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边耳坠》有酒吞云

3、第 3 章

　　第三章记忆回顾
　　范季一个人在楼下打着电话，李长青站在窗户边往下看。
　　漆黑的天一盏路灯根本不够，范季的身影半隐起来。不论是模糊的轮廓还是模糊的声音，李长青都沉默地看着听着。
　　“嗯，你的意思是？”范季单手揣在兜里，脸缩进纯白色的棉线围巾里，他仅剩的半张脸上布满了无奈。
　　电话那头顿了顿几秒随后变得滔滔不绝。
　　“你要我怎么样？”范季甚至想笑，但他笑不出来，“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这句话像是一团火，引燃了导火线，电话那头昔日的伴侣像是换了人样，从滔滔不绝变的咄咄逼人。尖锐的话语将范季对他的感情一点一点扼杀在这个寒冷的冬夜。
　　好冷啊。
　　耳边的话有些听不下去了，范季突然觉得好冷，即使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也从头冷到了脚。
　　“你为什么就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我难道是什么没有感情的铁块吗？我不会心痛吗？我不会难过吗？！”
　　最后一句电话里的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范季真的笑了一声，他的笑声一向纯粹，此时此刻却听起来那般讽刺。
　　眼泪就慢慢地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仍然干涩难受。
　　“那我难道是铁块吗？”范季声音好平静，毫无波澜，可是他的脸颊上淌着好多泪珠。
　　“我问问你，我是吗？”
　　“你我心里都明白是非对错，没必要闹这么难堪。”范季拎的很清，“我以伴侣的角度不能理解甚至不能原谅你。”
　　“所以分手吧，你我好聚好散。”
　　长风吹过，脸上的泪水冰冷刺骨，范季忍受不了，他抬手囫囵擦去。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如此狼狈。
　　他想断了这满是算计没多少真情的恋爱关系就必须先断了这通电话。
　　于是他干脆地挂了电话，拉黑删除一切联系方式。
　　范季在路灯下站了多久楼上的人就看了多久。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范季的手冻的没了知觉，他才晃晃悠悠地转身离开。
　　范季所住的地方是栋老楼，他需要冷静，所以选择走的很慢。
　　这栋楼只有9层，范季家在第3层，对他来说楼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他走了好久。
　　范季到了自家门口正准备拿出钥匙开门时，身后的门开了。
　　“哥。”
　　他对门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几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是一个总是很沉默却细心的人。
　　范季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狼狈，他尽量整理情绪，转身扬起了微笑：“长青还没睡啊？”
　　范季认为他笑得很好，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
　　李长青没有戳破他，他看着范季可怜兮兮的笑心里疼得厉害。
　　“哥，今天我……很难受，你可以陪陪我吗？”
　　李长青语气和平成一样，范季就是不可思议地察觉到了他的难过。
　　无声的难过，跟溺水一样难受。
　　范季又想哭了，他强忍着泪说：“好。”
　　李长青敞开了门，里面暖色的灯立刻大喇喇地铺撒开来，好像抚平了些心里的坑洼。
　　范季从他身侧走进去，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冷。

　　“哥，你才回来，我怕你要感冒，去泡杯板蓝根。你先去沙发上坐，无聊了就先开电视。”
　　范季不明白单单冲个板蓝根的时间为什么会无聊到需要打开电视，不过李长青的细心让他心暖。
　　“好。”范季乖乖坐到沙发上，“长青真好。”
　　李长青见他这样二话没说为他打开电视，特意调了一部他可能会喜欢的电影。做完这些后，李长青才去了厨房。

　　是的，他了解范季，这个时候他会饿，他先打算让他喝杯板蓝根然后吃碗热腾腾的面。
　　十分钟，范季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整整十分钟。
　　电影很热闹，他渐渐回过神来，他忍不住想，他来是来安慰人的怎么就一个人看电影呢。而且，长青泡板蓝根时间用的太久了吧……哪怕是现烧水也要不到这么久。

　　范季刚准备起身，李长青就来了。
　　他端着一碗面和一杯药过来了，范季看见他将东西放在自己面前得茶几上，听见他说：“先喝板蓝根，然后吃东西。”
　　范季怔住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长青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于是解释道：“哥，有人陪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范季感动之际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没想到他真的笑出来了，那些情绪像是欺软怕硬此刻都灰溜溜地走了。
　　“真的吗？”范季惊讶自己的变化但没表现出来，“我这么神奇？”
　　李长青在心里回他，神奇得像开在沙漠里的花，即使极少有雨露但依旧盛开。但他嘴上只是嗯了声。
　　范季说：“好闷啊。”
　　李长青愣愣，他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不一样，他茫然地问：“很热吗？”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空调，特意为范季调的温度，刚刚好合适才在外面受了寒气的人，温暖而不失温和。
　　“是人闷啊长青。”
　　范季笑出了声。
　　李长青也悄悄勾起嘴角。
　　范季一抬头就看见了，看见了李长青的笑意突然觉得充实，他眼神不着痕迹地移到电视上去。
　　“电影还挺好看。”
　　“当然。”李长青说话也继续看他，虽然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可就是舍不得移开视线又能怎么办？
　　他早就疯了，只有在范季的面前才有个人样。
　　“哥。”李长青控制不住地说：“我有一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
　　“咳咳咳。”
　　李长青的话转折太大，信息太多，他不小心呛到了。
　　“啊？我……”
　　范季本来想说我怎么不知道，但觉得不妥就止住了话，而后继续说：“你是因为她不开心的吗？”
　　“嗯”李长青坦荡承认，“因为他很难过。”
　　“啊？”
　　不等范季提出自己得疑惑，李长青就说：“看见他难过，我也很难过，我舍不得他难过。”
　　李长青很少说这么长的话，可见得李长青真的很喜欢他说的那个人。
　　范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拍拍李长青的肩膀。心里泛起酸涩，范季想，怎么一个两个都在爱情上倒下了。

　　“可惜，他不知道，又幸亏他不知道。”李长青眉眼垂下来，“哥，我……好喜欢他。”
　　“好喜欢。”
　　“长青，喜欢就勇敢地告诉她，追求她。”范季认真地说：“即使最后没有得到好结果，你将来也不会后悔的。”
　　李长青心想，如果得不到好结果他不会后悔，他会彻底疯了，然后死也要把范季绑在身边，最好绑一辈子。
　　但李长青嘴上还是答应了：“嗯。”
　　“是你让我追的，可不准后悔。”
　　这句话李长青说的很小，范季没听清楚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了。”李长青起身抱了他一下：“给我点勇气。”
　　一触即发的拥抱打乱了范季，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话，心跳的厉害。
　　“啊……”范季呆呆的，“这样啊。”
　　“哥，你呢？”
　　李长青给他下套。
　　李长青面上表现出好奇，心里却是嫉妒得快疯了。
　　他的范季。他的范季。他的范季。
　　从现在开始，只能是他的，李长青势在必得。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了，范季再次捧起杯子喝药，他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了李长青。
　　“我，分手了。”范季又有些难过，“这段恋爱不好。”
　　“特别不好。”
　　李长青听到这段话没有开心，先是铺天盖地的心疼再是对涛涛的怒意。
　　我心疼你，范季。你也心疼心疼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