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找到你》弥

2、02

　　祈羽。
　　我叫祈羽，祈祷的祈，羽翼的羽。
　　妈妈说，有了翅膀，就可以往更幸福的地方飞了。
　　嘿嘿，是不是很有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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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头重的就像昨晚没睡。钟栩栩盯着天花板半响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光着脚急急地奔到客厅——沙发上果然只有一床叠的整齐的小毛毯。
　　韩筝…走了？
　　心里意外的还是失落了那么一下。
　　“起来了？我随便做了点东西，洗漱完了就来吃吧。”就在此时，韩筝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虽说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前者的却愣了下，心里奇异奇异的生出一种不该有的满足感。

　　“如何，很难吃？”韩筝看着钟栩栩脸上的茫然，淡淡问了句。
　　“噢，不是…没想到你会做饭。”钟栩栩咬了口荷包蛋，抿着嘴弯了弯唇角。
　　“恩，以前经常给阿伞送午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着又顺带喝了口牛奶。
　　阿伞啊，伞歆岳。哦…这个人钟栩栩倒是知道，韩筝大学一直谈到了工作的女朋友，好像之前也说是要结婚的，现在也因为祈羽的逝世也一并推后了吧。更多的她就不知道了，记住对方的名字也只是因为那个女生的姓实是稀奇。“哦，她啊，你们好像也是要结婚了？”装作漫不经心的一句，钟栩栩的眼睛却又不知该往哪看。
　　“恩。要推迟了。她也理解的。”韩筝放下筷子，“我吃完了，等下赶早班。啊，有事的话电话联系。”
　　“恩，好。那你走吧。”钟栩栩低头，韩筝打开门，“那我走了。”
　　“啊，等下！”钟栩栩叫住他，前者看了她一眼。“昨天…谢谢。”
　　“哦，没事。那我走了。”

　　说着，门哐的关上了。
　　钟栩栩目光低垂着，忽然觉得自己可耻极了。
　　——祈羽明明昨天才入葬的啊。自己居然又开始为了韩筝的这么星点的优待而高兴起来了。可耻。真的太可耻了。

　　摇了摇头，吃完了早餐，慢慢的走去地铁站。
　　要是平时祈羽就会从钟栩栩上车后的后两个车站跑上来，钟栩栩很好奇，为什么每次都能都能碰到他，明明是那么长的地铁。
　　“为什么啊…我很认真地算过的，你家那边的站台只有5个门，离你进去最近的两个门就是靠近地铁末尾的门嘛，我想早上碰到你咯，所以也就等在末尾了。嘿嘿。”祈羽一笑，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事情就被他轻描淡写的叙述过去，钟栩栩不想深究也知道他花了点点心思。
　　不过今天…今天或者应该是一起上地铁才对的，可是他不在了。这是她，一辈子也没想过的事情。那年毕业好像仅仅只是觉得祈羽在日后总会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孩，然后结婚，然后大家就彼此寒暄下，日子也就那么过了。

　　后两个站，上来个男孩，白衬衫的校服蓝色西装裤。校牌是钟栩栩他们的高中。从钟栩栩身边擦过时，礼貌性的微笑了下。钟栩栩有些恍惚…

　　“喂喂，你的名字呢？”钟栩栩问。
　　“祈羽。”他答道。
　　“什么”前者皱皱眉，眯了下眼睛。
　　“祈羽。祈祷的祈，羽翼的羽。”
　　“好奇怪的姓。”钟栩栩感慨道。
　　“是吗？祈羽淡淡的笑着。“妈妈说以后要向幸福的地方飞，有了羽翼就不会找错方向了。”钟栩栩看到祈羽说这句话时候脸上洋溢着温暖的颜色，记忆颇深。
　　“那还蛮好，我的名字好像就是栩栩如生的意思，我爸说希望我的生活过的像个样子，多姿多彩一点什么的。”
　　“哼，那你怎么不叫钟多姿钟多彩？”
　　钟栩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气了下，“怎么说话的你！”抬头，一张俊朗的面容。
　　“就这么。”对方撇了她一眼，“祈羽同学，拜托放学不要乱跑，搞得我到处找！搞了半天在这边…幽会？”说着便是露出了一抹暧昧的笑意。
　　“喂，怎么说话的？我跟你这朋友也才认识！”钟栩栩手一指。
　　“我....”对方正要说什么时候，祈羽拦了他一下，和婉的对着钟栩栩一笑，“好啦，这是的竹马，韩筝。现在大家都认识了啊，就别争了。”
　　“韩筝？”韩筝。钟栩栩扬了扬眉，默默的又念了便。
　　“怎么，难道名字比你还奇怪？栩栩如生小姐？”韩筝说着竟大笑了两声。
　　“哦？难道是自命清高的风筝？”钟栩栩也不甘示弱。
　　“好啦好啦！韩筝我们回家吧，有点男生样好不…”祈羽歉意的笑着，半退半拖的带着韩筝走了。一面对钟栩栩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同时韩筝也对她小做了鬼脸。

　　刚开学的九月，伴着夏末的轻微燥热。
　　“走吗？一起去吃饭。”祈羽理好了的课桌，对着还是一个人的钟栩栩说。
　　“啊，可以吗？”
　　“当然。”说着，他又是一笑。虽然才认识第二天，钟栩栩就知道这个叫祈羽的家伙很爱笑，很爱很爱笑，更重要的是，他笑起来很好看。

　　他们走着，停在了一班门口，祈羽对着门口喊了声，“喂，韩筝，去吃饭吧。”钟栩栩一愣，遮着嘴小声问了句，“他也要一起…？”
　　“这女人也要一起？”韩筝走出来脸上带着少许不耐。
　　“恩，人多比较开心嘛。”祈羽点点头。
　　那时，高中不提供三餐，午餐还要去校外吃，钟栩栩还没交到朋友，但是运气不错，和祈羽分到了一个班。不过韩筝却在别班了。

　　“诶，说来你昨天干嘛跑去天台啊，那边门不都锁着的么，怎么进去了？”韩筝塞了口饭到嘴里。
　　“昨天路过那边发现门没关就想上去看看…”祈羽答道。
　　“那她呢？”
　　“我也是。”钟栩栩插了句。
　　“噢~你怎么？终于找到梦想中的自杀圣地了？”韩筝咬着筷子，歪着嘴玩味的看着钟栩栩。
　　“懒得跟你吵。”钟栩栩看了他一眼继续吃东西。
　　“来来来，韩筝，把头伸过来…”祈羽放下筷子侧过身对着韩筝道。钟栩栩很纳闷，因为他这一句让韩筝向旁边坐了一个，咧着嘴，“干嘛，我又没干坏事。”
　　“那天还跟你说不要一直没事抬杠的呢？”
　　“啊…哎哎…算了算了，惩罚吧惩罚吧。真烦你！”说着韩筝的脑袋也面对着祈羽，闭上了眼睛，睫毛一直微微的颤抖着，一副紧张的样子。相反的是祈羽仍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钟栩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心想，难道这两个人…就是传说中的…GAY？！太恐怖了吧！？
　　只见韩筝捞起刘海，露出额头，抿了抿嘴唇。
　　难道要接吻？喂！这人很多诶…我还在这呢！钟栩栩内心呐喊着。一面她的目光看着韩筝的脸。面容干净，甚至连额头都是清秀光洁的。

　　“Do——”
　　“啊！好痛！祈羽你下手不能轻点么！”韩筝两只手捂着额头，痛的嗷嗷叫。
　　钟栩栩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要KISS啊…他们说惩罚，不过是让祈羽在韩筝的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罢了。
　　“喂，你！幸灾乐祸什么？”韩筝对着钟栩栩皱皱眉。
　　“没有…”她这么说着一面看了眼祈羽，对方也则心会的微微一笑。
　　“喂…！你们两个！”韩筝大叫下。
　　“好啦好啦，栩栩只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多话多动的人，笑笑也没什么的啦。”祈羽打了个圆场，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太阳的温度，不多不少就使那些画面变成了暖色调。

　　——记得的。
　　——都记得的。
　　祈羽，我是记得的。从那天起，你就比谁都要懂我多一分，仅仅只是看你一眼，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想着，钟栩栩闭上了眼睛。

　　到了办公室，奇异的今天没有人跟钟栩栩打招呼，大家似乎还显得有些闪躲，有点有些惊讶。恩。没什么的，不然就是觉得她可怜，不然就是觉得她可笑，或者有人也真的担心。但是不管如何，这里的人都认识祈羽也都认识她钟栩栩。
　　“哇，钟栩栩，你面色还行啊！我还以为你会眼睛通红的来公司呢！”全公司说话最不长大脑的李美桑忽然凑到钟栩栩的办公桌前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不小，足以吸引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这边。
　　“恩。”钟栩栩没抬头，打开电脑继续前几天写到一半的企划。
　　“哼…你倒是有意思了。”李美桑哼哼了声，眼珠一转，坐到了钟栩栩的办公桌上，“等等新的主编要来任职了。”
　　钟栩栩的手在键盘上停了下，接着还是应了句“哦。”
　　“没劲。”李美桑对钟栩栩的反应并不满意，自打没趣的走了。

　　——新的主编。
　　钟栩栩的心冷了下。原本以为那个位置还会为了他的祭日空那么些许时日的。呵，也对，祈羽的死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少了一个祈羽还会有新的人来上任。没有任何东西会为他停留，再过些日子这边或许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他了。因此，钟栩栩也要努力点，努力像他们一样慢慢的遗忘掉祈羽的存在。

　　祈羽当上新主编其实也就是前两个月的事。因为老主编到了年纪不得不退休最后就推荐了工作比钟栩栩认真不知道多少倍的祈羽。当时李美桑也在办公室里好不害臊的说，“那可不是，我们家祈羽口碑向来都好，长得又帅，人品好，家事好，有房有车，自然上下都爱~”那天祈羽也就站在钟栩栩的办公桌旁边，带有些许无奈的笑着。
　　对的。无论什么好消息全都是第一个告诉她的。
　　算了，不想了。好好工作吧，不然也多努力点去升职吧。钟栩栩的手重新在键盘上快速敲打起来。

　　——安心工作晚上我会去你家做饭韩筝。
　　午餐时间，钟栩栩的手机一震，弹出来这样一条信息。仿佛是怕她没有他号码似的加了他的名字。唯一没变的是，信息里依旧没有标点，捉不透他的语气。
　　恩，我们新主编下午会来。钟栩栩按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新主编？这么快？！少有的，韩筝居然戴上了标点，足以表达他的心情，跟着他的第二条信息又发来了说，总之你安心工作 别想多。
　　恩，好。钟栩栩锁了屏，手机放到了一边。

　　韩筝是不是有些奇怪？她想，还是几年不多联系，他也变成了大好人？还是仅仅只是可怜她成了半个寡妇？钟栩栩感到有些困惑。这种感觉是奇怪的，就好比是自己拒绝了自己很多次的人突然有天倒贴过来般的奇异。

　　韩筝也说不清什么心情，就是有点想保护她的。或者是高中那时习惯了，习惯没事气她，然后再由祈羽打个圆场，一切就自然地无与伦比……
　　“喂喂，听说栩栩如生同学成了班委？”
　　“是啊，所以今天请你们和饮料啊”钟栩栩一笑，把那小小瓶的健力宝分给韩筝和祈羽，一边学着电视里的大人说，“Cheer！”
　　“哼，有病。”韩筝冷哼哼了声，还是跟着钟栩栩撞了下罐子。跟着又自怜了句，“你们两个倒是好啊，一个班每天亲亲我我的，爽歪歪的，我跟你们不同班每天还得跟你们一起吃饭伤了一群看我打球的女生的心呢。”
　　“我靠！快告诉我是哪个女生瞎了眼喜欢上了你这种货色啊！我要见她快去看医生！”跟着韩筝呆久了，钟栩栩时不时也会爆出两句粗口。
　　“什么啊！喜欢我的肯定很多！”说着韩筝有些得意起来，“你呢，都第二学期了，有人追？”
　　“没…”
　　“哎~这是你嫉妒不来的啦~”
　　“那你怎么不找个谈下恋爱？”
　　“神经，大好年华谈恋爱，太浪费。”韩筝道。
　　“切，祈羽也是单身啊，我觉得没什么的。”钟栩栩抿了扣健力宝。祈羽在一旁腼腆的笑了笑。
　　“那可不一样，喜欢他小子的可多了。那天还有人在车棚那边等呢。”
　　韩筝那无意的一句使得钟栩栩的脑袋不自觉的转过头疑惑的看了眼祈羽。钟栩栩心想也对，祈羽对谁都好，学习人品运动都不错，有女生追也不奇怪。
　　“别听韩筝乱扯。就我这样谁喜欢啊…”祈羽摸摸脑袋，似乎是怕钟栩栩误会。
　　“我也觉得，祈羽的话肯定喜欢的人多着呢。”钟栩栩有喝了口饮料。
　　“哇！钟栩栩，你不会也看上我家祈羽了吧？”韩筝的头凑过来突然在钟栩栩眼前成了个特写。
　　“我才没。”
　　“喂，有的话我帮你把啊，我知道他的一切哦~”那天的韩筝有那么些许不正常，挤眉弄眼的。像是喝了酒一样，言语中隐隐的带着兴奋。
　　“好了好了，别逗她了。我就拿你们两个硬是没辙，见面就吵。”祈羽揉了揉眉尾。
　　“什么啊，感情就是吵出来的！祈羽你不懂!”韩筝这一句接的特别快，气氛也一下子就干了。过了会儿大概他也意识到用词不当，干笑着跳去了别的话题。
　　“其实我就觉得祈羽很懂我，我有时候都不用张口他就知道我想说啥了~哈哈”钟栩栩突然弹出这么一句搞得韩筝有点没反应过来。
　　“啊？”
　　钟栩栩侧过头对着祈羽眨了下眼睛，后者则默契的点头道了句，“韩筝，外头有人找。”
　　“神经啊你们两个！”韩筝嘟囔着还是起身吵门外走去了。
　　再回来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说的有声有笑和在跟自己斗嘴的时候不同，钟栩栩和祈羽一起的时候总是看起来很欢乐，也很温润。但是只要一和自己讲话就会气的鼻子都歪了，可是越是看她生气，就越想气她。
　　“哇，你们两个很亲密啊还同吃一个饭盒的菜，我也要吃狮子头！”说着韩筝一筷子戳过钟栩栩最后一个狮子头一口塞进了嘴巴。
　　“你好贱啊！！！”钟栩栩大叫着。

　　——会不会那时，其实喜欢钟栩栩的人，就是自己？
　　——会不会那时有那么些些愤愤不平于落在了祈羽的后面？
　　——但是，不管怎么说，钟栩栩和他表白那天…他确然是拒绝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