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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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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有一个无法忘记的身影。
他就这样无法忘怀也无法抹去地在我的记忆里若隐若现。
但是,始终是模糊的。
……
我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我只记得,自己深深爱着一个人。
但是,那个人的姓名与样貌,都无从得知了。
他被抹去了,在我的记忆中,无从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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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荫包裹下的网球场,依旧上演着一幕幕精彩的画面。
网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们在各自负责的半个球场上奔跑着,张扬的青春与活力如同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离网球场不远处,小树林边设置有供游人歇脚的游乐设施,林荫下的那只秋千上,银白色长发的少女独自一人挡着秋千,她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和孤独。
那是个长相纯净的女孩,银白色的头发非常长,没过腰际,额前养长的斜刘海随意地掠至耳后,女孩的眼睛是纯净的黑色,穿一身简单白色娃娃衫和牛仔短裤的女孩自在地挡着秋千,而令人诧异的是,明明没有人在背后推她,女孩的秋千却越荡越高,很是诡异。
秋千越荡越高,女孩银白的长发伴随着清风呼啦啦地在半空中散开,,远远看去,可称得上是一道白色的风景线。
另一边,网球场上的厮杀还在进行,球场两边的少年,从稚气的脸庞来看还是初中生,然而矫健的身影更像是普通高中生,如果只是看着他们打球的背影,人们会以为那都是运动员胚子,未来网坛的新星。
忽然,球场上一个瞳孔里泛着点点血光的少年忽然挥拍打出一粒不规则发球,金黄色的小球撞击在草绿色的球场上,忽然好无厘头地就向一旁有人歇息的设施飞去,顺着球的路线,不难发觉那粒金黄色的小球正向着荡秋千的女孩飞去。
然而,那女孩仿佛背后长了一只眼睛似的,她挡着秋千,似乎听到了什么,微微侧头,伸长双腿点了一下水泥地面,稳住身形,回头,一伸手便稳稳接住了那枚飞来的网球。
握着网球的女孩朝向网球场的方向望去,似乎迟疑了片刻,缓步走了过去。
起先,她目标明确地向着网球场方向,那穿着金色与黑色相间T恤衫的少年走去,而当距离靠近些,女孩看清少年的面容时,似乎脚下一滞,随后,女孩调转方向走向球场另一边的少年。
而那被她无视的少年用充满戾气甚至野蛮的声音在她对面喊话。
“喂,看清楚了,要发球的是我!把球送回来——”
女孩听闻此话,微微皱一皱眉,但对方已经将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她也只得转身又回去给那叫嚣的少年送球。
女孩沉闷地将金黄色的网球交还给对方,一声不吭地便转身走人。
没待她离开走出几步,那戾气又野蛮的少年舔着嘴唇冷笑一下,手里把玩着网球,冷不丁地就挥拍将球狠狠打向女孩的后脑——
而那女孩又仿佛早已知晓似的,随意的向一旁倾过身,网球擦着她的头发飞过,砸向一边的草丛里。
女孩没有去捡球,事实上,她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
这一幕,其实被坐在公园长板凳上的灰发少年尽收眼底。
他摩挲着自己尖削的下巴,而后习惯性地摸着眼角的泪痣,饶有兴趣地笑着。
……
“那女孩还真是有趣啊,恩?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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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公园里度过了大半个下午的时光。
「刚才没有受伤吧,沫沫?」
“嗯,没有。球只是擦着头发飞过去了。”
「飒还在那边看小孩子钓鱼,要去找他么?」
“不用,还没到晚饭时间,再在公园呆一会呗。”
「小心台阶……」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这个世界里,女孩并非孤单一人的。
即使她的身影看上去再落寞,她的身后始终有人在陪伴着。
就如同此时,女孩走在坑坑哇哇水泥路面上,背后会有温暖的臂膀在扶着她,或许这个世界里的人,谁也看不见谁也感知不到,女孩却知晓他们的存在。
……
他们是她的温暖,她的亲人,她的全部。
只要轻轻一回首,便能看见对方清晰的容颜。
依旧是那样一身莲花上身的绸缎长袍,长发竖起,面容温婉更似女子,一双英挺的剑眉却破显出男子气概,古韵味十足的男子,至始至终在女孩身后,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
那男子,名为月如引。
这个名字是沫沫起的。
因为他死后成为了地缚灵,始终无法被普通的渡魂师超渡,一个地缚灵,或许一生只能拥有一个给予他超渡机会的渡魂师,若没有遇见,则可能一生一世作为地缚灵,无法转世轮回。
所以,引如此庆幸,自己遇见了沫沫。
或者说,沫沫发现了自己。
那一日,白沫沫隐隐约约察觉到灵魂的气息,很微弱,几乎让她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丝救人机会的沫沫选择追寻那一丝灵魂的气味找寻下去,翻开了层层砖瓦后她在地下室里,找到了月如引。
因为度过了太长太长的年岁,他已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年龄,以及一切一切。
沫沫将他超渡,将他从地缚灵永生不得轮回的命运中解救出来,当她准备将他的灵魂引上奈何桥时,他却改变了主意。
……
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
虽然于这个世界已不再残存怎样的记忆和怀念,虽然他曾经生活的环境已然沧海桑田,但等候了几百年终于遇见的这一次救助,他懂得知恩图报。
月如引与晓飒一样,愿意留在这个世界上,与白沫沫一起,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他们并非主仆,并非亲人,也非恋人。
然而,他们又既是主仆,又是亲人,也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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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沉,黄昏将每一分景色都镀上了橘红的色泽。
一片橘红中,笑容开朗的男孩迈着流星般的大步走来,残阳的暖光微微穿透他的身子,让他的身体,呈现中半透明的橘红色。
「飒回来了。」
“嗯,我看见了。”
夕阳下,女孩冲着一个无人的方向,露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沫沫饿了?」
“饿了啊,去找饭吃,呵呵……”
夕阳照耀下,女孩一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然而,她却兀自地将两只手,蜷成了奇怪的形状,像是握着身侧两个人的手。
“还是你们好,不用吃饭的……”
「沫沫别这么说嘛,我跟你讲讲刚才那小男孩钓鱼的事?唉真可爱啊……鱼没钓到还差点掉到水里去呢,幸好他爸爸即使把他抱住了……噗……」
「飒,随便嘲笑别人不好的……」
“没事,给他笑吧……”
「引你看,沫沫自己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