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给空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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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没有终点亦没有起点，她不知道以后会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会在哪个地方停下，逃不出一笔就可以简单勾出的圆。
九道零与身为无国界医生的父亲去过很多地方，到过神秘危险的撒哈拉沙漠，去过庄严古朴的欧洲教堂，看过绵羊成群的澳洲草原，也经历过潮湿闷热的热带天气，和非洲小孩子一起体验过食不果腹的日子。
父亲老了，只想回来看看这块生他养他的神奈川。而这里，也是九道零心中最美的地方。
九道零走在阔别八年的神奈川街头，空气中都轻微的带些海的腥味，陌生的熟悉感直冲脑海和鼻腔。记忆如同拦不住的洪水猛兽，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的神经。
“小零~我昨天找到一家特——别好吃的拉面店，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吧！”还是孩童时期的切原赤也站在她面前，用无比夸张的的语调拖长了音，“就算比赛吃拉面你也赢不过我呦~”
“笨蛋赤也。”她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书拍过去，“哪有男孩子和女孩子比赛吃拉面的！妈妈说，女孩子小口小口吃、文静一点才像话！”
“疼疼疼！”切原赤也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小零你上次不是说好不打我了嘛！再说，女孩子和男孩子有什么不一样么？比赛吃拉面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你才是笨蛋赤也！”九道零看着他略带委屈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书帮他揉揉刚刚被她拍过的地方，“我拍的是这里吗？真是的，你不会躲啊……都红了……”
切原赤也看着正为自己受伤吹气的九道零，开心的咧着嘴，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我怕躲了以后你会不理我。”
“笨蛋，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啊。”九道零看着他，“切原赤也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所以——”
“我最喜欢赤也了，永远都不会不理你。”
“我也是！我最喜欢小零了呐~”
藏青色的眸子里满满的欣喜与清澈，是她最深刻的回忆。
【那年我们所说的喜欢究竟谁认真过？谁在意过？它的重量还不及一句告别。】
九道零凭着记忆走到那家拉面馆，可那家拉面馆早已关门，和周围的建筑一起变成高楼大厦。她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和赤也一起来这里比赛吃拉面，每次他们来的时候拉面店的老板就是笑呵呵看着他们，给他们端上既正宗又美味的拉面，坐在这里的客人就会调侃他们，看赤也脸红的样子就哈哈大笑。
这些记忆除了她还有谁记得？八年的时间太长，她也只依稀记得一点零星碎片。
唯一完整的就是决定离开神奈川，和他说再见那天。
同样是晴天。
“小零，我就说那些是弱旅！看见了没？那些人连一分都没从我手里拿到！”已经升入初三的切原赤也穿着队服和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满脸的自豪。“我可是立海大NO.1！哈哈哈！”
“笨蛋赤也……”她用半月眼看着他，“你忘了在高中部等你的前辈们了么？”
切原赤也就像正在跳街舞的舞者被按了暂停键，动作卡在那，不得动弹。
“真的是笨蛋赤也……扑哧。”
“啊喂小零！别笑啊！迟早有一天我会打败立海大那三怪物，成为NO.1哈哈哈！”
“笨蛋赤也……”她踮起脚，才勉强摸到切原的头发。“我看不到你打败他们了呢……”
“为什么？！”他藏青色的眸子里装满了震惊，“是生病要去医院么？！”
国二那年，部长生病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差点不能打网球。小零是不是也生病了不能看他打网球？
“……”我是说他回路不一样还是回路不一样呢……九道零很不客气的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气氛有那么一阵尴尬。
“小零？”切原赤也睁大眼睛看着她，“生病了就要快点去医院！不然现在就去吧！治好就可以看见我打败那三个怪物了！”
“但是赤也，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既然已经选择离开日本，就不会后悔。
“为什么……？小零不是说好我的每一场网球赛都会看么？难道真的得了大病么？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切原利落的一个公主抱就把九道零抱在怀里，用飞快的速度向医院跑去。“小零你要坚持住！医院马上就到了！”
“笨蛋赤也！你放下我！我没生病！快点！”九道零在他怀里挣扎着，看着他微微泛红的侧脸，心里的愧疚不停地往上涌。
对不起，赤也，以后不能看你打球了。
不能遵守承诺了，真的对不起。
“……笨蛋赤也，快放我下去！”
“真的没事么？”切原赤也把她放下，上下仔细打量了她。用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另外一只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面。“体温正常！还好小零你没生病。”
他的笑容在夕阳的余辉的沐浴下变得温暖，变成一道道光芒直射她的心房。这种光芒最终变成一种利器，刺得她生疼。
真的对不起，赤也。
【自己选择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无论是否后悔。】
九道零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当初母亲没有生病会怎么样？父亲或许就就不会那么自责了吧。
明明是医生，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妻子一天比一天虚弱，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差，不再像多年前那样容光满脸，带着最亮眼的光彩。
也或许，父亲就不会在母亲逝世后选择做无国界医生。
她也不会选择与父亲离开。
可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人总有生老病死，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了。
更何况，母亲已经去世了，无法挽回。
一切都是假设罢了。
即使重来一次，她也会选择与父亲离开。她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父亲也离开。
父亲和切原赤也，她没办法选择后者，也不可能选择。
切原赤也再重要，也终究敌不过亲情。
【人生是由无数个机遇构成的。换句话说，没有巧合就没有人生。】
九道零坐在咖啡厅里，不经心的搅着面前的黑咖啡，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坐在邻桌的切原赤也身上。
切原赤也穿着休闲装，就像没看见桌子上的果汁一样，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
太巧了不是么？这才是她回来第四天。如果不是因为心血来潮，她是不会坐在这里的。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过去。
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有的勇气好像在见到他那一刻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切原赤也，你看看邻桌。
我是九道零，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陪你比赛吃拉面、约定好你每一场比赛都去看不会落下的九道零？你还记不记得陪你长大的九道零？你还记不记得只要有一丁点不舒服你就异常紧张的九道零？
我还记得。
切原赤也，我还记得你藏青色的眸子；还记得你狂妄大笑的样子；还记得你似海带自然卷的头发；还记得你被英文折磨时的痛苦表情；还记得你太多太多。
八年的时间果然太长了么？
她终于相信，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那赤也，你身边一定不再需要我了对吧？一定可以和你的那个‘她’幸福的在一起对吧？一定会幸福下去的对吧？
赤也，以后有缘再见。
她叹了口气，整理好情绪。站起来走向收银台，付好帐便离开了咖啡店，忽略了身边一抹走向他的红色身影。
“切原，还是看不到么？”丸井文太拉开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初高中时代的学弟。“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了什么？”
“丸井前辈，那个医生还是说要等脑部的瘀血散开才能看见。真是的，谁知道瘀血什么时候散开！”
从三个月前的意外开始，他的世界就一片黑暗。
就像一切狗血的电视剧一样，因为救一个在马路中间的小女孩，被车撞到受了伤，脑部的瘀血压在视觉神经上。
“放心吧，切原会好的。”丸井安慰他，“你以后还会和部长他们一起打球的。”
“当然了，我还要看着小零回来。”
“小零？……是九道零？你还记得她？”
“嗯！她可是我切原赤也的青梅竹马！虽然当初她不辞而别，但我有直觉她一定会回来！她不可能把我忘了！”
“……好吧，切原。那就希望你能早日见到她。”他和幸村他们不是没有劝过，但这小子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只希望他们真的可以重新见面。
但谁知道，就在刚才分别八年的两人已经见过了？
丸井不知道，切原同样不知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
如果九道零可以勇敢一点，走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一切又会不一样。
当她年老时回想当年，会不会就此惋惜，错过了一份刻骨铭心？
可惜她不知。
你知道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给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