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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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是夏末秋初时分，快至辰时，天已大亮。
屋外有清脆鸟鸣之声打破院中安静。一瞬间，万物都从沉睡中醒来。树叶托着清晨第一颗露珠轻轻地伸了个懒腰，阳光跳跃着透过树梢，越过窗棂，照进了窗内，给屋内的家具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环。
李纨如往常醒了过来，刚想起身，却感觉一只手臂压在自己腹部，登时惊了一下，欲待喊起来，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嫁人了。
李纨轻吐了一口气，平缓了心跳，静静地瞧了瞧贾珠，又轻轻将贾珠手臂拿开。贾珠睁开眼，笑道：“郡主醒了？”
李纨‘嗯’了一声，道：“也该起来了。”
贾珠用手支起脑袋，拿眼溜着李纨笑道：“郡主不多睡会么？”
李纨道：“不是说今儿事多么？”想了想，又道：“大爷，妾身字‘宫裁’。日后，倒不必郡主来郡主去的。”
言罢，坐起身道：“快起来罢，天都大亮了。”
贾珠楞了一楞，便蓦地笑开了，道：“嗯，宫裁。小生字‘德华’。”
李纨听了便笑出声，‘嗯’了一声，想要正容说甚么，咳了一声，又笑了起来。
贾珠面显尴尬，却问道：“宫裁笑甚？”
李纨瞥了一眼贾珠，捂着嘴笑道：“没甚么，德华......难怪大爷如此英俊。”
贾珠顿时满面激动，忽的拽住李纨的手臂，道：“你的意思是......”
李纨吓了一大跳，甩开贾珠，怒道：“做甚么？”
贾珠便松了手，翻身躺下，用手捂住额头，半晌，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口中道：“怪不得呢，我说，郡主，你书香世家，可曾看过一本叫《红楼梦》的书......”
李纨登时睁大了眼睛，抖着手指着贾珠，结结巴巴道：“你......你......”李纨甚为震惊，‘你’字说了半天，却甚么也没说出来。
两人对视半晌，李纨突然一笑，道：“还德华呢，你个自恋狂！你有刘德华帅么？”
贾珠抓住李纨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闷声道：“是姑父帮取的字，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你说我没他帅，就没他帅，我才不介意呢。”
李纨静静枕在贾珠手臂上，不知说甚么好，半晌喃喃道：“真像是个梦啊......”
贾珠沉默良久，方‘嗯’了一声，道：“真好，幸亏......”两人心中俱都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说不出来。
又过了半日，李纨便道：“该起来了，等今儿的事情办完，咱们再回来慢慢说罢。”
贾珠便叹道：“好......有你陪着真好！”
李纨也不理他，自顾自穿上肚兜。
贾珠又道：“还是我先起来服侍郡主罢，不然岂不是对郡主不恭？”
李纨便啐道：“说话忒的假惺惺。”贾珠便笑，到底抢先一步下地，披了袍子唤道：“来人。”
自有许嬷嬷带人进来服侍二人穿衣洗漱。
李纨瞧见贾珠袍子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便转头道：“怜星将我做的衣服拿出来，给大爷换上。”
怜星笑道：“奴婢早料到了，这不是带着么。”回头吩咐道：“萦雨，拿给郡主瞧瞧，可是这一套。”
萦雨便捧着上来，屈膝跪下奉给李纨，道：“请郡主检视。”
李纨翻了翻，笑道：“起来罢，是这套。不过，你怎的将那荷包也拿出来了。”
萦雨便笑道：“回郡主的话，怜星姐姐说，郡主做这个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定是做了给郡马爷的，便做主拿出来了。”
李纨瞪了一眼怜星，又道：“偏你会拿主意。快收起来，哪个是要给他的。”
贾珠过来笑道：“是甚么好东西，还打算藏着？”拿在手上，却见一个小巧红缎面桃心荷包，做得极为精致，上绣着一朵怒放墨色牡丹，旁有两只翩跹蝴蝶相伴相依。显见是下足了功夫绣出来的。
贾珠便不肯撒手，笑道：“多谢郡主。”李纨本就是给贾珠做的，不过是有些矫情罢了，此刻听见贾珠道谢，便微笑道：“大爷客气了。”
怜星便嗤嗤偷笑，又对萦雨悄声道：“你瞧，如今我算是明白甚么叫相敬如宾了。”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叫李纨听见，李纨便红了脸，道：“小蹄子越发坏了。”。怜星听见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倒叫李纨恨得又瞪了她一眼。
许嬷嬷上前笑问道：“郡主今儿是着常服还是朝服？”
李纨看了一眼贾珠，便道：“还是常服罢，何必搅得大家不安生。”
贾珠点点头，正色道：“如此，便委屈郡主了。”
李纨只道：“甚么委屈不委屈的，妾身既然为人媳妇儿，该做的也要做全才是。不过......若真触犯了天家规矩，妾身......”说到这，便停下不语。
贾珠面色变幻，半晌方道：“我知道了，你我二人正是一体，且安心。”
李纨知道贾珠的意思，便不再多说。
二人收拾停当，许嬷嬷方上来回道：“郡主，太太尚还未派人过来......”
李纨不语，半晌方点了点头，对邀月道：“去寻个匣子来！”
邀月躬身应是，寻了个木头匣子，奉给李纨。李纨并不接，转头对许嬷嬷道：“许嬷嬷，你去卧房，该收拾的......便收了！一同带去给老太太是一样的。”
贾珠微微一笑，道：“倒也不必，再等会罢......”果然话音才落，门外便有人通报，道：“启禀郡主，史老太君打发赖嬷嬷来了。”
贾珠坐在椅子上瞧着李纨笑，李纨白了贾珠一眼，忙道：“快请。”
赖嬷嬷进到屋里，便跪下道：“奴婢见过安顺郡主，见过郡马爷。”
李纨忙站起身子，亲自将赖嬷嬷扶起来，笑道：“不必多礼，快起来罢。”
赖嬷嬷便站起身来，笑道：“哪里敢劳动郡主。”
李纨一笑，对邀月道：“去搬个椅子来请赖嬷嬷坐，再倒茶来。”赖嬷嬷忙道‘不敢’。
李纨也不勉强，只问道：“老太太可有甚么吩咐？”
赖嬷嬷回道：“回郡主的话，老太太叫老奴来帮着收拾呢。”
李纨点了头，道：“嗯，我知道了。赖嬷嬷辛苦，多谢老太太想着。”又沉吟片刻，指着许嬷嬷对赖嬷嬷道：“许嬷嬷原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六品女官。因我乳母在娘家未跟来，皇祖母又怜惜我，故请许嬷嬷陪在我身边。”。
赖嬷嬷忙对许嬷嬷施礼，道：“见过许嬷嬷。”许嬷嬷忙躲开，笑道：“何必客气，日后多多亲近才是。”
赖嬷嬷忙应是。李纨又道：“还有一个教引嬷嬷姓王，如今在郡主府当差，日后见罢。”
赖嬷嬷垂手恭听了，李纨看了看她，道：“我身边两位七品女官，四位八品女官，八位九品女官。下剩的洒扫宫婢俱都无品级......如今也并未全部跟来。如今跟来的这些人俱都在我这院里，也不怎么懂咱们府上的规矩......嬷嬷若有空还多加管教才是。”
赖嬷嬷听得满头大汗，暗道：“宫里出来的人，居然要懂咱们府上的规矩，说出去......”口上连道‘奴婢惶恐’‘不敢’。
李纨又对许嬷嬷等人喝道：“须得多向赖嬷嬷请教，日后若犯了错，我可不饶。”
许嬷嬷等人忙跪下道：“谨遵郡主之命。”赖嬷嬷本立着发呆，见众人都跪了，忙不迭也跪下。
李纨状似欣慰地点了头，似笑非笑道：“我不过是说说，怎么都跪了？快起来罢！”
贾珠见那李纨一番唱念做打，只端着杯子，状似未闻。见李纨说完，便放了杯子，咳了一声道：“郡主，不如叫人去传早饭罢，用过了，还要去给老太太问安呢。”
李纨点头。赖嬷嬷便笑道：“叫跟我来的小丫头去传罢。”
李纨便道：“既如此，怜星跟着一起去，也好认认......府里的人。”怜星脆声应了，自随门外小丫头去厨房传饭。
李纨笑道：“劳动赖嬷嬷随许嬷嬷去......做事吧。”赖嬷嬷见了李纨作态，哪敢反驳，忙应了，同许嬷嬷一起将贞节帕收了，出来对李纨道：“郡主可还有甚么吩咐么？”
李纨站起笑道：“辛苦赖嬷嬷，来人，看赏！”
早有邀月将荷包递给赖嬷嬷。赖嬷嬷本坚辞不受，贾珠便笑道：“嬷嬷收了罢，昨儿郡主省了一笔赏赐没撒出去呢，今儿倒是应该加倍给你才是。”
李纨听了贾珠说话，心中很是满意，遂也笑道：“大爷说得很是。”
赖嬷嬷听了方收了下来，回道：“回郡主，奴婢先回老太太那了。”
李纨点头，道：“既如此，萦雨好生送你赖嬷嬷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