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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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预料之外的事这样意外却自然地发生在眼前时，Hecate沉默半晌终于摇头感叹,长长吐口气把心里愤懑不爽的情绪全释放出来，她只得无奈地想，日本真是个治安混乱，外加人口素质十分欠抽的国家。
少女站在光线黯淡的路边，渐渐浓厚的夜幕下，她那双蓝莹莹的眸子令人想起波澜壮阔的大海，海平面上怒涛汹涌，吞没了夕阳卷裹着船只，一番澎湃壮阔之景。那双宝石般的眸子看上去漂亮而充满灵性，但只有与她对视时，才能感觉到那眸子里深不见底的冷漠和轻蔑。
似猫眼，美得惊心动魄，但令人畏惧且不敢与其对视。
少女的眸子里透出轻蔑甚至愤怒的寒意，她的表情淡漠，嘴唇微抿，整个人如同一只发怒的猫，随时会像离弦之箭般“噌”一声扑出去。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去，三四个骑摩托车的男人围上了走在少女前方的年轻女人，为首的肥胖男人将摩托车横在女人面前，他咧嘴，露齿一笑，一口大板牙滑稽地反射着从路旁书店里散射出的冷光。
肥胖的男人自报姓名，压下宽大的廉价墨镜自以为潇洒地用一双眯缝眼冲女人抛个媚眼，顺带笑嘻嘻地问女人要不要跟他们一起玩。
这个被摩托车包围的年轻女人隐约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看样子她脾气温和且社会经验不足，明明左侧有空隙足够她逃跑，这时候她也只是犹犹豫豫地挎着包，推辞说“不用了”。
显然，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没经验。
而在Hecate看来，这时候应该说几句好话美美他们，看准时机用包抽翻对方然后看钻空子赶快跑，附近那么多家商店，随便跑进一家避难即可。那些没心没肺的店主们虽会对街上闹事的坐视不管装没看见，打到自己店里的事，他们总会管管，至少懂得报警。
瞧瞧这些骑摩托车的，多半是没地位的社会下层混混，跟真正混黑的恐怕也没什么瓜葛，不至于威胁警察或报复店铺。
然而那年轻女人终究是缺乏经验，几个男人调侃间，为首的胖子用铁棍扣紧女人的脖子，命令手下几个混混扒她衣服。Hecate蹙眉移开视线，在前方搜寻之前那少年的身影，她尚还不想动手，本以为那穿着整齐的少年应该也挺有正义感，不至于坐视不管，结果竟看到那栗发少年面不改色便这样镇定地走进了路旁一家书店，甚至书店里的店家，也没出来管管这事。
Hecate肚里的火气直往上飙，她当即卷起袖子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掏匕首，正欲迈步，呼啦啦一阵冷风吹来，扒乱了她乌黑的长发，结果那一头养得过长甚至有些碍事的头发有半数以上都挡在她眼前，Hecate又恼又火地扒拉了半天，狼狈地拨开堆在眼前的乱发，好不容易才重又看清了了眼前的路。
被摩托车包围的年轻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已经成功从对方手里挣脱，慌忙地向马路对面跑，她跑得跌跌撞撞，速度也远比不上摩托车。为首的胖子反应过来后，立刻骑摩托车直追其后，Hecate看情况危急，手上也不客气，便想飞刀扎车轮胎。
顷刻间，强烈的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眨眼工夫，卡车呼啸而过，骑摩托车追人的胖子躲避不及，恐怕是在他本人也未意识到的情况下，他连人带车被挂到，随即卷入车轮下，血肉模糊，尸体碾得粉碎，不过几秒之内的事。
事发突然，论谁在这胖子死后的几秒钟内，都没有反应过来。
年轻女人早已扑倒在地吓得动弹不得，足足过了几十秒，残余的几个混混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发出一声接一声猪叫似的吼声，什么“混蛋，冲那么前面干什么”“啊啊啊啊——”之类的。
想来警察不久便要赶来，那几个混混还惊魂未定地矗在原地，几个人面面相觑逃也不是留也不是，瘫坐在地上的年轻女人双手撑地，瞟了眼地上的血，便早已吓得脸色苍白，Hecate在周围环视一圈，得出自己并未被人注意到的结果。
这很好，警察马上就会出现，而Hecate是万万不想跟他们打交道的，她只是还好奇先前那看上去端端正正像个正人君子的少年究竟长什么样。
见死不救的少年，倒是有着挺温和的背影。
Hecate冷冷嗤笑。
鄙视外加好奇的心理在作怪，促使着她不安分地迈开步子，小心地沿着楼房留下的阴影走向少年去的那家书店，绕开站在门口的店主，猫一般地溜进店里。
出了车祸，闹人命了，这可是大事。
这家书店的店主早跑到门外去看热闹，Hecate无声从他身后经过时，他也没注意到，只顾着自己张嘴探脑袋，心安理得外加没心没肺地看热闹。
进店后，Hecate站定，深吸一口气后环顾四周，随即一眼便看到站在橱窗前，手捧杂志面朝窗外的少年。
他的轮廓格外熟悉，那便像是慢镜头回放，Hecate的视线从他捧着书本的手一直向上移动，最后定格在那少年熟稔到不可思议的侧颜上。
栗色头发，刘海半遮着眼眸，皮肤不算白皙，是那种健康少年特有的肤色，侧面看来他外表遗传地相当好，五官精致，胜似女人。
多么熟稔的一张脸孔……Hecate曾将这张脸于脑海中无数次地刻画描摹，已经熟悉到在梦中也常常见到。她曾愤恨地呢喃，这个她铭记于心的家伙，即使化成灰她也认得出，她甚至还在在画纸上用铅笔一笔一笔愤恨地勾勒过这张脸孔，落笔间，饱含她掺杂哀伤的恨意。
……
想到这张脸孔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想到L的死……想到主人的死。
……思维引申开来，便能想到许多类似于破绽的疑点。
在现场她没有看未来的自己。
甚至连L死去的时候，未来的她，也没有出现。
……
未来的自己去了哪里？是有任务外出了么？还是……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许许多多的可能性，她能做的，只有猜测和怀疑。
她悲伤的是，自己的主人，竟是死在了敌人怀里。
人在临死前，他的眼前会回放这一生各个年龄段里的故事，Hecate也猜想过主人死前看到的东西……那些记忆片段里，多多少少……会有她的身影吧？
本来，一切都不会发生，本来，她能够和自己的主人在一起，就这么一辈子安安心心地陪伴在L身边，本来……本来一切都该那样美好。
只是一个人，他扰乱了一切，他改变了一切，他毁掉了一切。
而现在，这个人完整地站在她面前。
手捧杂志，面色惨白地凝视窗外，像是所有普通高中生那样，第一次直面死亡，第一次亲眼目睹交通事故，被那一地的血污吓呆。
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家事，不知道背景，唯认得这张脸。
在那个诡异的梦境里，这个人杀了她的主人，毫无疑问。
Hecate恨他，恨得牙痒痒，她几乎要失去理智，胸膛里有个愤怒的声音叫嚣着，逼迫引诱着Hecate，怂恿她去拿包里的手枪，当场蹦了这个尚不知姓名的少年，以除后患。
或者，她可以把他绑走，慢慢折磨他，直至解了心里那口咽不下的火气。
想到自己的主人临死时孤单消瘦的身影，Hecate慢慢攥紧双拳，一遍一遍用催眠的方式浇灭心里那团怒火。
要冷静。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时，Hecate已经将在逃犯的离奇死亡与未来L的惨死联系起来，他们同样死于心脏麻痹，Hecate马上便断定此事与面前的少年脱不了干系。这并非冲动的想法，她的直觉告诉她，事实应是如此。
然而，她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只是这样一个读高中少年，能凭空用心脏麻痹的手法杀人。
也许这少年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就像她，同样读着高中，实际上再自己的学校里学习着各种优秀黑手党应具备的本领。
但，再怎么优秀终归是正常人，无法控制别人犯病死亡。
……
怎么就死于了心脏麻痹呢？
……在复仇之前，Hecate需要明白这点。
唯一肯定的是，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少年身后还有人，也许牵连涉及到许多人，并非开枪杀了他便能解决问题。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Hecate暗中叮嘱自己不能冲动下手。
时机未到，尚有许多疑点有待解决，不能轻易出手。
她不动声色地径直走向另一排书架，不高不矮的书柜足够遮挡她瘦弱的身躯，Hecate不留痕迹地隐匿在一排书架后，并巧妙地佯装着寻找最边缘的书籍，实际是从背后暗中观察这个栗发少年。
她躲藏在栗发少年的斜后方，角度刚刚好，她的视线可以绕开他的肩膀，一眼望见他手里的东西。
那少年果真在手里藏了些什么，他手里摊开的杂志中夹了一本摊开的笔记本，用于写字的水笔放在笔记本夹页中。
Hecate最先留意的是笔，看样子那只是根普通杂货店里买来的黑水笔，笔杆透明，看样子也没动过手脚。其次她才去观察那本夹在杂志中的笔记本，似乎是很普通的本子，因为摊开放置，看不见笔记本的封皮，笔记本内里的纸张是白底子黑线，一条条印记分明。
少年似乎是第一次使用这本笔记本，摊开的笔记本左半边似乎是黑色的纸张，大概属于封面的一部分，黑纸上写着些白色的小字，笔记本右半边是正常的纸张，少年在这第一页纸上写了几行字，隔了太远Hecate看不大清楚。能勉强看清每行的字数差不多，一行行整齐地排列成方形。
单看这个笔记本，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为什么少年要把它藏在摊开的杂志里……？
是因为笔记本太薄了，直接捧在手里写不方便么……不，那样的话，他的书包里应该有别的书，可以拿出来当垫板……
……那么……是不是他所写的内容，不允许别人看呢？……或是他不想让别人看他在写东西……
或者，是因为这个笔记本的封面，不能给人看到？
疑点太多，难以分析清楚。
……
少年将笔记本掩藏在漫画杂志后，因为不确信自己先前听到的名字是否正确，他在笔记本上一连写了好几遍，用了不同的，稍有差异的名字。
涉井丸拓男事故死。
涉伊丸拓男事故死。
涉井丸拓史事故死。
涉井丸拓雄事故死。
涉伊丸拓雄事故死。
涉井丸卓男事故死。
这六句话排列整齐地写在笔记本上，白纸黑字，颇有些刺目。
看上去就像是个恶毒的玩笑。
又像是少年在试验着什么。
但无论怎么说，他写在笔记本上的事，发生了。
那个骚扰女人的肥胖混混头，涉井丸拓男，骑摩托车时被疾驰而来的卡车碾得粉碎，现在，血肉模糊的尸体还黏在距书店不远处的柏油路面上。
取走这么轻贱的生命，不过是瞬间的事。
而从少年所站的位置望去，透过玻璃橱窗，恰好能将公路上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
是巧合么？
不，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巧合。
少年只是震惊地矗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心里一圈圈回荡起这个声音，如同静如止水的湖面中荡漾开层层涟漪，而后，毫无预兆间，湖面上竟掀起惊涛骇浪。
……
……开玩笑吧？……
……
死亡笔记，竟然是真的……
当得知手中这本黑封皮上写着“Death Note”字样的笔记本，真的具有使用说明上那般效果时，不知是喜还是忧的情感顷刻间堵塞装满他的胸腔，少年呆若木鸡般，仿佛被那血腥的车祸吓呆了般，甚至好半天都不眨眼。
一开始，他也没注意到身后窥视者的存在。
Hecate站得有些远。
一开始为确保对方无法发现自己，Hecate不自觉地便走到了稍远些的书柜，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她看不清笔记本上里书写的内容，左半边那一页，黑底白字，似乎用英文和日文写了些什么，而右半边那一页，则是少年刚写上去的日文，若靠近些，Hecate确信自己的视力能看得清具体内容。思忖片刻，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事件的突破口，极有可能在那个笔记本上。
……
少年一定是写了些不能见人的内容。可是，具体内容又是什么？！
……
几番犹豫，Hecate决定找机会靠近那少年。
但这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相反，这很危险。
稍稍推算一下，便不难推测出少年在笔记本上写字的时间。Hecate是亲眼看见他走进书店的，那时候先前那年轻女人正被人非礼，而没过多久，女人逃出来，为首的混混出了车祸。
换句话说，少年无非有两个时间段可以在笔记本上动笔写字，车祸前，车祸后。
再联想一下她进书店时，那少年目瞪口呆的惊恐样子，显然是受了惊吓，如此推测，这些话是子啊车祸前写的。
……
不觉得巧合么？
因为Hecate是站在怀疑者的角度上分析问题的，她从一开始就认定这栗发少年不是什么好东西……以这样的立场和角度出发，便会觉得一切事情，都发生地太过偶然。
按照她推测的时间顺序，把事件放在一起梳理一下的话，便是这样。
女人被非礼，少年走进书店，女人逃跑了，少年动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追女人的混混被被车压死了。
逻辑感再强一些的话……女人被非礼，少年看见了，但是，他没有出手相助，相反，他看似坐视不管地走进书店，将笔记本藏在漫画杂志后，冷眼注视窗外，执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然后，那混混就被车撞了。
Hecate的习惯，思考的时候猛戳脸。
她觉得自己简直要把脸戳通了……接下来得出的一个推理让她自己也无法信服。
那少年走进书店，用笔记本制造一场车祸，杀了混混。
非常疯狂的推理。
但是，这推理却意外地让她异常兴奋。
如果……如果她能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并确定少年有些过类似诅咒的话呢……如果真是如此，又说明了什么？……说明，那少年拥有写笔记杀人的特异功能，这样一来，心脏麻痹死亡的在逃犯一事便能轻松解决……
可是……L呢？
……L死的时候……那栗发少年就站在她眼前……那时候他没有拿笔写过什么……
……
推理陷入死胡同。
Hecate懊恼地揉揉额头，心里盘算着要怎么靠近那少年。
得赶快想办法才行，晚了，他就要走了。
如果，先前她那个疯狂的假设有成立可能性的话，她就不能轻易让对方看到自己。
若是被看到，说不定在救L前便被杀了。
……
她站在书柜边暗中透过书本间的缝隙窥视对方，不敢将身影暴露在书柜外，少年就站在玻璃橱窗前，外面昏暗的环境让这扇玻璃橱窗兼具了镜子的功能，Hecate稍微在书柜外露个胳膊伸个腿，便能被那少年看到。
被看到，就有完蛋的可能，就有不明不白死掉的可能。
Hecate沉住气耐心地想着对策，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激动地差点要打响指庆祝。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