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鬼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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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鞍马的复述，辉夜沉默了许久。
鞍马担忧地看着辉夜，刚想出声安慰，却看见面前的小少女突然露出灿烂的笑靥。悬挂着明月的蓝色眼眸倒映着夜晚的光辉，映出他的身影。
“是这样呀。”她扬起嘴角，毫不悲伤地说，“谢谢鞍马帮我找到它。”
“你……”没有预料到还有这种反应的鞍马诧异地问，“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这是它的选择啊，我要尊重它。与我的个人情感完全没有关系。”辉夜轻快地说着，“勉强它去面对，允许它逃避，这两者到底哪个更好呢？”
被问的鞍马在少女的注视下，沉下心思考。勉强它去面对，即使它会再次受到相似的伤害？允许它逃避，令它在自我谴责的泥沼中不断深陷？
“哪一个更好呢？”露出纯粹笑容的小少女宛若夜晚的天使，只是背后的翅膀漆黑一片。
被逼紧的鞍马深深地回视辉夜，迟疑着回答：“这两个选择都是错误的。在错误之中选择……根本选不出来。”
“是呢。不论是哪一个都不够好。”她轻笑起来，“鞍马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嘛。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对于小白来说，这个决定是它拼命思考后的结果。我不能出言否定，至少现在不可以。”
虽然辉夜说得很有道理，但鞍马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那孩子的决定不一定是正确的。明明可以伸出手拉它一把，却站在一边旁观。在这个过程中，它也许就在自我逃避中溺毙了。”
辉夜抿着唇，沉思一会儿，开口：“那就请你帮我带枝樱花给小白吧，告诉它……”
“我仍然很需要它。”微笑的小少女在幽静的夜晚中熠熠生辉。
时序流转，转眼到了燥热的夏天。
叮当……叮当……若隐若现的铃铛声在夜晚的宫内时远时近地响着。
一抹小小的身影在漆黑的走廊上信步而行。几缕月光照下，只映出一团雪白中的金制铃铛。叮当……叮当……
起夜的辉夜被这轻巧窜过身侧的白团吓了一跳，慌乱间不小心地踩住了那弯起的细长尾巴。
“喵呜！”这雪白的家伙瞬间惨叫，浑身炸起了毛。
辉夜连忙挪开脚。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这才看清这家伙的真身，竟是藤壶家的小黑。
“你这家伙，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说着，辉夜抓起小黑的前肢，把它提了起来。看着它双脚离地两三厘米，努力扑腾却始终点不到地的可笑模样，她笑得格外开心。
“来来，先到我的屋子里睡吧。”辉夜提着小黑的右前肢，强迫它和自己并排直立行走。大概是怀着点泄愤的心理，在对待小黑上，她总是阴晴不定、时好时坏。一点都不觉得这很为难小黑，她开心地哼着歌，朝自己屋里走去。
小黑努力地用后肢行走着，然而猫形态的限制，使得它不得不抓紧辉夜的手。每一步都像是人鱼公主走在刀尖上一般。
即便会有一些小痛苦，小黑仍甘之如饴。只要能接近她，再一次品尝到那甘美的血液，它便满心欣悦。
不远处的夜空忽然变得如白昼一般明亮，在无边无际的墨黑画布上泼洒着刺眼的橙红色颜料。原本只有微弱蝉鸣的夜晚此刻变得十分喧嚣吵闹。
松开小黑的前肢，辉夜神色淡然地望着那冲天的火光。“那里走水了。”话语不悲不喜，无端地令人背脊发毛。
“走水了！走水了！”有人这么大喊着，惊扰了入睡的人们。
走廊上开始有人拿着接满水的脸盆，慌忙奔走着。许多穿戴不齐的宫女侍从们纷纷跑向失火的宫室。
然而，辉夜平静地逆着人流，以一种周遭的时间都被静止的悠然，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黑愣愣地看着与周围人截然不同，宛若置身另一时空的辉夜。等她走得离自己有一段距离了，它猛地回过神，疾步跟了上去。
在房门口的诺子披着衣裳，着急地左右环顾，拼命地寻找着什么。
站在阴影处的辉夜见到后，关心地问道：“诺子，你在找什么？”
被突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诺子一见着辉夜，便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辉夜大人，你怎么能乱走呢！”
看着失去了往日冷静与分寸的诺子，辉夜想了想，伸手拍着她的背：“我只是去上厕所了。”
“屋内有便器。”诺子不满地怼了辉夜一句。
“即使盖上盖子，气味还是会散发出来。”辉夜一脸无辜地说，“我不喜欢那样。”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装出这副样子的，但诺子的心还是不由得软了下去。搭着辉夜的肩膀，她语重心长地劝道：“夜晚危险，辉夜大人要谨慎行动。”
“知道啦。诺子真爱操心。”辉夜露出烂漫的笑容。
看着小少女进屋的背影，诺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真的听进去了吗？就诺子的个人判断，她下次依旧会我行我素地出去吧。
诺子神情凝重地望着不远处通红的天空。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辉夜仍然安之若素。她究竟会害怕什么呢，也只有天知道了。
第二天。
辉夜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拿着笔在纸上画着酒茨的图。
在屋内的一角，香子和侍女们聚在一起。看顾辉夜的同时，他们窃窃私语着，聊着宫内宫外的八卦。没过多久，她们便说起了昨天晚上莫名的火灾。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那里居然会走水。”
在纸上画着搂住茨木童子蛮腰的手，辉夜心想着：根据位置，起火的是安放神镜的场所。
“唉，幸好贤所那里没有住人，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一名侍女抱着双臂，含糊地说。
“虽然……什么意思？”香子好奇地追问道。
那名侍女凑近了香子，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贤所是放置日神赐予的神镜的地方。明明有辟邪的神圣之物，却……真令人毛骨悚然。”
“最近宫内的火灾特别多，虽然大部分还是小火的时候就被熄灭了。”
“我听说……”另一名侍女压低声音，“昨天去救火的侍从中有人看见了幽蓝色的狐火。”
“该不会是……妖怪作祟吧？”
香子拍了下那个侍女，嗔道：“宫内有阴阳寮的大人们布置的结界，妖怪是进不来的。”
“那不是更可怕了吗？”一个侍女抖着声音猜道，“也许是某位大人的怨灵。”
围着的侍女们都想到了宫内的各种隐秘。她们的脸上都现出了程度不一的惊惧。
“别自己吓自己了。”香子竭力保持镇静，身体却轻微地颤抖着，“天皇可是日神的后裔，那些邪祟怎么可能在宫里徘徊！”
辉夜画着最后一笔，给这两个妖怪加上鬼的角。欣赏着自己产出的美图，她纯粹无邪地笑了。即使是最严密的天网也会有疏漏的地方。而平安宫这个巨大的囚牢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坚不可摧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鬼惑·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