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子夜》空头支票

30、第三十章

　　“父亲，你说我脏不脏？我亲爱的，尊敬的父亲大人！哈哈……”

　　伴着远山真砂子刺耳兼具讽刺意义的疯狂笑声，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从她的身上蔓延开来，缠绕在每一个人身上。像是感受到那股若隐若现的阴冷，凤长太郎不自觉的缩缩了身体，打了一个寒颤。脊梁处似乎有什东西阴森森地以及其缓慢地速度慢慢地爬上他的脖颈，试图进入他的意识。是他的错觉吗？凤禁不住望向身侧眉目冰冷的少女，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凤，握住我的手。”浅野爱的目光平静而冷淡。

　　听从她的命令，凤长太郎犹豫片刻后，眼眸略带羞涩地伸出手牵住她垂放在身侧的小手，属于女孩滑润细腻的触感，令他刚刚退去的红晕，随即涌上。原以为小爱的手会同她的性子一般冰冷。却没想，她的手充满了温暖的感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沿着俩人相握的双手，进入他的身体里面，瞬间驱散了那股无处不在的阴冷。

　　‘谢谢，小爱’凤长太郎意识到浅野爱要他握住她的目的，侧过头温柔地凝视着她冰冷如玉的面容，心底升起异样的感觉。从未有人像她那样单纯的，不带任何目的地保护他。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凤像是打定主意般收回视线，全神贯注地留意舞台上的动静。

　　看到远山真砂子拿起□□对准自己的父亲远山院长，他心中惊骇的同时，不由地握紧手中温暖的小手，他想要保护她。这一刻，凤长太郎脑中唯一的愿望便是保护浅野爱。单纯的，不带任何目的地回报她无私的守护。

　　“父亲，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吗？快五年的时间了。不！应该是从五岁那年，你认为我不是你的女儿，对我冷眼相加，拳打脚踢时，我就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是呀……呵呵……虽然我和千重子都不是你的女儿，但做错事后，受到惩罚的永远是我，得到表扬的永远是千重子。因为你恨我们，所以你故意无条件的宠爱千重子，折磨我和妈妈。其实在你心底，我和千重子都是你恨不得抹去的耻辱。在你日夜的折磨下，妈妈她勇敢地逃离远山家，然而却死在了木村叔叔开的车子底下。呵呵……多么有趣的巧合。她竟然死在了被自己背叛的初恋情人的车轮底下。”

　　远山真砂子口中吐露出来的真相，当即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忍足侑美捂紧胸口，连指甲掐入掌心都没感觉到。她不知道远山家姐妹哀伤而疯狂的眼神背后，还隐藏着如此残酷的真相。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急促而混乱：“小爱，警察什么时候来？”

　　她的眼睛里迸射出来的激烈情绪足以燃烧掉世间的一切。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把大人犯下的错误，强加在无辜的孩子身上？忍足侑美这才知道，两年前发生的事不过是整桩悲剧的冰山一角。难怪千重子老说，她是被命运诅咒的人！这辈子注定得不到应有的幸福。

　　“大概五分钟左右。”蜜蝶偏过头，粲然一笑回答：“不要着急哦。真相远远不止这些。”她天真可爱的笑容让忍足侑美蓦然觉得有些刺眼，右手不受控制地地举起来，意图打掉蜜蝶脸上刺目的笑颜。

　　“忍足小姐，淑女不该有如此不华丽的举动！”单手擒住忍足侑美的右手，迹部景吾俊俏的脸庞露出一抹讽刺：“远山真砂子想要表达的不仅仅是这些！”他隐去锐利锋芒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瞥向与凤长太郎携手并立的少女。

　　浅野爱，身为千重子好友的你真的对这些一无所知吗？

　　迹部怀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这段时间神出鬼没的忍足侑士身上，发现他由始至终都紧紧抱着怀中无声无息的千重子，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这情形有点古怪！不像忍足一开始追根到底的坚决作风。是被远山千重子发生的意外打击到了吗？迹部抬起手，摸摸眼角的泪痣，陷入思考。

　　远山院长面对女儿真砂子发狂的指控始终保持沉默。而他身后面容斯文的中年男子管家中村眼底闪过一道精芒，他悄悄地移动身体，左右观察了一下，想要乘机偷跑。

　　“中村叔叔，你想要去哪里呀？这场戏可是专门为你和父亲表演的。你要是走了，让我如何把戏演完呢？”

　　远山真砂子嘴角忽地一诡，□□扳机扣下，“砰”的一声枪响，欲偷偷逃离的管家中村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里流露出来，瞬间染红了他灰色的西服。

　　“啊——”忍足侑美忍不住惊呼出声，惊恐的视线与真砂子冰冷疯狂的目光交错而过，她咽下心中的害怕，怒目回瞪。

　　远山真砂子冷冷的嗤笑一声，仰起头，柔和的光线从舞台上方的灯架上打在她完美无缺的脸庞上，虚幻美丽的光芒在她白皙饱满的倾泻，落入她浅紫色的双眸里，散发出熠熠的光彩。

　　“你已化为幽灵，被人忘记。却在我的眼前，若离若即。当那陌生的土地上，苹果花飘香时节。你在那遥远的夜空下，上面星光熠熠……立原道造的《献给死去的美人》。多美丽的诗啊！木村叔叔好像每年都会到妈妈的墓前，给妈妈念这首诗吧。是想要忏悔自己的无心之过，还是想向她炫耀，即便她死去了。但她的两个女儿却仍然在你的掌握之中。”

　　她扯起黑色的裙摆，轻轻地吟诵着诗，踮起脚尖，站在柔和的光线下轻盈地舞动身躯，一二三，一二三，旋转，旋转……裙摆画出美丽的弧度轻柔地漾起，旋放出喇叭花的形状，缓缓落下，如同远山家院子盛开的白色曼陀罗，不断地盛开，凋零，吞噬着她曾经天真美好的梦想……

　　“多么忠贞的爱情啊！中村叔叔，父亲大人，妈妈虽然死了，死在你的车轮底下，化作了幽灵。然而，她却赢得了两个男人的心，赢得了两个男人的恨与爱，用自己的死亡结束了两个男人无休无止的折磨！”

　　远山真砂子突然停下了舞步，笑容温柔而美丽地注视舞台底下的远山院长。凝视着父亲苍老而憔悴的面容，被岁月染成变成白色的深蓝色头发，以及远山家特有的深蓝色眸子。她的唇瓣绽放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父亲大人，我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到底先告诉你哪个呢？让我想想。”真砂子歪着头，天真可爱的样子犹如五六岁的孩童。“还是先跟你说好消息吧。”

　　“我、千重子和你拥有同样的血型，血缘关系的相近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也就是说，我和千重子都是你的亲生女儿。父亲大人，你开心吗？高不高兴啊？你纠缠在心底十年的噩梦终于可以退散了。妈妈没有跟任何男人私通。她是清白无辜的。”

　　“真砂子……”远山院长面色惨白地连退几步，绊倒地上的台阶，头部狠狠地撞向一旁椅子的尖角，额头立即冒出一股鲜血，他的眼神慌乱无措。

　　“真砂子？多好听的名字。父亲大人有十年的时间，没叫过我真砂子了吧。自从亲子鉴定出我和千重子不是你的女儿，你决定报复开始，真砂子这个名字就被孽种这两个字眼代替了。呵呵……父亲大人，觉得可悲不？时隔十年，知道我和千重子都是你亲生女儿的事实，有没有感到震惊呢？不过，我有个更让你为之惊讶的消息要告诉你。”

　　“首先要恭喜中村叔叔，你的心愿终于要达成了。背叛你的女人和她所生的两个孽种终于都要从这世上消失了。你含辛茹苦十五年隐藏在远山家计划出来的报复，即将达到它的终点。亲爱的父亲大人，不无遗憾的告诉你。我和千重子都活不过十六岁的生日。哈哈……这都是报应。报应你对妻子女儿的不信任，对她们残暴的施虐。”

　　远山真砂子走到舞台的边缘，用手支撑着舞台坐下，一双赤足轻轻地前后晃动，怡然自得的如同在溪边戏水玩乐。

　　“中村叔叔，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你几乎瞒天过海的安排。先是假装出车祸离开人世，然后跑国外整容，跑到远山家应征做管家。花了五年的时间，一步步地得到父亲大人的信任，以及我们全家的尊重。将远山家由里到外的事情都抓在你一个人的手中。接着，你小心地磨损秋千架的麻绳，并在地上撒了很多容易弄伤人的尖锐石子。就这样，我在你的精心计划下受伤，送入远山家的医院治疗。其实在你心目中，你更希望受伤的是千重子对吗？因为她拥有和父亲一样的眸子。而我则像妈妈，是浅紫色的眸子。於是，一场离奇的亲子鉴定便在你的精心策划下展开了。”

　　“哈哈……没错。都是我做的。这都要怪那个该死的女人率先背叛了我。嫁给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我跪在雨中苦苦求她不要嫁人，可她冷心绝情，非要嫁给他。并跟我说，即使不嫁给他。她也不会嫁给我这个没钱没势，从孤儿院里出来的穷小子。所以，我要报复她。我要她一辈子都生活在她痛苦中。让她品尝从天堂突然堕入地狱的痛楚，这都是她自己酿的苦酒……”中村管家捂着胸口，脸上斯文有礼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可怕，他咆哮着数落着远山夫人犯下的错误……

　　“你错了。妈妈她离开你是不得已的。她真得很爱你，比爱自己的生命还爱着你。她放弃你是因为外公说，要是她不嫁给父亲。那他就不惜花钱请人无声无息的做掉你。中村叔叔，你自己想想和妈妈分手前，是不是老遇到奇怪的事情？”

　　柔和而细腻的嗓音带着一丝怜悯从舞台的中央位置响起，回荡在整个音乐厅。身穿红色礼服的少女推开身旁少年的扶持，蹒跚着走向坐在舞台边缘，向她伸出手的妹妹远山真砂子，俩人的手在空中十指交叉，紧紧相握在一起。

　　“天呐！千重子，千重子她没有事……”忍足侑美再也忍不住含在眼眶里的泪珠，声音沙哑地抓紧蜜蝶的双手，无视她颦蹙的眉头，激动的轻呼。

　　“还算是华丽的落幕！”迹部景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

　　“你是说不小心被车子划过；走在大街上头顶突然掉下一盆花；无缘无故被人推向疾驶的车流……那些都不是意外。都是有人想要杀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在说谎，你在说谎……”显然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真相，中村管家陷入癫狂的状态。

　　“千重子没有说谎，你发生的意外都是我做给娜娜看的。因为，我希望她嫁给远山，而不是你这个什么都给不了她，从孤儿院里出来的穷小子。即使你已经从医学院毕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

　　一名头发苍白的老人从上方的入口处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下来，他的目光紧紧盯住舞台上相依相偎坐在一起，酷似他心爱的女儿娜娜的两个孩子，尝尽人世沧桑的眸子里流出痛苦的泪水。都是他的一时之念，害死自己心爱的女儿，害苦了两个无辜可怜的孩子。

　　“远山，我要带千重子和真砂子她们俩去美国。离开这个让她们伤痕累累的国家。”

　　“我没有意见，父亲。”远山院长颓然地跪在地上，声音无力的回复。事到如今，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有什么话可说呢？他的目光投向被医生，警察围在中间，害了他一辈子的中村管家，他妻子初恋的情人。

　　“千重子，真砂子……我心爱的宝贝。车子在外面等着呢。”老人伸出双手，迎接他的两个外孙女。

　　“啊——”真砂子发出尖锐的叫声，紧跟着“砰”的一声枪响，中村管家斯文的脸上露出类似於解脱的笑容，看着拿着枪的男人，缓缓合上双眼，眼角滴落一颗晚到的泪珠。

　　“不许动！犯人远山，请立即放下你手中的枪。”警察拔出腰里的手枪，神色紧张地对准拿着手枪，面对着两个女儿的远山院长。

　　“对不起。真砂子，千重子，爸爸要先走一步,向妈妈道歉了！”

　　“砰”

　　“不！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