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你》墨溪

4、第四章

　　“宇轩哥哥！”小辛馨一进了林家别墅的大门，一眼看见林宇轩正在院子里的沙坑里玩堆沙堡。她欢呼着奔了过去，挤在林宇轩身边看他如何堆砌。
　　林宇轩看到辛馨来，对着喳喳叫的馨儿安静地微笑，然后拉着辛馨的手教她如何堆砌。
　　辛黛放心地让两个小家伙玩，自己则进屋里去找林妈妈。
　　“辛黛啊，你来了。”林妈妈在屋里的床上躺着呢，见到辛黛来，十分开心。
　　“林妈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辛黛快步走过去，关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胳膊酸的厉害，不想动。”林妈妈靠坐起来。
　　“又犯老毛病了啊，来，我给你按按。”辛黛驾轻就熟地让林妈妈后背对着自己，一双手在林妈妈肩窝处按摩起来。
　　林妈妈发出舒服的呻/吟声，眯着眼，满意地说：“还是你的手劲正好，不大不小。我让锦山帮我按，痛得我受不了。”
　　“林先生回来了啊？呵呵，男人家的手劲都是大一点的。下次你再胳膊疼，打电话给我就好了。”辛黛笑呵呵地回答。
　　“唉，养儿子真的没什么用。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时间在家，扔下我和宇轩两个人。幸亏有你和馨儿，要不宇轩的自闭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林妈妈抱怨。
　　林妈妈的儿子林锦山是中国数一数二的新一代导演，一年没几天在家。家中只剩一个儿子和老母亲。林妈妈是有洁癖的人，不喜欢有保姆在家，于是就找了钟点工来做家务。可是，从来没有一个钟点工能符合她的要求。
　　两年前，正好辛黛把祖父祖母带到这个城市看病，背着两岁的辛黛四处找活干。机缘巧合之下，辛黛到林妈妈家干了一次活。林妈妈见辛黛手脚麻利，活干的好，人也本分，而且辛馨也挺可爱的，于是就留了辛黛做长期的钟点工。
　　“辛黛，你祖父的后事都处理好了吧。”林妈妈问。
　　“恩，我把他的骨灰，送回老家，埋在树下了。那是祖父生前嘱咐过的，他还说，等祖母去的时候，要把祖母和他葬在一起。”辛黛眨眨眼，一层水雾萦绕在眼帘中。
　　林妈妈回身抓住辛黛的手，摩梭着，安慰地说：“辛黛啊，没想到你祖父倒先走了。不过，他走了也好，不用再为你祖母的病操心了。不过就是苦了你了，老的小的担子都压在你身上。唉，你祖母她那个病，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
　　“护士说，祖母最近情况不太好，可能潜意识里，也知道……祖父已经……去了……”辛黛哽咽。
　　“唉……”林妈妈摸着辛黛的手，满心的怜惜，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会这么命苦。
　　“林妈妈你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幸好最困难的时候有您帮助我，要不我真挺不过来了。”辛黛拭了拭泪，抽回自己的手，继续帮林妈妈按摩。
　　“唉，说那些干什么，你不也帮了我们大忙了嘛。好了好了，已经很舒服了。馨儿呢？怎么没看到？”林妈妈下了床，往外张望着问。
　　“和宇轩玩呢，不用管她。我买了好多菜来，今天给你做好吃的。”辛黛帮忙把床铺好，边铺边说。
　　“哈哈，那宇轩开心了，他最喜欢你做的菜。每次你和馨儿来，他都开心，吃得多，笑得多，说的话比他一个星期说得都多。”林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那我去厨房了，林妈妈你先歇着。”说完，辛黛转身进了厨房。

　　林家的房子很大，三层楼的小别墅。厨房在一层，有宽大的料理台，辛黛很喜欢在这里做东西吃。正专心切着黄色的圆椒，突然听到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辛黛抬头，发现是林锦山。
　　林锦山是70年代生人，比辛黛大着七八岁，看上去老练沉稳兼冷漠严肃。而且，他是著名导演，辛黛觉得跟他很有距离感。见他用眼睛看着自己，辛黛张张嘴，有点紧张地说：“林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想喝杯牛奶。”林锦山醇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辛黛自然的放下手里的刀，把手冲干净，去冰箱里拿了牛奶倒进容器里加热。
　　林锦山走到料理台旁的凳子上坐下来。辛黛盯着微波炉，想不出什么话来交谈。所幸，林锦山本来就是很沉默的人，坐在那思考着什么，根本就无需辛黛和他交谈。
　　辛黛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穿着米色的休闲裤，白色T恤，面容沉静。他的皮肤晒的很黑，看得出经常在户外呆着。他的身躯很高大，坐在那里稳如山，让人觉得安稳可靠。
　　这时，外面传来林宇轩和辛馨的尖叫声，林锦山透过玻璃窗向外望，看见林宇轩和辛馨正在沙坑旁追打玩闹着。
　　辛黛也含笑看了一眼，把热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摆在林锦山面前，然后继续切自己的黄圆椒。
　　林锦山微笑着盯了两个孩子好久，这才转身回来拿起面前的牛奶，抿了一口后，说：“宇轩的自闭症好了很多了，谢谢你经常带辛馨来。”
　　辛黛抬眼看了看林锦山，他疏朗的眉目里带着真心实意的谢意。
　　她摇摇头，笑着说：“别谢我，如果不是林妈妈大度让我带着孩子在这工作，也不可能发现馨儿居然对宇轩的病有帮助。”
　　林锦山不语，静静地盯着辛黛麻利的切好圆椒后又拿出蒜来扒。他突然抬手伸过料理台，拿过那几头蒜，轻声说：“我来帮你。”
　　辛黛愣了愣，嗫嚅着说：“不用……”
　　林锦山微笑着看她：“你已经不做我家的钟点工了，你忘了？现在你来帮我们做饭，我来帮忙扒蒜，很正常啊。”
　　说完，他拿过一头蒜，修长的指尖笨拙地扒着蒜衣。辛黛看着他笑了，从他手里把蒜拿回来，一颗颗在菜板上用刀面压了压，然后又交回给林锦山说：“这样把蒜衣压破了，才好扒。”
　　林锦山拿起一瓣蒜，果然很轻松就扒掉了皮。
　　他笑着对辛黛说：“自从宇轩妈妈走了，我就再没进过厨房。可能是太久了，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男人都是这样的。”辛黛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不想触他的痛，平静地回答。
　　林锦山今天似乎有攀谈的兴趣，虽然此前的两年里，两人难得能碰上面，说上几句话。
　　“你是中文系毕业的？”林锦山问。
　　“嗯，传媒大学中文系。”辛黛点点头。
　　“你以前在广告公司干过？具体负责什么？”林锦山又问。
　　辛黛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说：“虽然主业是做文字策划，但那间广告公司那时非常小，我什么都干。陪着老板，大街小巷地拉生意。呵呵。”
　　林锦山盯着辛黛白皙的手，见她又熟练地切着牛柳。辛黛低着头，盼着林锦山千万别问自己为什么离开广告公司沦落到做钟点工的地步。
　　林锦山沉默了几秒钟，突然说：“你写的小说我看了。”
　　“嗯？”辛黛愣了一下，然后脸有点红了，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会看我的小说？那都是骗小姑娘感情的，你看了是浪费时间。”
　　“是妈妈给我的网址，让我看看。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上去看了看，写得不错，看得出文字功底很深厚。不过，重要的是情节很好，给了我很多灵感。导演这行，就是需要好故事啊。不过，认识你两年了，还不知道原来小有名气的网络作家黛清，就是你啊。”林锦山低笑。
　　“让你笑话了。其实是因为馨儿小，不能出去工作，为了谋生才写网络小说的。很多情节，都是为了迎合读者骗钱的。”辛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锦山，心里忽地有个念头蠢蠢欲动。
　　“不知道，你有没有写剧本的念头？我觉得你应该有这方面的天份。”林锦山认真地说。
　　辛黛一阵狂喜，没想到才动念头，林锦山竟然主动问起，她怯懦地答，“嗯，林先生，其实我一直喜欢编剧，这两年，也尝试着写了一些，也投过稿，可是没什么回音。不知道，您能抽时间……看看吗？”
　　辛黛越说越犹疑，林锦山手头过的剧本肯定数以千计，而且都是人家筛选过才给他的。自己的剧本给他看，真有点自不量力了。
　　可是林锦山爽快的答应了：“好，你尽快拿给我。这段时间我正好在寻找好剧本。”
　　“好。”辛黛兴奋地点头，笑弯了眼。
　　林锦山看着她淡淡的眉尖都有点红了，不禁好笑，咳了一声问：“我还能帮什么忙吗？”
　　辛黛转了转眼珠，不想他在厨房里碍事，于是就拿起刚刚热好还剩下的牛奶给他说：“帮忙拿出去给宇轩和辛馨喝，谢谢。”
　　林锦山接过牛奶，唇边带着笑纹答：“遵命，辛女士。”

　　林锦山去外面把两个小家伙带进来时，辛黛已经做好了菜。五彩牛柳、鲜虾粉丝煲、清蒸桂鱼和蒜蓉娃娃菜整整齐齐地摆在餐桌上，惹得两个小孩子欢呼一声跑到桌前伸手就想抓。林锦山及时地抓住了两双小手，拎着他们去洗手间洗手去了。辛黛给每人都盛了一碗煲得浓浓的大骨汤，招呼着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
　　林妈妈心情特别好，笑眯眯地看着，一向显得严肃冷漠的儿子耐心地帮宇轩和辛馨夹菜，而辛黛则柔声细语地指导着辛馨自己学用筷子。宇轩虽然话不多，可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辛黛做的菜的热爱，满嘴吧塞满了红黄绿三色圆椒。
　　饭后，辛黛要带辛馨回家了，宇轩扯着辛馨很不舍得。可是，辛黛还必须回家去电脑上耕耘。最后，林妈妈让辛黛把辛馨留下，晚上让林锦山给辛黛送回去。辛黛没法，只得一个人先回了家，她在网上连载的小说，今天还有六千字的更新任务。
　　辛黛走后，林雨轩和辛馨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搭积木，林锦山则陪着林妈妈坐在沙发上闲聊。见林妈妈揉着胳膊，林锦山主动靠近想帮林妈妈揉，哪知林妈妈白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说：“去去，你的手劲太大，疼死我了。哪像辛黛，拿捏得最舒服。”
　　林锦山笑着收回手，接口：“那你怎么不留辛黛在家里？她怎么不帮我们做钟点工了？”
　　林妈妈没好气地说：“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人家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要不是带着孩子没办法出去找工作，怎么会来做钟点工呢？现在辛馨大了，辛黛写东西赚钱也有能力送辛馨上幼儿园了，又怎么会继续做钟点工呢？不过这孩子厚道，经常带辛馨来看宇轩，还帮我干好多活，帮我买菜，却不收我一分钱。”
　　“难得看你喜欢个人，你太挑剔了，请的保姆从来干不满两天，钟点工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害我在外面的时候老是担心。”林锦山小小地抱怨。
　　“知道担心我，就常回来。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辛黛能做我的儿媳妇，那就好了。”林妈妈拿眼睛瞟着林锦山。
　　林锦山莞尔：“妈，不能你喜欢谁，就要求我也喜欢啊。而且，我现在没心情，也没时间想这回事。再说，人家辛黛还不一定愿意呢。”
　　“那倒是。”林妈妈若有所思起来，“辛黛模样好，人也好，估计心挺高，找个时间我问问。”
　　“别别，妈，算儿子求你，你可别瞎问，你问了人家尴尬，下回不带辛馨来咱家，那我们宇轩的病怎么办？”林锦山赶紧阻止。
　　“唉，我的孙子啊。”林妈妈把眼光移至面前正安静玩着的林宇轩身上，长叹一口气，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辛黛在电脑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足足写了5个小时，总算写好了。她这两年在著名的女性文学网站写小说，成绩还不错。算上出版的收益，总算可以保证一家老小的生活需要。不过因为每天要赶更新速度，文章的质量没有保证，人也很疲劳。最重要的是，进步不大。辛黛揉了揉疲累的眼睛，出去找份工作的念头又在脑子里盘旋，可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谈何容易。更何况，她还不想放弃写作，她还想通过工作，来积累更多的生活素材，这样才能写出更多好的文字。
　　正瞎想，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喂，你好。”辛黛接起。
　　“写得忘记时间了？不记得女儿了？呵呵，我在你家楼下。”低醇的男人声音传来，是林锦山。
　　辛黛吐了吐舌头，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晚上八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下来……”辛黛慌忙想放下电话。
　　“等等，辛黛，把你写的剧本顺便给我吧。”林锦山叫住她。
　　“哦……”辛黛短暂地愣了一下后喜上眉梢，“好好，等一下，我立刻下来。”
　　辛黛红着脸匆匆下楼，看见林锦山抱着辛馨站在那里。
　　“林先生，不好意思，要你送回来。”辛黛接过困得眼睛眯起的辛馨。
　　“不用客气，辛馨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困了。”林锦山伸手揉了揉辛馨的短发。
　　“真是谢谢了，”辛黛送上手里的U盘，忐忑地说：“林先生，我剧本的电子文本就在这个u盘里，不急，你有时间再看……”
　　林锦山看着她那拘谨的样子低低笑开：“放心，我会认真地看。到是你，这么放心就把电子文本给我了啊。你知道，编剧这一行，剽窃作品是很严重的，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谁会剽窃我的作品啊。”辛黛又脸红，清澈的眸底在夜色里泛着水润的光。
　　“这本书，对你可能有帮助，送给你了。”林锦山把手上的书递给辛黛。
　　辛黛好奇地看了看那本书的封面：“《拉片子》？”
　　林锦山点点头：“是写的，非常实用，给你看看很有帮助。”
　　“太谢谢了。”辛黛十分感激。
　　“好了，你说了太多谢谢了，快上去吧，辛馨要睡着了。”林锦山温和地笑。
　　“哦，那下次再请你上去坐坐，你慢走，我先上去了。”辛黛抱歉地说。
　　“嗯，快上去吧。”
　　林锦山目送着辛黛抱着辛馨消失在楼门口，这才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