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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章 我怕疼(1) ...

  •   我端坐在桌前,左手拿着只烧鸡腿儿,十分满足的啃着。心里对这尚府的厨子有几分满意,虽然赶不上七崖和阿贵,但在人间应也是个好厨子。
      席卷了桌上的美食后,我端起茶杯,喝着清新的茉莉花茶。
      肚子不在空虚,我的脑袋也渐渐清明,开始琢磨着明日是否离开。按理说,我既然醒了,且在城里有住处,他派人送回去养伤便好。而他此时留我在此,定是像念儿所说的,他对我有了怀疑,认为我乃歹人,故而留我在此,以作观察。
      我正聚精会神的想着,敲门声徒然响起。
      “苏姑娘,可是方便?景大夫来了,要为姑娘换药。”
      门外响起了清脆的声音,应是位十四五岁的丫头。我开口唤他们进来,门一开,一名白衣男子款款而入,只见他黑发高束,银冠在顶,肤若凝脂,俊眉修眼,眉心点红,见之忘俗。
      望着眼前的男子,竟让我疑是神君下凡,不得不感叹,凡间竟也有如此美人。
      “苏姑娘,在下冒犯了。”此美人微微一笑,面对我炽热的双眼却丝毫没有露出尴尬之色,而是坦然的撩起了我的衣袖,露出了我那受了伤的手臂。
      “我以为大夫都应是有着花白胡子的老头,却不想还有你这般英年才俊。”我毫不客气的夸赞着他。
      话刚出口,我便不由得开始自我审视。没想到,我即便是被抽走的情丝,这爱调戏少年的毛病还是不得改,看来,色狐的本质,于我而言已然成了天性,根深蒂固了。
      这美人听了我的话,眉色从容淡泊,令我忽然想起了念儿,这两人倒真有些相像。
      “在下,已过而立之年。”
      而立之年,那是多少岁?人界年龄的算法,我倒是丝毫不知了。但我向来好闻,就像此时,我好学的开口问道:“而立之年?那是多少岁?”
      正在为我拆绷带的美人愣了愣,随即温柔的一笑,解释道:“三十。”
      原来才三十岁,不过,在人界,三十岁应该也是不小的岁数了。可眼前的美人,明明只长了二十左右的面容,莫非他会保养青春之术?我双眼不经意间,已经牢牢锁在了他眉心那颗红色印记上,那印记似火似莲,绝非凡人之印。莫不是,这男子真真是神君转世?
      “景公子,你眉心那莲印可是胎记?”我如是问道。
      美人一脸平常,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我。
      我正乱糟糟的想着,忽然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切断了我所有的想法,只空留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我发出来的声音,此声便是,“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且锋利如刀。
      至少我在尖叫的时候,看见了美人儿被吓坏了的表情,扯着白布条的手瞬时抖了一抖。
      “苏姑娘,你,你可安好?”
      我停止了尖叫,侧目看着那白布条与我的血肉黏在了一起,此时只被美人扯开了一半,另一半还牢牢的黏在上面。如此说来,也便是,便是,我还要再忍受那撕裂的疼痛!
      正当我怒视伤口之时,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我抬头望去,美人儿急忙隐了笑意,开口道:“没想到如此怕疼的姑娘,竟然会有胆子替宸挡上一刀。”
      我听见自己呵呵干笑了两声,道:“承蒙夸奖。”
      “何事如此喧哗?”墨宸的声音,不缓不急的自门口传来。
      我呲牙望去,他已经迈步进了屋子。
      “月,方才苏姑娘何以……那般喊叫?”墨宸看了我一眼后,便决定去问那名叫‘月’的美人儿。
      之前听丫头唤他景大夫,此时墨宸唤他月,莫非此人叫景月?
      “你可是叫景月?”我心里想了,便如此开口问道。
      景月一笑,“正是。”
      此名,甚好甚好,倒是符合他这副清冷柔美的姿态。
      景月回了我后,便看向墨宸,开口道:“苏姑娘,骇疼,方才我为她拆绷带之时,牵动了她的伤口……”
      “原来如此。”
      “不过,苏姑娘,即便是疼,你也得忍忍了,这药是势必要换的。”景月耐心的劝慰着我。
      我轻咳,商量道:“没事没事,麻烦景大夫帮我把那白布子重新缠回来吧,这药呢,也不劳烦两位了,我回家,让我妹妹给我换药便好。”
      “早晚都是要换的。”景月继续劝导。
      可是,可是尔等不知我非凡体,只要不在你们面前,我回了铺子,我便可以用神力将这伤口愈合,不必再惹这般疼了啊。
      但此时在这两人面前,我实在不想这么矫情,况且,如念儿所说,我得时刻注意着给墨宸留下好的念想,万不可如此的不堪。
      此番一想,我便报了必死的决心,一咬牙,一瞪眼,坚定的看向景月,“好吧,换药。”
      “我来吧。”
      意料之外的,墨宸竟然开了口,说了此话。
      我与景月,包括一旁站着的丫鬟皆是一惊。景月眉宇间生气一丝疑问,却也没有多说别的,将手中的小剃刀交到了墨宸的手中。
      我额头上不由得滴了两滴冷汗,紧张的看向墨宸,试图阻止,“尚公子不必如此……”
      “且当是换你为我挡的那一刀了。”
      但,有一个事实立在我眼前,那便是,即便是你给我换药,我该疼的还得疼。故而,我别开了头,一脸严肃的默许了。
      我本已做好了疼的准备,咬着一口银牙,决定隐忍。却不料,我从头紧张到尾,却是一点点难耐的疼都未感知到,只有偶尔的一丝丝小痛而已,如同被蚊子叮了一般。
      我回过头去,看向了正替我摘绷带的墨宸,那双褐色的眼眸满是认真与仔细,动作轻柔,与我见他的这几次判若两人,全无了那冷漠模样。
      “好了。”
      正在我出神之际,墨宸放下了手中的剃刀,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湿布擦手。
      我感激的赔笑道:“有劳尚公子,小女子感激不尽。”说话不忘笑了两声。
      墨宸看了我一眼,眼神已经冰冷,仿佛刚才那为我细心拆布的人并不是他一般,“不必言谢。”说话,便已转身离开。
      景月看着墨宸离去的背影恍神片刻,我正欲开口唤他,他便转过身来,笑道:“我为姑娘重新上药。”
      “有劳。”
      “不知姑娘芳龄几何?”正在为我上药的景月徒然问道。
      我笑了声,开口胡诌,“十九。”
      “听闻姑娘是苏记棺材铺的新老板,不知是从何而来?”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低头细心上药的景月,深知此乃新的一次审问,于是答道:“我与妹妹自江南而来,此番便是替叔父接管生意的。叔父年老,一直心念能与表兄回江南老家,过种茶的日子。”
      “哦?我与苏贵也算是旧识,却不曾听过她有你这般不俗的侄女儿。”景月似是无意的一笑,白皙的手指拿起新布,替我包扎着。
      我干笑两声,“叔父提过与否,不是我能左右的。”
      “这倒也是,好了,苏姑娘尤甚注意,这伤口切不可沾水,若是留了疤痕,可就不好了。”
      “嗯,多谢。”
      待景月与仆人们皆从屋中退尽,我方舒缓了一口气。
      万万没能想到,与人斗,真乃其累无穷也。

      在尚府熬到天明,我可说是一夜未眠,原因无他,只是我睡意全无,又不好出去闲逛。只得干巴巴的坐在床上,回想着以前的那些旧事,断断续续,零零碎碎,亦有昨日墨宸低头为我拆布的面容。
      因两生咒一旦入夜便会消失,故而,在天黑之后,我一直冷静的心便也开始折腾了起来,委实是不好受。
      故而,整整一夜,都在摆弄着白绫,耗费着神力,令其环绕着自己,如鱼得水一般,游走缠绕在我的周身。
      见天大亮,心疼苦涩之感渐渐消失,我方收了白绫,推门而出。
      “苏姑娘晨安。”
      门外是两个绿衣丫鬟,正端着铜盆与脸布。我含笑着将两人让了进来,口中不忘回道:“晨安,呵呵。”
      两个丫鬟熟络的放脸盆,整理床铺。我撩起袖子,走到铜盆旁,用着清水洗面,耳边尽是悦耳的水声。
      “苏姑娘长的真美,比那夏小姐还要美上几分呢。”
      站在我身旁的丫鬟徒然开口,我从水中抬起头来,她便笑着递上了帕子与我。我开口言谢,接过帕子擦尽脸上的水渍。
      “苏姑娘,绿儿她是新来的丫头,性子直了些,您别见怪。”那头正在收拾床塌的丫鬟含笑着抬起头来,与我解释着。
      我不甚介意摆了摆手,对于性子直的女娃我很是欢喜的,遂与她道:“这丫头夸我,我高兴还来不急,怎会见怪呢。”
      “囱儿姐,我就说姑娘是好性子吧!”绿儿说着,不忘吐了吐舌头,模样甚是俏皮可爱。
      我愣一愣,这两个丫头倒是有趣,居然一个叫‘绿’一个叫‘葱’,甚是养生啊。
      “苏姑娘,请用早茶,早膳绿儿等会儿给您送来。”绿儿嬉笑道,而后与收拾完毕的囱儿要往出走。
      我急忙伸手拦住,笑脸盈盈,“不知,尚大公子何时会醒?”
      绿儿赫然道:“大少爷每日寅时将过便会起身去铺子里的,今日也不例外。”
      我了然点头,但随即有些迷茫,我若离开,要不要与他道别呢。但如此这般麻烦他人委实不是我的性格,故而我只得放了绿儿和囱儿,让两人各自忙活去。多喝了一杯茉莉花茶,穿上了方才囱儿放在床边的青色纱裙,便打算离开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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