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为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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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总是不断在翻新。
就仿佛命中注定一般，每当建设进程升高到一定程度，总会遭遇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这次巨大版的蜥蜴，那货几乎毁了半个基地，单单一台红外线远程切割设备就足以令队长捶胸顿足，恨不得被一爪子拍烂的是自己。
…咳，不管怎样，重建正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
最近，我家情人常常要去开各式各样的会议，研讨些诸如某某装置是否应该引入，有没有与其他基地交流研究成果的必要，什么时候适合去邻近城市打打秋风之类的话题…我觉得他们大可以把所有内容一次性讨论完毕，但看起来队长乐在其中，这从情人每次开完会带给我的零嘴上就可以看出来。
我躲在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团，小口小口的啃食肉干，这在冬天是一种享受，起码是精神上的。
肉干有点被冻住了，咬起来不像记忆里那样软软的有嚼劲，当然也不排除放久了导致过期变质的可能性，不过我不在乎，至少它闻起来很美味。
情人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我赶紧把零嘴藏到被子里，在这个食物匮乏的年代，肉干其实还挺奢侈，何况进食对我而言从不是必须的。
老婆心情不好，像本尸这般体贴仔细，自然是要上前询问一番的，我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掐死他……”
“你要小心一点。”他抓住我捣乱的手指捏了捏，“总部今早发来通知，说是各地都发现了不少丧尸变异的案例，其中甚至有少数具备一定思考能力。”
我拍拍情人的肩膀安慰他，“别担心，我以后每天都画完妆出门，旁人肯定觉得我血色不错，就不会再怀疑了。”
他闻言一笑，拉过我的手把我揽在怀里，“倒是我多想了，哪里会有丧尸跟你这般像人类的。”
我靠着他“恩”了一声，心道还真有一个，除了手脚不如我敏捷灵活。
那天夜里，我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事实上本尸从来就没睡着过，诺斯的事情让我感到不安。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巧合，我试图说服自己诺斯和艾里克只是换了个地方居住，蜥蜴也是出于报复才会再度对基地发动进攻，可理智却在叫嚣没那么简单。
我半眯着眼睛，无意识的拔弄着身后的鳞片，它们似乎在扩散，只要有伤口的地方就会渐渐被覆盖。好在被撕去的部位没有渗出血液或是腐烂流脓，鳞片也没有再长出来的趋势，虽然称不上完全愈合，但至少不再恶化。
虽说答应了情人不会随便折腾它们，不过拔自己的鳞片俨然已经成了我夜晚的新游戏，微妙的疼痛对没什么知觉的本尸而言，实在有太多的吸引力。
到了早上，我完全可以一脸无辜的表示，它们是自然掉落的，就跟脱发一个道理。
我更喜欢呆在房间里，情人在的时候和他聊聊天调调情，情人不在的时候则或趴或躺在床上看看书，或是收听广播，除去关于人类活动的各种报道，大部分会是音乐时间，我很喜欢。
电视机倒不是什么稀有物品，大街上闯进任何一件屋子都能找到，可惜我至今都没在里面看到过任何内容。
书上说，没看过电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本尸很悲哀的发现，终此一生，“完整”这两个字都与我无缘……
书上还说，晚上睡前应该给自己的老婆一个晚安吻，本尸不由联想到似乎每晚情人都会亲一下我的侧脸，然后深深愧疚了，分明是自己该做的，怎么反而让老婆主动呢？
于是当晚，我鼓起勇气抢先一步送上晚安吻，却被压在床上亲了好几下，本尸有些不服气，自然是要亲回去的，然后…然后我们为了分吻不均打起来了……
喂喂喂，这可是晚安吻，亲个不停是犯规行径啊混蛋！
闲暇的时候我会出去抢上一个训练位，炫耀一下自己越发精进的枪技，比试十次大约也能赢个四五次，这成绩很不错了，至少和情人的全负记录比起来是这样的。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用枪，必须在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内正中脑袋，这还不如直接提了刀子上去砍，连用手拔都比枪方便些，况且子弹还是消耗品。
偶尔我也会找人打打牌，喝杯茶，玩玩麻将什么的，情人说这叫做交际，不过交际是需要物质作为基础的，这一点很容易解决，赢了就换零嘴储备起来，输了就把欠条交给情人什么的，完全无压力啊！
蝗虫依然热衷于每天通宵熬黑眼圈，他的搭档沙狼对此人啰嗦的本质无动于衷，屠夫总在讲一些自以为很好笑的冷笑话，每次见到豺狗不是在吸烟就是在摸枪，骗子的人影很少能找到，还有一个安格尔总厮混在情人身边，赶都赶不走。
就在我以为日子即将一成不变的时候，基地再次遭到了攻击，尸群聚集在一起，对着鲜活的血肉嘶吼。
我快速准备好武器，跟着人群往外赶，行至半路却觉得脑中一阵剧痛，如遭重击，等缓过来时，一切已失去了控制，我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拐了个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停下时看到的是一间全然陌生的房间，设在基地最为中心的位置，可见其重要，门口设有禁止入内标识。
无法控制的把房门砸出个大洞，我将整个带锁的部分扯下来，这一过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放在平时一定早早就被发现了。
我一步一步慢慢走进去，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屋内摆满了各式机械器材，本尸忧伤的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也罢，研究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但操纵我的人显然颇有兴致，控制着这具身体挨个看过去，时不时还伸出手摸上两把。
我的身体违背意识的走向房间中央，那里摆放着一个密封而又透明的器皿，约摸半人高，里面是一块近乎拳头大小的红色晶体，发散着萤莹的光晕。
我注意到它与从丧尸脑部取出的晶体极其相似，却大上整整几倍，而且形成的多面体更为规则，少有杂质。
哈，精心雕琢一番定会是上等的红宝石……
脚步一缓，我眼看着自己一拳砸碎眼前器皿，小心的取出红色晶体，暗道这莫非就是此行目的？手段还真够暴力的！
几乎在红色晶体离开原有位置的同时，警报声便响起了。
我被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庆幸车队成员都在外边对抗丧尸，不会有人看见这一幕，还是该遗憾谁都救不了我……
话说目的已成，这时候不是应该赶紧逃命吗？
我疑惑的瞥了一眼自己稳稳站着的双腿，好吧，这是本尸的身体，对方实在没什么可紧张的……
可站在原地不动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奇怪了些，红色晶体在我手里能有什么用，难道对方打得是亲自来取的主意？
本尸正满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感到身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搁在了太阳穴上。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掌心握着的红色晶体也被夺走了。
操纵者显然很能理解本尸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心情，我的身体慢慢转向后方……
哦，别这样，我默默哀叹，本尸居然猜对了！那是一把枪！威力说不上有多强，不过用来打爆我的头已经足够了。
看到拿枪那人的脸时，本尸才真正震惊了，一千头草泥马都无法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擦！太坑爹了！这么丢脸的事情竟然会被旧识看到！
如果这当口能有个说话的机会，我一定会高喊，艾里克！你丫不跟诺斯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双双跑出来祸害本尸是想怎样哟！
艾里克一言不发连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我直看，那目光参杂着种种复杂情感，简直到了令尸不敢直视的地步。
我忍不住想，要是能捂住眼该有多好，要被闪瞎了啊亲！非礼勿视啊亲！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一尸一人对望良久，艾里克终于问道。
…本尸一点都不想来这里！嘤嘤嘤快把你家那只弄走才是正经！！！
“你还是这么喜欢明知故问。”那声音柔和得…我说，你们这是在叙旧，叙旧还是叙旧啊？拿着枪叙旧吗？果真好品味！
是本尸太天真了，捂住眼睛顶什么用？应该连耳朵一起堵了！
“诺斯，这是第二次了，从你手里夺走它，你会怪我吗？”艾里克苦笑。
“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怪你呢，只要…你把它给我。”
本尸已经阵亡了，这两货简直比我和我的情人还肉麻……
“想要？那就亲自来见我。”艾里克紧紧攥住手里的红色晶体。
“别为难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夺走了它，这让我虚弱到甚至无法长时间移动，艾里克，求你，我不能没有它。”
“哦，是嘛？”艾里克不为所动，“如果真正如你所说，那也算是件好事，至少你被迫停止了到处杀戮的步伐。”
“我会死的！”那声音带着恳求。
“你以为我没见过你的那些实验品？在你命令他们取出这玩意儿后，即使只有大半个脑袋也还能到处晃荡。”艾里克压低了声音，“再说，会死的话，你为什么要把它转移，从腹部的伤口里取出，然后藏起来？”
“既然你都清楚，为什么不明白它对我有多重要！”我听见自己在尖叫。
“好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把它还给你。”艾里克晃了晃那红色晶体，“现在向我发誓，不再亲手或者利用任何一种手段杀死任何一个人类，否则我随时都能毁了它。”
“不……”
“你用活人饲养了一群丧尸，然后操控它们杀死对方，产生变异从而更强，最后由你来吃掉赢的那一方，我说的对吗？”他逼问道。
“它们只是丧尸艾里克！你要为了那些东西与我为敌？”
“你忘了自己也是。”艾里克摇头，“就为了让它变得更大，更纯粹？坦白说，这让我恶心。”
他们都沉默了很久。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吗？”诺斯语速的缓慢。
“这个问题真傻。”艾里克笑了笑才回答，“对我妥协，然后我们都会为此努力，好吗？”
“恩，好。”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猛然扑到艾里克怀里，紧跟着的，是一把短刀。
诺斯将刀拔|出|来，凝视着近在咫尺，一点一点滑落到地上的恋人，“你看，就算妨碍了我，我还是不忍心杀你。”
从紧握的手中硬取出红色晶体，诺斯随手往空中一抛，衣服口袋里飞出一只乌鸦，小心的将它衔起，拍了两下翅膀从窗口飞走了。
“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诺斯最后问。
“现在…没有了。”
终于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我满身鲜血，手里还有一把短刀。
血顺着刀刃流下来，一滴滴落到地上，很快就和艾里克体内涌出的鲜血融合到了一起，形成小小的一滩。
我，一只在凶杀现场手持染血凶器的丧尸，正悲怆的望着冲进来的一干队友，同志们，人不是我杀的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为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