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默若@

14、选择

　　“师父。”凌凡走着回到院子，还没有进门便先喊了一声，而后就自觉地在门外跪下。
　　这时候的凌凡已经很不舒服了，整夜未眠再加上在母亲坟前跪了一夜，早已经疲惫不堪，刚弯下的膝盖马上传来透彻全身的疼痛，对师父会如何处理自己，也是抱了必死的准备。
　　凌凡在门外苦跪着，膝盖渐渐发酸，全身也开始渐渐发痛，喉咙更是慢慢地干渴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在支撑着的，冷汗开始从额头上冒出，整个人难受得厉害，却是不敢乱动半分，就只是在门外坚持地跪着。
　　两个时辰后，任影从房里面走了出来，这时候的凌凡整个小脸发白，嘴唇上皲裂的死皮可以看得出已经是饥渴难忍，全身都麻木，仅剩的只是最后一丝意识在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看到任影出现在自己跟前，凌凡挣扎了一下跪直身躯，本是垂下的眼皮也忙睁开，抬头看着任影张开嘴叫：“师父。”
　　“彻夜不归，我还没记得我有这样的规矩。”任影站在凌凡面前一脸黑线。
　　“师父，凡儿知道错了，请师父原谅。”凌凡伸手想拉上任影的衣摆，却只是伸了伸手，终究没有拉上，不知道从心底在忌讳什么。
　　“进来。”任影冷冷地转身，独留凌凡一个人在门外挣扎着起身，昨夜跪了一夜，刚刚又是跪了两个时辰，再怎么坚持，整个人还是快要坍塌一样，辛苦地用剑撑了地把整个身躯从地上撑了起来，站稳后才一步一步走进房里。
　　“师父。”凌凡站到了任影跟前，就只是单纯地站着，都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砰”任影抬脚往凌凡的小腿上一踢，凌凡的膝盖再次直接撞击到地板上，膝盖骨冲击到地面，给凌凡带来了钻心入骨的疼痛。
　　“师父，凡儿知道错了，凡儿不该彻夜不归让师父担心。”凌凡在任影面前低垂下头，刚才凌天和凌麟温馨的一幕突然呈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突然，很希望自己的师父也能对自己好一点，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师父。”凌凡心中顿时有了一点希冀，蹭到任影身边，伸手环抱上任影的腰便想把自己的头靠到任影身上，一小会就好，让自己感受一小会就好，凌凡从心底渴望得到温暖。
　　“放肆。”任影一把推开凌凡，并不想凌凡碰到自己，一点都不想，只是担心自己对这个孩子动了恻隐之心，这个孩子该有的使命不允许自己出一点差错。
　　“师父。”凌凡一颗脆弱的心被任影一个动作彻底打碎，翻身在地，呆滞的眼光看着任影，师父，难道连碰凡儿一下都不肯吗？师父就这么恨凡儿吗？凌凡的心在痛，很痛很痛。
　　“凡儿无礼了。”凌凡重新在地上跪直身躯看着任影道。
　　“砰。”任影抬脚往凌凡的身上踢去，为的只是掩盖自己的怜悯之心，并不想承认自己对这个孩子有半点的爱，没有，一点都没有，以前没有，以后更是不会有。
　　凌凡再次倒落在地，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一口血从口中呕出，原本就已经虚弱的身体这时候受下任影沉重的一脚，整个人像是快被拆分一样，精神也没有了，意识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剩下一个躯体，这个躯体里面一颗还会跳动的心，如此而已。
　　任影只是看了看他，转身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凌凡问：“昨天晚上在你父亲那边过夜？”
　　“没有。”凌凡擦了擦嘴角遗留的血迹后从地上爬起，重新跪直在任影跟前。
　　“去哪了？”任影冷冷地问。
　　“凡儿去后山拜祭母亲了。”凌凡如实回答。
　　“一夜都在山里？”任影看着脚边下跪着的凌凡。
　　“是”在任影面前的凌凡，不敢有半点的撒谎。
　　任影看了看凌凡，还只是件单薄的纱衣，虽然这小子的身体向来好，但是山里寒气雾气重，穿成这样在山里呆了一夜也有他受的了。
　　“把事情完成后就和师父离开这里吧。”任影看着凌凡道：“不管你怎么想，你只能有一个选择。”
　　“师父不要逼凡儿。”凌凡痛苦地看着任影，自己受不了，真的受不了这个样子，如果自己杀了父亲，又怎么坦荡地跟自己的师父走，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师父。
　　“我不会逼你。”任影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站在凌凡面前，直给凌凡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但是，你只有一个选择，而且，也只有你完成你该做的事情后，才能离开这里。”
　　“师父知道凡儿没办法下手的。”凌凡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自己这样做，而且，自己肯定是不敢对师父有半点无礼，就更别说选择任影说的第二个选择了。
　　“当年。”任影没有理会凌凡，自己转身走向窗口望着窗外缓缓地道：“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下得了手，联合他的母亲一起把父亲置于死地，就是为了当上凌家家主，甚至把我这个当哥哥逼出家门，而如今，为什么他生出来的儿子对他下不了手？”
　　“所以。”任影顿时转身看向凌凡，“所以，我也要让他尝尝当年父亲的苦，让他的儿子尝尝我当年的苦。”
　　“师父。”凌凡看着任影，面前这个自己口口声声喊着师父的人，是自己的大伯啊，说深一点，也是父亲的仇人，更是自己的仇人，凌凡咬咬嘴唇问：“师父收留凡儿就是为了今天吗？”
　　“是”任影冷漠地回答。
　　本来还存在一点希冀的凌凡被任影冷漠的一声彻底打灭，自己几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但是，一点都没办法恨任影，甚至任影在心中的形象还是半分不减。
　　“休息一天，后天就动手吧。”任影一点都没理会凌凡，缓缓地说。
　　“凡儿知道了。”凌凡没有半点感情地回答。
　　“起来吧。”大概还是心疼凌凡，任影俯下身扶起凌凡。
　　凌凡虚弱地身躯不用任影出半点力气便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一副画面，更像被任影捡了起来一般。
　　“谢师父。”凌凡心中依旧有一丝的感动，但不敢再去看任影，欠了欠身便进入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