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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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李长青出车祸了。
vip病房里人满人患，然而躺在病床上的主角连头也没抬一个，对他来说这一群人又烦又吵。
并且，这些人他都不记得了。
他失忆了，因为车祸失忆了。
记忆像是断层的楼房轰然坍塌，满地狼藉。
“祝李总早日康复，我们就不扰李总清闲了。”
李长青点头，病房里的人全走了。
他转头望窗外的天，他还记得范季，他还记得他喜欢范季。
关于范季的回忆像是一幅又一幅珍贵名画，他没怎么落下。
但，他好像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最重要的。
*
“你是说李长青失忆了？”这人长腿搭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杯子晃悠，他一只耳朵上戴着耳坠，那漂亮的耳坠也晃晃悠悠。
“范季你……”他面前的人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让人难捉摸。
“忘了也好。”范季淡然地说，随后他举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用之前拿杯子的手捻起耳边的耳坠。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范季说，“该怎么办怎么办。”
范季起身拿起衣架上的风衣：“先走了。”
出了门，冷风突袭，身边的衬衫吹的皱起。范季将衣服穿上摸出手机发出了一条消息。
FIOWER:我马上来。
很快手机就有动静了，像是专注地等待他的消息然后迫不及待地回复一般。
范季笑了笑，要是李长青没有失忆，那么确实是这样的。
SPRING：好。
仅仅一字，范季突然想尽快见到李长青了。
范季开车二十分钟到了目的地，他找了个地方停车，而他停车的地方，李长青站在窗边就能看见。
要是……
要是才开了头范季摇了摇头，无意识地又捏了捏耳坠。
李长青那间病房窗帘只留下一点缝隙，不知道光会投进去多少，不知道闷不闷。
范季大步朝李长青的病房去。
*
咚咚咚――
范季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进来。”
这语气，不像是进病房更像是进李长青的办公室。范季觉得有些好笑，但一瞬间的好笑过后是无限的复杂心情。
开门前，范季整理了脸上的表情。
范季转动门把手轻轻往里推了推，果然很压抑。
“谁把你的窗帘拉上了？”他径直拉走到窗前替李长青拉开窗帘，“你人本来就闷，再闷下要熟了。”
“我……”李长青沉默了几秒，“不知道。”
李长青有些不适应对范季撒谎。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李长青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范季安静整理窗帘。
“什么都不记得了？”
良久，范季开口问，他系好窗帘带到床边坐下，不紧不慢地拿了苹果慢慢削皮。
“忘了很多。”李长青闷闷地说。
范季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忘了很多？那是记得多少啊？”
范季长相精致贵气，笑起来却显得那般生动。
“不是很多，我记得我叫李长青，也记得你叫范季。”他顿了顿，“我不记得来探望我的那群人，也不记得我接管了李氏。”
李长青说完后偷瞄了范季。
他想，还好记得我和你。
“还记得我啊？”范季切了小块苹果喂床上的人，“我想听听你还记得多少。”
他投喂的动作太过自然亲密了，李长青欣喜又不知所措：“相遇相识相知。”
范季点头，也不知道是认同李长青的话还是示意李长青将那块苹果吃了。
于是李长青红着耳朵将苹果咬进嘴里，连忙咀嚼几下囫囵吞咽，补充说：“我们关系很好，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范季放下手里的东西，修长的手指勾起他床边的手。
范季温柔地说：“宝宝，我们是情侣。”
李长青愣愣地看着人，下意识地拽起他的手。
冰凉触感让李长青不由握在手心。
“我们是情侣？”李长青不敢置信，他的心跳声像摇滚音乐的鼓点一样急促。
他真的好喜欢范季。
“宝宝，我们是情侣。”范季勾了勾唇。
话音刚落下，李长青望着范季微笑不可控制地生出阴暗的想法。
想把人关起来，独占。
哪怕已经是情侣了但他害怕失去，他控制不住乱想。
他忘了这么多，他的范季还会喜欢他吗？就算是喜欢那会喜欢多久呢？
他无法失去范季，于是乎他也无法想像真的发生了会怎么样。
“不过你忘了。”
范季任由李长青牵着，他缓缓继续开口。
“所以……”
李长青紧张地抿起唇，他害怕范季会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
范季，范季，范季。
他在心里不断喊着范季的名字似乎紧绷的那条弦即将要断了。
“我想追你，可以吗？”
心里的暴戾被范季压下去了，李长青想也没想地说：“我追你。”
范季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事情变得麻烦了，但范季不介意，他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解决这个关于爱人的麻烦。
“好，那我教你怎么追我。”
2
两人不再继续追人的话题。
李长青有些别扭地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不能现在来吗？”范季有心逗人，他反抓起李长青的手细细把玩。
李长青抿抿嘴一副委屈大发的样子。
范季笑了。
他也不能把人逗地太狠啊，范季笑了下见好就收：“骗你的，你没醒的时候我一直在。”
“也许是上天不公，我出去了趟，谁曾想错过你的第一面。”范季说，“怪可惜的。”
“嗯。”李长青实话实说，“我睁开眼就想看到你。”
他没醒时一直在黑暗中徘徊，孤独茫然化作利刃差点切断了他的求生欲。
换句话来说，李长青差点醒不过来。
范季没说话，他起身给了李长青一个拥抱和吻。
吻落到了额头上，很轻似乎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李长青心脏泛着酸，他不知道为什么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会那般汹涌。
似潮水，又不似。
“我想吻你。”李长青声音有些抖，“我……”
不等他再说第二遍，范季望着他的眼睛。
李长青想，范季似乎十分爱笑 。
范季听到了他的要求后眼里含着笑意，他一头猛扎进去了。
于是李长青捧着范季的脸亲上去。
这是个能编织梦的吻，编织一个美梦。
漫长又短暂时间过去，两人结束了亲吻，他们仍然那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空气都变得缠绵。
“我后悔了。”范季说，“我还是更喜欢你是我的小男朋友。”
3
枯燥的住院时间，范季其本上都会跟李长青一起打发。
很多时候是亲自去陪他，有时太忙了就通话陪他。
今天范季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等他处理好烂摊子发现已经是深夜2点了。然而这整天范季都没有与李长青通话，李长青也没有打电话给他。
范季独自躺在沙发上捏眉心缓解疲劳。
全程偌大的客厅死一般的沉寂。
太累了，太晚了，太安静。
范季想，还是明天去见他吧。
范季有些洁癖在身上，他忍受不了自己狼狈地入睡，但他确实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
医院里，李长青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视线一直停在手机联系人――阿范那个名字上。
一夜无眠。
*
第二天，星期六。
范季的生理闹钟在6：30左右，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8点快9点了。
他在沙发上睡了这么久，且没有收拾收拾自己，着实……难受。
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澡。
*
算算日子，今天李长青出院了，范季先去了花店。
花店里，店员正忙活。
范季走进店里，他说：“你好，我想买束花。”
“不好意思。”店员闻声连忙过来，“请问您想买束什么花。”
范季其实不怎么喜欢玫瑰花，但红玫瑰花代表着热情、浪漫和真爱，李长青收到会开心。
所以他一刻也没犹豫：“要束红玫瑰吧。”
叮叮叮――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范季拿起手机有些惊讶，李长青终于肯主动打电话给他了。
“喂？”
“范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手机传过了对面委屈巴巴地声音。
“没，昨天太忙了。”范季温柔地说，“马上来接你回家。”
范季极其认真地说：“宝宝，不要怀疑我的喜欢，我会伤心的。”
4
“好，我信你。”手机里的人喃喃地说，“我不回家，我只想跟你一起。 ”
“我好想你，范季。”
“我好想你，阿范。”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范季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时间等花了，他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奔向门口的车。
幸亏运气好，范季一路畅通，15分钟就到了医院大门口。
范季随便停好车，急忙往病房跑。
一分钟后，范季喘着气推开病房门，门打开的瞬间，他一下被拽进了怀里。
抱他的人十分用劲，头深深埋在他的肩膀上，身体不知觉抖动着，像是在压抑着……狂风暴雨。
范季伸出手环过他的背，轻轻拍打。
“宝宝不怕。”范季哄他，“我不走，也不会不要你，我最喜欢你了。”
李长青将他的话照单全收。
于是范季被猛地抵在门上，门自然被撞关上了，不过李长青的大手垫在他的脑后和腰上所以他没有感觉到疼痛。
李长青疯了一般地想，要是能把阿范永远困在他的怀抱里就好了。
他眼里一片赤红，他不敢给范季看见，范季会害怕，不能吓到范季。
“想亲你。”李长青声音暗哑地说。
虽然他很多事情都会带一个想字，听起来是请求，但他说完后都会直接行动。还好范季喜欢主动的他。
搂在腰间的手突然收的更紧了，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缝隙，两人都能触听到彼此的心跳。
那是急促的音符，是落地的冰雹，是掷进湖水的石块激起圈圈涟漪。
让人上瘾。
放在范季脑后手抽离了，范季疑惑，李长青的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
范季眨眨眼，长睫毛挑逗似地扫过手心。李长青呼吸一滞，他先是对河肩颈那块皮肤亲亲舔舔咬咬。
范季闷哼了一声，抬起手摸李长青的后脑勺，拇指细细在李长青的耳后摩挲着。
李长青喜欢范季的触摸，喜欢范季表现出来的情迷。
他全程没有闭上眼睛，他要看着范季，一寸又一寸地全记到大脑里，这也是他为什么捂住范季眼睛的另一个理由。
李长青将侧颈亲了个遍。
范季一来时，他就看见了他耳朵上的那只如同人一样漂亮的耳坠。
李长青想，很漂亮动人。
他眼神粘稠如有质，下一秒他突然含住了李长青的耳垂，腰间那只手抬起摸上另一边耳朵上的耳坠。
范季也没想到李长青的动作，莫大刺激范季气息越发不稳。
“宝宝……吻我。”范季有些喘，“宝……宝……”
他恶狠狠地吻上去，不再浅尝辄止，不断攻略，反复交缠。
李长青还犯规地用视线攻略交缠。
5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亮起绿灯，绿色的数字飞速地跳跃缩短，它不足以让长串的车辆都通过。
范季和李长青被卡在中间，看样子还要堵上一阵子。
“范季……”李长青看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孩子心性的李长青，不断重复的话语，范季笑他：“宝宝，怕我把你卖了？”
“到时候我是不是还要你帮我数钱？”范季单手撑在车窗沿上，另一只手去够李长青，“到底在怕什么？”
李长青抓住了范季的手，似乎早就想牵他了。
“很怕。”
怕范季不爱，怕自己失控，失控的他会像犯人做着十恶不赦地事。
“人，总会害怕很多东西。”范季深深看着他，“我希望你能在害怕的时候告诉我，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
不知为何，晴空万里的天，李长青耳边出现了雷鸣。雷声沉闷可怕，一下又一下击打着谁的防卫线。
“长青不怕，长青不怕，长青不怕。”
记忆朦胧的声音拖着他一次又一次进入安全区。
那是。
哪怕怎么模糊，李长青辩得出来。
李长青突然松懈下来，勾起唇角道：“嗯，我会的。”
原来真的有能人轻易地牵动任何一条情绪线，只要那人想。
*
两人又闲聊了会不知道轮了多少次的绿灯终于到了他们，范季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车开到了一处闲情雅致之地，范季带着李长青下了车。
太阳半遮半掩在远处独栋小别墅后，打了层光晕。别墅周围种着姹紫嫣红的鲜花和绿油油的小树丛，不是春却是春意盎然。
“这就是我们的家。”
范季很轻地说。
李长青抓住重点：“我们的家。”
6
两人漫步小路上，路两旁的大树统统繁枝茂叶，遮住了落日的光。
往前些，有一棵树格外粗壮，在那棵树旁边有着一张长椅，李长青望着不自觉愣了神。
范季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免勾起了些美好回忆。
“我第一次知道你很黏人就在那棵树下。”范季晓得他不记得，“你当时醉了。”
说到这里范季忍不住笑了，他脸上满是幸福，李长青听见他说：“你当时醉得不行，整个人像是见了班主任一样，老老实实坐在长椅上。我说长青回家了，你头都懒得抬。直嘀咕着要阿范带我回家，不要你们，你们走，他会来接我的。”
“后来呢？”
“后来啊……”
*
李长青牵着范季的手回了家。
“饿不饿？”范季问。
李长青将门带关上，视线落到了鞋架上，那里交错着摆放着两种不同尺寸的鞋。
显然是他和范季的。
“你想吃什么？”李长青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问范季，好像下一秒便要进入厨房忙活。
范季抱着手身子撑在墙壁看他。
“你先好好熟悉这里。”范季说着往厨房去了，“我去给你下碗面。”
范季其实也想做些其他的，但李长青总是喜欢包揽关于他的大大小小事情，所以也就会煮点面了。
李长青还想说些什么但范季已经进厨房了也就没说什么了。
他趁着空隙间，到处转了转。
最后他到一间房间门口停下来了，他猜这里是卧室。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张合照高挂在墙的正中央。
相片里，李长青搂着范季，两人笑得腼腆，正儿八经的西装让两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拍的结婚照。
李长青心里泛起汹涌的情潮。
他们像是结婚了一样，李长青痴痴地看着这张照片许久。
“好了，快来。”
客厅传来范季的声音。
李长青下了楼，当他到楼梯转角处时，微微垂眸便看见了――
范季正站在桌边脱下身上的围裙，桌上的面条看起来很美味，即使它很清淡。
不知是不是范季有感觉般，他此时抬起了头。
他在看他，他也在看他。
“范季。”李长青深深地喊他。
偌大的房子里，范季听见了李长青的呼喊。他叹了口气，怎么还越来越闷了。
“在呢。别愣在那了，快下来啊。 ”
李长青点点头老实到了范季身边，他站在范季身边就一动不动了，眼巴巴看着他。
范季都快被他气笑了：“怎么不吃？嫌弃我的手艺啊？还是宝宝不饿？”
范季对他得称呼在宝宝和长青之“间不断切换着，不过毫无疑问他喜欢范季喊他宝宝。
李长青神情认真的回范季：“都不是。”
话说完后他顿了顿接着说：“看起来很好吃，我喜欢的。”
范季问他：“那怎么了？”
“想……亲一下你。”
此时此刻，李长青像一条大型粘人狗狗，让人感觉可爱。
范季捧着他的脸，落下一吻。
李长青满意了，脸上的表情没那么死板。
范季忍不住想，这人失忆后虽然闷却让他更容易去理解了。
这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