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逢叶》望着月亮

51、为她跪

　　陈旭霖向法院递交的证据被证实，不久后，程健被送进监狱，一向处事小心谨慎的他，想不到最终会落入自己亲生儿子手中。他也为这些年的作恶付出了代价，也终于给那场地震中逝去的人和家属一个妥善的交代。

　　程健被抓走的时候，程启在国外出差，他听到了程健被捕的消息后，他深知自己已经被全市通缉了，他站在落地窗前冷笑了一声，“陈旭霖，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了。”

　　随后把手机顺着窗户扔了下去，拿出备用机发送消息。

　　“我告诉你地址，帮我绑架一个人。”

　　两个人的小家新房已经装饰得差不多了，姜叶冉准备下班之后和陈旭霖买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放在家里。

　　“什么时候下班啊？”

　　“公司还有点事，你先回家等我。”

　　“好。”正在打电话的姜叶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声响，察觉被毛巾捂住了口鼻，她试图挣扎着发出求助，下一秒便天旋地转。

　　随后眼前一片漆黑晕倒在地，昏迷的姜叶冉被拖到车上拉走。

　　陈旭霖隐约听到了电话里面的声音，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他慌了神。立刻冲出办公室看到自己手机里姜叶冉的定位还在她公司的停车场，他推掉了十五分钟后一次很重要的会议。

　　他在停车场发现了姜叶冉的手机，他心生害怕地拿起手机开了锁，界面还停留在两个人结束通话的时刻。

　　他慌了，他猜到可能跟程启有关，焦急和后悔一起涌上心头，他应该亲自来接她的。

　　在他要报警之时，一串陌生号码打了进来，“程启，是不是你？”他就要失去理智了，声音中不可避免地带着颤抖又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试图冷静地和程启交流才能保证姜叶冉的安全。

　　对方冷笑了一声，“陈旭霖，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人落到这种地步呢？真蠢啊。”话语中满是讽刺。

　　是啊，他怎么这么不小心让姜叶冉又一次受到了伤害。

　　“我要确定她现在是安全的。”陈旭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手心早已冒了冷汗。

　　“放心，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半个小时，你自己来，要是报警的话，后果你知道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呵，你不会以为我只想要钱吧，那你可太天真了。”

　　随后程启告诉他一个地址，陈旭霖暗自骂了一句“混蛋。”攥紧了拳头，手上和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

　　他边把车开出车库，边拨通了报警电话。他把地址和录音一起告知警方，并叮嘱警方情况复杂，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他从未觉得路途如此遥远，远到让他觉得与姜叶冉隔着天涯海角，陈旭霖的手机蹦出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姜叶冉被绑在椅子上，口中还塞着毛巾，显然药效还没有过。她依然处在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往日红润的嘴唇也没有了血色。

　　陈旭霖眼眶瞬间布满血丝，心口剧烈地疼痛，他踩下油门恨不得现在就要是赶到她身边。

　　姜叶冉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厉害，但她记得自己晕倒前的情况，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他忍着疼痛保持清醒来，她看清了四双凶狠的眼睛带着戏谑的眼神盯着她。

　　现在的姜叶冉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但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她知道陈旭霖一定会来救他。

　　“长得还挺好看。”其中一个男人靠近她想要摸她的脸，姜叶冉别过脸，凶狠地盯着眼前令人作呕的男人，满腔的愤怒只能聚集到眼神中。

　　“不让碰？还挺有脾气。”男人戏谑地对其他三个男人示意，四个下作的人就这样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姜叶冉。

　　男人伸手捏住姜叶冉的下巴，死死的固定住她，让她没有机会闪躲。

　　“马上会有人来救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们也是拿钱办事。”随后四个男人的讥笑充斥着姜叶冉的耳朵，令她作呕，她控制着自己的恐慌和生理性的恶心，静静地等着陈旭霖。

　　不久，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寂静，姜叶冉知道自己要得救了，马上涌出的眼泪又被她竭力憋了回去，看到满脸泪痕的自己，会更让陈旭霖担心。

　　姜叶冉抬起头看见两个人手里拿着棍子警惕地顺着窗户看向外面，确定安全才打开了门，另两个男人则站在她两侧看着她。

　　他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立刻对上了姜叶冉的眼睛，尽管憋回了眼泪，但她通红的眼眶击碎了陈旭霖防线。

　　他要开口说话，就被两个男人推搡到椅子上绑了起来，他但凡有一点反抗，姜叶冉身边的两个人就会伤害到她，他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人面对面被绑在椅子上，眼神交错的瞬间他看到姜叶冉眼神中的宽慰和心疼大过恐慌，并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始终没有流一滴眼泪。

　　刚才和姜叶冉说话的男人给程启拨通了视频电话，“程哥，人到了。”他把镜头分别对准两个人，陈旭霖闻声坦荡地面向镜头。他知道只要程启一回国就会被国内警方锁定位置，所以他始终没有回国。

　　“陈旭霖，我们终于能好好算算账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把属于我的一切还给我，你敢说你得到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就凭我待在程健身边这六年，就凭我离开我爱的一切去寻找一丝公道。我在合法的范围内为他做事，寻找证据，可你呢?”

　　姜叶冉静静地看着陈旭霖与程启的对峙，他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他从不胆怯，光明磊落。她爱他的这份坚强，也怜惜这份坚强背后他所经历的一切。

　　可现在他怕极了，他怕不能成功救下姜叶冉，“把自己亲爹送进监狱，真不愧是你啊陈旭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势。就把所有挡你路的人清走，如果不是你，我完全可以拿到更多的钱，站到更高的位置。”

　　“一个人犯了法就应该承担法律责任，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哪怕我作为一个儿子也不应该看着他继续错下去。”

　　“屁话，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不就是为了钱和权吗，以为有了这些就能跟那个女人永远在一起，陈旭霖，给你听一段录音吧。”

　　［谁说陈旭霖和孟柳在演戏，又谁说我们已经复合了，毕竟我和他也算是同学吧，就算你查到我们有联系，同学之间正常社交，这不正常吗？既然是同学关系，那还不值得我去在乎他吧......我们之间有过一段，这你是知道的。但他绝不是你能震慑住我的筹码，程先生是想抓住我的软肋吗？那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姜叶冉听出了这是当时程启威胁她写报道时两个人的对话，只是没想到他会放出来给陈旭霖听，当时的情况下，她只好说一些伤害陈旭霖的话，让程启抓不到她的软肋。

　　但程启抓住了他的软肋。

　　她看向陈旭霖，这次是他向她微微点头，她心安了许多，陈旭霖当然知道她说出这段话目的，也绝不会因为这段录音就质疑他的小叶子。

　　相反他庆幸，她反击地很好，也把她自己和职业道德保护得很好。

　　“陈旭霖，你为了一个女人拼了命的工作值得吗，在她眼里，你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说她并不在乎你。”

　　这并不会激怒陈旭霖，他只觉得程启像个小丑一样窥探着别人的幸福产生了极大的嫉妒心理，而试图毁掉这段幸福。他太小看爱情了，坚定的爱分得清是非黑白，也抵得过流言蜚语。

　　“程启，你有话直说吧，我要怎么做才能放了我们。”

　　“行啊，那你先给我下个跪。否则那个女人的腿可就不保了。”陈旭霖下意识看向姜叶冉身边拿着大粗棍子的两个人。

　　姜叶冉知道让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境中下跪意味着什么，毛巾堵着她的嘴，吞噬了她声音，只发出“呜呜”的拒绝。她急切地看向陈旭霖，回应给她的眼神却平静从容。

　　“再犹豫她可就要挨打了。”程启冷笑了一声，下一秒对着姜叶冉身边的人大声命令，“给我打。”

　　姜叶冉闭起了眼睛，做好了承受最大程度疼痛的准备，两个男人挥起棍子，马上就要打在姜叶冉腿上的时候，洪亮有力的两个字阻止了两个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我跪”他的声音清脆，听不出一点后悔和无奈。这一跪，不是给程启的，而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接受了。

　　他身边的男人给他的腿松了绑，好让他跪下，与双膝同时落下的是姜叶冉沉重的眼泪。

　　从被绑架到见到陈旭霖，再到他下跪之前，她都故作坚强，不掉一滴眼泪，终于在他为了她下跪的那一刻崩溃了。

　　泪水浸湿了毛巾，呜咽的哭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无限放大，让人听得心疼，听到她的呜咽，陈旭霖眉头一紧，红了眼眶，被绳子绑住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不敢看他。

　　“陈旭霖，你有种!但是没有什么用，你欠我的早晚得还回来，给我打他。”

　　刚才给他松绑了那个男人照着他的腿来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疼得趴在了地上。

　　“跪起来再打!”

　　一下接着一下，打在他的腿上，腰上，也深深地打在了姜叶冉的心里，看到眼前的场景，姜叶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心脏阵阵绞着作痛，泪眼模糊。

　　感觉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用尽全力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双手双脚挣扎着晃的椅子摩擦着地面吱吱作响。

　　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爱的男孩被打到吐血，终于敢和她对视的那一刻却在安慰着她:“我没事，不怕啊，我真的没事。”

　　“老实点儿。”他旁边的男人为了让她安静下来也打了她的腿，虽然只有一下但足以让姜叶冉疼到失声。姜叶冉想着“原来只打一下都这么疼，陈旭霖被打了那么多下是怎么忍受的啊。”

　　为了让姜叶冉镇定下来，旁边的人给她注射了一针。

　　眼看着姜叶冉被他们欺负，陈旭霖大吼一声:“你他妈混蛋，都冲我来。”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这是姜叶冉第一次听他骂人。

　　这时外面的警方找准时机破门而入，把四个人捉拿归案，程启见大事不妙，立刻挂断了电话，但为时已晚，警方再一次得知他的定位，组织相关人员与国外警方联络展开抓捕。

　　在这段间隙里，陈旭霖已经给自己的双手解了绑，四个人立刻被带走，被警方解了绑的姜叶冉，迫不及待地想向陈旭霖跑过去，但脚下一沉摔倒在地，不知是不是针剂起了作用。

　　“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谢谢你们，辛苦了。”陈旭霖沙哑着嗓音开口道谢。

　　陈旭霖趔趄地走向姜叶冉，几步远的距离，他不记得他是怎么走过去的。只记得她苦涩的神情和满脸的泪痕，她的眼神鼓励着他步履维艰地向她走近。

　　此时的姜叶冉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终于在陈旭霖走到她身边时，得到了久违的怀抱，他把姜叶冉扶起来脱下自己的衣服让她坐着。

　　“陈旭霖...陈旭霖...”姜叶冉沙哑中带着轻喘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呢，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不怕了啊，不怕了。”

　　“你的腿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姜叶冉艰难的睁开眼睛试图摸索着他的腿，眼泪接连滑落，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身体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

　　陈旭霖看她冷得微颤，轻轻擦干她的眼泪，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他取暖，轻声哄着:“我不疼的，你看我不是好好抱着你呢嘛，小叶子永远不用说对不起。知道了没?”

　　“陈旭霖，我好冷啊”姜叶冉往他的怀里钻，企图寻求一点温暖，嘴唇碰到了他的脖颈，冰得陈旭霖心头一颤。

　　陈旭霖心疼地亲了亲她泛白的嘴唇，无计之下他敞开衬衫扣子，用衬衫将她紧紧地包裹住，好在他的衣服够大，能把姜叶冉的上半身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