前面走，还没有发现郁川的异样。我看着他，原本死寂死寂的心突然就抽痛了一下，我一下子把剑拔了出来，郁川的身子晃了晃，可还是继续往前走，抱着我，脚步都不停。

　　他走得越来越慢，白色的雪地里顺着他移动的脚印，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白清终于发现了异样，回过头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便是盯着我，眼神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太熟悉了，这么望着我，像是我以前就这么做过，我的脑袋一瞬间就像炸了一样疼，手中的剑被我扔在地上，忍不住伸手抱住脑袋。

　　郁川像是再也走不动了，他的身体慢慢朝地上滑去，身体倒在了地上，可是还抱紧我，一点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望着他，他的眼睛明亮深邃，盯着我看，一眨不眨。

　　我一下子就仰起了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浑身都在抖，内心一阵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忍不住想要呕出来，我的意识开始一点点恢复，眼泪怦怦往下掉，我突然就记得了，我知道白清以前为什么要刺我一剑，那时他说，这是你欠主上的，主上不愿拿回来的我来替他拿。我的眼泪不停的滚落下来，又密又急，我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那时他说，我只要你的半条命。

　　我记得了，都记起来了，以前我想杀了郁川，也是今日这般，那时我捅了郁川一剑，要了他的半条命，可是今日我又做了同样的事。

　　胸口恶心的感觉加重，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我闭着眼睛止不住干呕，下意识的我伸出手，双手交叉的捂住腹部，睁开眼睛望着郁川。

　　他也在望着我，眼里太平静了，除了怜惜就什么都没有。眼泪落得太厉害，他伸出手想要帮我擦泪，我却一把握住他的手，然后牵引着他摸上了我的腹部，眼泪一直流，他望着我，我看见他的眼里一瞬间发出神采。

　　我说，“郁川，郁川我们有孩子了，在，在这里。”

　　他伸手抱我，我扑进他的怀里，手搂上他的腰，可是他背后黏湿湿的一片，沾了我满手都是。

　　我害怕，将脸贴在他的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这才安下心来，我说，“郎中，我们去找郎中，郁川……郁川我们去找郎中，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