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非他命》小竟

5、番外

　　我的名字是安非命。安全的安，非常的非，命运的命。我有一个哥哥，叫安非他。
　　很多人都说我们的名字很好，一个是与众不同的命运，一个是与众不同。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合起来的意思——安非他命，其实是一种毒药，通俗地讲，它有另一个名字，□□。

　　我们的母亲就是吸食这种东西过量而死的。而我们的父亲，在我们出生之后就再也不管他了。他只留给这个自私可怜的女人三样东西：我们兄弟，贫穷和毒瘾。
　　这个女人，也就是我们母亲死掉的时候，我们才七岁，没有什么意外地被送到孤儿院。
　　当孤儿院的人问我们两兄弟名字的时候，我们居然只能摇摇头——我们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个女人叫我们小兔崽子，外面的人叫我们吸毒女人的儿子，我们彼此称呼是喂，或者哥哥弟弟。
　　然后，孤儿院里的老师给我们取了名字，用那种杀死那个女人毒药的名字。安非他，安非命。

　　似乎每个孤儿院都有自己的特点，比如有个孤儿院饭后又水果吃，比如有个孤儿院有一个巨大的水池，再比如有个孤儿院下午有点心吃。
　　这家孤儿院的特点是饭后给每人一杯可可——虽然很多人都说那个味道尝起来很像洗脚水，但是对我没来说是异常地美味，哥哥总是把他的那一份给我。
　　后来，开始学字了，哥哥第一个学会的名字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我的，刚刚开始写的歪歪斜斜的，后来越来越漂亮。
　　我把他写的最漂亮的我的名字做成了贴纸，然后顽固地在非之后加上一个他字——安非他命，虽然是毒药的名字，可是也是我们的名字。

　　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我开始咳嗽的很厉害，每次看到安非他在外面疯跑，我就很羡慕。
　　也许是性格的关系，安非他总喜欢到外面玩耍，而我总喜欢在屋子里，默默地坐着，虽然那时屋子里总是烟雾缭绕，烟雾里还有一个神情迷醉的女人。

　　我发现院长看我们的眼神变了，就像在等待一颗青涩脆嫩的苹果的成熟，既要忍住不把他提前吃掉，又要防止别人的窥探。
　　哥哥不止一次跟我说，这个人真是讨厌，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寄人篱下而已。

　　十六岁的时候，院长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我一边咳嗽，一边问：“院长，你有什么事情？”
　　院长用一种垂涎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把我扒光了：“虽然长得一样的脸，但还是非命漂亮。”
　　我警觉了起来。
　　而心理一紧张更加使喉咙难受，我剧烈地开始咳嗽，并咳出血来......

　　院长皱了皱眉，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后他把我送进了医院里，一检查，我得了咽喉癌。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那种情况下吗？
　　回来之后，院长非常生气，而突然他又开始笑了起来：“非命，你知道如果双胞胎里的一个得了病，那另一个十有八九也会有同样的症状......”
　　我的心一紧，非他，难道也会像我这样吗？
　　“可是，我愿意让他做一个全身检查，但是你知道全身检查很贵的......”他YIN笑着走向我。
　　而我却无法躲闪。

　　我经过了人生中最悲哀，也最惨痛的时刻，并不是因为生理上的疼痛。

　　后来，安非他被检查出来有心脏病。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有一天他突然问我：“非命，你是不是喜欢院长？”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天我看到了，他来找你，然后把你带到他的办公室，然后，你们......你们做了是不是？”他死命地抓住我的肩膀。
　　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的兄弟知道我爱他这个事实。
　　“你怎么可以不回答，你怎么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后来，院长再来找我，我就开始躲，已经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才不会乖乖地就范。
　　而这个孤儿院，他显然比我熟悉。于是我就在床底下挖了一个洞，用砖填上，这样他就找不到我了。
　　而人多的时候，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可是，我的咳嗽却越来越厉害，连非他都感受到了。
　　而某天夜里，我更是无法克制地再次咳出了血......

　　院长找到了我，他给了我一瓶没有写任何东西的药瓶，里面是指甲盖大小的药片。
　　院长说：“这个东西就是安非他命，不过，它却能有效减轻你的痛苦，甚至让你咳嗽地不那么厉害。”
　　减轻痛苦我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可是，我却不愿意让非他担心，因为我咳嗽的实在太厉害了。

　　于是，为了拿一瓶药，我又把自己卖了。

　　但是安非他显然不是个傻子，他开始质问我，为什么如此，我却不知道如何面对。
　　“是他逼你的，是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愣在那里。
　　非他去和院长打了一架，最后当然是非他被揍的半死，还好院长和他的手下留了情，他知道非他有心脏病，不敢下死手。
　　“总有一天，你会老的......”非他恶狠狠地对院长说。

　　终于，在我十八岁之前，我逃离了这个孤儿院，带上满满一瓶安非他命。我把那张贴纸贴在了药瓶上。
　　并不是因为我厌倦了那种生活，在非他身边，所有的苦都击败不了我，比较我们有过更痛苦的生活。
　　只是当我被诊断出有咽喉癌的时候，医生就告诉了我生命的期限，可惜只有两年。

　　没办到陪他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