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之欢》阿兰苏

4、圣诞吃火锅

　　“我觉得挂右边一点好看些吧，亲爱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
　　“哦，亲爱的，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哦，亲爱的，心有灵犀是什么意思啊？”
　　“心有灵犀的意思就是……”
　　“晓蓓姐，你跟罗凯的中文课可不可以等会儿上啊？我的手都要举得酸死了！”子非忍无可忍地跺跺脚，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她正往墙上贴一个一个的星星，累死累活，还要听两个肉麻到家的情侣窃窃私语，真是没天理。圣诞节来临，程晓蓓身为G城留学生群的群主每年都要主办一次圣诞PARTY，弄得还特别慎重。屋里扯了横幅“圣诞快乐”，挂了很多彩色气球，墙角摆了棵从超市买回来的价值9块9欧的圣诞树，彩灯挂在上面一闪一闪，很是华丽耀眼。圣诞节啊，子非贴好星星看着充满节日气氛的房间，心里也愉悦起来，亲爱的耶稣大人，你会带给我什么礼物呢?

　　一大早程晓蓓便起来开始梳妆打扮，贴身的露肩黑色小礼服，黑色高跟踝靴，披了件豹纹的小披肩，长发微卷，很是妩媚动人。她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嗯，不错，还好减肥及时，再画个猫妆就好了。”
　　“晓蓓姐，起这么早啊？”子非揉着眼睛，她昨晚又不小心看小说看到凌晨，这会儿困得要命。“子非，你怎么还不打扮？你不是想就穿个睡衣见人吧？”
　　程晓蓓放下眼线笔，犹豫着选哪个唇彩。只听得子非“哦”了一声，竟然又倒回去睡了。
　　“那我不管你了，我先跟罗凯去超市买点吃的，我们中午吃火锅。你就留在家里接待客人。”今天整个G城的留学生都要来，晓蓓不由地啰嗦了点，子非却又“哦”了声，脸埋在被窝里睡得更熟。
　　子非睡得昏天黑地得正做梦做得正香，突然一阵刺耳的电铃声传来，吓得她赶紧起床以为自己在学校上课呢。欧华抱着束玫瑰手拿瓶上好的红酒等在门外，幻想开门后晓蓓美人给他个香吻。猛然间，门开了，他刚想大喊“merry christmas”却见一睡眼朦胧，披头散发，穿着毫无魅力的长袖睡衣的陌生女生打着呵欠用西语问他：“你找谁啊？”
　　欧华退后一步，抬头望了望门号确认地址无误，于是勉强扯出笑容问道：“请问程晓蓓在家么？”
　　女孩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一定是晓蓓的学生吧，快请进！”
　　欧华被拉着进了屋子，发现屋子已经被装扮好了，他把红酒和花放到餐桌上，坐到了沙发上。“晓蓓出去了，你得等下，我马上换衣服。”子非虽已套了条牛仔裤和娃娃衫就出来了，看到那个西装革履的棕色头发的外国男生很规矩地坐着，等到看到她的打扮后表情闪过一丝嫌恶，子非愣住，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他了。人家来了也不能干坐着让人以为中国人不懂礼数就糟了，于是子非赶紧给他倒了杯水。西国的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子非直接用玻璃杯接了水给那个男生。他说了声“谢谢”，不过眉头皱得更深了，碰也没碰那杯水。
　　子非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老外也把中国人的虚伪学了个十成十。
　　“晓蓓……什么时候回来？”
　　“她跟她男友去买吃的，应该不是很久。”
　　“她有男朋友了？”老外童鞋大受打击，子非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接了句；“是啊。”
　　“我……我还是走了吧。”欧华说着就要往外走。
　　子非将他拉住；“别走啊，我们等下吃火锅，很有意思，你会喜欢的。”
　　欧华嫌恶地甩开子非的手说：“别碰我。”
　　子非无语了。“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子非用中文嘀咕。
　　“你才有病！”欧华回嘴。
　　子非笑道；“唉哟，中文学得不错嘛。”
　　老外童鞋不走了，自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子非感慨；“真是只傲娇受啊！”又被老外瞪了一眼。
　　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人，打破了子非跟傲娇的外国友人的僵局。子非忙着搬凳子摆椅子，端茶倒水再也顾不得跟小傲娇进行眼神交流。等到晓蓓跟罗凯提着好几大包东西回来，家里小小的客厅已经是人头攒动了。
　　“华少，欢迎你来！”晓蓓大大方方跟小傲娇贴了贴面，小傲娇童鞋看见晓蓓美女立刻眼睛放光喜不胜收，自动忽略了旁边站着的中国男孩。晓蓓帮两人重新介绍，原来欧华是生在西国的中西混血，家族在西国还是有点产业，人称“华少”。
　　子非见小傲娇念她的名字念的咬牙切齿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发音困难还是故意的，便笑着说；“可以叫我faye。”
　　小傲娇撇撇嘴，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殷切地问晓蓓；“蓓，今天是你做饭么？我可以吃到你做的菜了么？”子非听到这话只忍不住要笑，晓蓓姐哪样都好就是不善厨，连煮个面都能差点把厨房烧了，此乃晓蓓不能提的弱点。
　　晓蓓看子非要笑不笑的样子，知道在笑自己不善厨的事呢，伸手不动神色地掐了掐她，边说道；“华少，你没吃过中国的火锅么？今天我们煮火锅吃，冬天吃火锅可美的很.……”
　　用电饭煲煮火锅可是留学生们的专利，因来人实在太多，于是拉开了折叠型的长桌，罗凯从家又拿了电磁炉，凑成了一红一白两个锅。西国的蔬菜品种并没有国内的丰富，土豆却是吃也吃不完的，子非足足削了两公斤的土豆切成片，又准备了香菇，蘑菇和生菜，肉类买了牛肉，子非用猪肉馅捏了丸子，晓蓓在中国商店买了各式鱼丸虾丸，饺子，粉丝，这才凑齐了火锅的几样菜色。
　　电饭煲煮火锅实在是很慢，众人只得耐着性子等，装作热络的样子聊天实则早已饥肠辘辘，十几双眼睛时不时地直盯着锅，似要烧穿锅底一般。子非这边的锅底是三鲜的，用了电磁炉煮，很快就开始冒烟，香味扑鼻。
　　跟子非聊得起劲的是来自帝都的女孩，她正不断地炫耀她刚从法国买回的L牌包包，“我男朋友买这个包排了好久的队，外面都是中国人，还有人借护照买，我冷的不行，想叫他不要买了，他却又是个倔脾气，非买给我不可……”
　　子非微笑地听着，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锅子，却还又接得下女孩的话：“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听说L牌的包□□料是最好的，刀枪不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哈，应该没有那么神奇吧？”女孩拿过自己的包包翻看说；“这皮料是挺硬就是了。”旁边的欧华不知怎的嗤笑一声，子非转过头去看他，他又低头喝水去了。
　　火锅终于开了，欧华饿得不行，直接拿勺子在汤里舀，只捞到几片番茄，又见其他人都没动，很是尴尬，晓蓓忙说：“子非，汤好了，快下菜啊。”
　　子非应声，开始往里下牛肉，丸子，蘑菇。欧华又眼巴巴地望着里面的肉丸问：“什么时候好啊？”
　　子非笑道；“等水再开了，你从1数到30，就可以吃丸子了。”
　　欧华不满子非笑他，却也在盯着锅心里默默倒数，还没数到30，大家早已起身夹丸子，很快锅里的丸子便被抢光了！欧华落了空，愤怒的样子很可爱。
　　子非只无辜地看他说；“你不知道丸子浮起来就可以吃了么？”
　　啊，中国女人真奸诈！小傲娇郁闷地不行，又不会使筷子，只拿着勺子在锅里舀，却一个丸子也没找到。
　　忽然一个白嫩嫩的丸子滑进碗里，欧华惊喜地抬头，晓蓓美女温柔得对他说；“快吃吃看，这是鱼肉做的，很好吃的。”小傲娇顿时感动地眼泛泪花，看旁边坐着的子非一脸戏谑的笑，心里纳闷怎么都是中国女人素质就差那么多呢？
　　火锅大战终于结束，大家都吃饱喝足，撑着肚子仰躺在椅子上，这才开始正常地喝酒聊天起来。子非见大家聊得热闹，便悄悄将盘子收了，又将汤锅端到厨房，重新拿了好几个杯子，摆上果盘。欧华一直盯着晓蓓，她是今晚聚会的焦点，正跟众人聊天聊得眉飞色舞，欧华插不上话，因生长环境不同，本来他就和留学生有点代沟，现更觉失落，撇了眼子非默默在旁收拾东西，觉得这个女生还真是任劳任怨，却看她这样有点不爽起来。
　　“我要喝咖啡！”欧华对着子非喊，子非一愣，忙说，“你等一下”便进厨房煮咖啡去了。
　　罗凯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进去帮忙。眼见两个电灯泡一走，欧华忙移了凳子坐在了晓蓓旁边。等子非和罗凯端了咖啡过来，便见到欧华跟在晓蓓旁边献殷勤。
　　晓蓓见到他俩过来，很自然上前挽罗凯的手说：“亲爱的，你真好，知道我现在想喝咖啡了。”欧华心里酸到不行，端过咖啡就喝，却被猛的烫到嘴，对着子非发怒道；“这么烫的咖啡怎么喝啊？”
　　子非听到欧华大惊小怪的吼叫就怒了，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欧华这般却是挑起了她的火，“啪”得一声伸手打掉欧华手里端着的咖啡，冷冷说道；“那你就别喝！”
　　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咖啡洒了一地，溅了不少在欧华身上，他为了今天特别穿的手工制的名牌西服也毁了，全场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静默了，场面顿时尴尬万分。
　　欧华一肚子火发不出来，只盯着子非，眼神要吃人般。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晓蓓忙道：“我去看看谁来了。亲爱的，你快带欧少进屋换件你的衣服吧。子非麻烦你收拾下。”
　　晓蓓转过头，刚打开门，看到来人，整个人僵硬了，那人微笑地捧着束白玫瑰，对她说；“嗨，晓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