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边走边爱》千云及

9、专属告白

　　“周炎，还要等多久呀？”
　　“快了，我倒数十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好了。”
　　蝉鸣合着夏日夜间山谷里的清风，吹动天上的繁星和明月，宁也的眼前慢慢亮成一片。
　　“周炎周炎周炎！”
　　“我在呢。”
　　“这是什么，好美啊，这满山坡的是什么？萤火虫吗？”
　　宁也开心地拽着周炎的胳膊，她第一次发出这样激动又清脆的愉悦声音，仿佛山谷里的风铃声。
　　周炎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将她的手拿下来，与自己十指交扣，“不是萤火虫，是月见草，只有夜间才会绽放。”
　　宁也开心坏了，使劲儿嗅了嗅，“我闻到花香了，我闻到了，又美又香我非常喜欢，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周炎笑着将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我本来想带你来这里再告白，可惜那天太激动了，没忍住。”
　　宁也这才反应过来，周炎的告白不是一时兴起，他早就准备好了，宁也转身与周炎对视，然后另一只手也跟他的十指扣起来。
　　“那天晚上是你告白，那今天换我。周炎，我喜欢你，我的一辈子也交给你，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如果说那天晚上不够浪漫，那么这天晚上，他们面朝彼此牵着手站在天与地之间，有清风明月有朗朗繁星，有虫鸣啾唧，还有这满山谷灿黄的月见草为他们见证，两颗心责无旁贷，势必相爱。
　　不远处有周炎孤儿院的兄弟姐妹在开心地玩着山歌对唱，这边只有他们二人牵着手挨着脑袋躺在一块看着天上的繁星，草地很柔软，但比不上两人此时紧贴在一块儿的心，是月色撩人还是花香太盛，他们仿佛在那一刻走完了一生。
　　“周炎，我跟你一起上京大，我发现我也开始喜欢植物了。”
　　“不勉强，你选你自己真正喜欢的，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然后跟你在一起。”
　　“不，我说真的，我很喜欢植物了，我身后的小草在挠我痒痒，我觉得它非常调皮，需要我用科学的高度来震慑它。”
　　周炎皱了一下眉头，“你侧过身我看看。”
　　周炎小心地拉开宁也后背的T恤，从里面捉出一条绿色的小虫。
　　“调皮的不是小草呢宝贝，你需要用动物科学的角度来惩治这个作乱的小东西。”
　　周炎将那条无毒的小绿虫放在宁也的手心里，两人咯吱咯吱地笑起来。
　　“周炎你看流星。”
　　“嗯，看到了。”
　　“你许愿了吗？”
　　“不许了，已经实现了。”
　　两人再次牵起手，周炎说：“我很开心，虽然一出生就没了很多东西，但拥有了更多。小也，”周炎转过头看着宁也，宁也也转过头来，“在我拥有的这些所有里面，你是最珍贵的，我一辈子对你好。”
　　宁也伸手摸摸他的脸，已经被夜风吹凉了，周炎任她摸了摸然后握住拉到嘴边温柔地亲了亲手心。
　　“回去吧，躺太久湿气重容易生病。”
　　“好。你说小山的羊肉串烤好了没？”
　　“烤好也早被他吃光了，我过去给你烤。”
　　“你喜欢吃什么？”
　　“嗯，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我不挑食。”
　　“换个问题，你喜欢吃肉还是素食？”
　　周炎稍微考虑了一下，“在踏入植物殿堂前，还是多吃点素食好，之后怕是下嘴时脑子会不受控制。”
　　宁也笑，“行，那我多吃点儿肉，咱俩互补。”
　　两人开心地拉着手去跟那帮兄弟姐妹汇合，他们偶尔会约齐出来露营一宿，设备很简约很多都是自制的，但大家玩得很开心，周炎这个“大家长”当得很合格。
　　山谷的那头靠近水源的平地上架着几堆篝火，七大八小的一帮孩子、少年还有青年，甚至成年，熙熙攘攘地围坐在一起，身后架好了十几个帐篷。
　　“你俩干啥去了？起码个把小时哟。”
　　“就是就是，有什么是不能当着我们面儿的，老实交代。”
　　“嘿嘿，小也的脸红了红了红了。”
　　大家起哄闹腾，但都没有恶意，周炎一边将宁也安置坐下，一边笑着回应，“大晚上就你眼力劲儿好，还能看清谁脸红没红，我的烤土豆呢，谁吃了？”
　　“这儿呢这儿呢，谁吃那玩意儿。”
　　周炎笑着先拿了两串羊肉串给宁也，自己拔了两个小土豆。
　　“哥，再有不到一年你就去京大了，嫂子咋整？”
　　周炎剥着洋芋看了宁也一眼，宁也跟这群人已经非常熟了，她一点儿不忸怩，“我跟他一起念京大。”
　　“哟哟哟，真是郎情妾意，夫唱妇随啊你俩。”
　　周炎笑着扔给小山一个洋芋，“就你话最多了，吃那么多肉都堵不上。”
　　周炎过来，他们就没方才那么肆无忌惮了，一来刚才闹腾够了，二来周炎时不时就会点名说两句，“小十六，老十七，你俩成绩再上不来，我可就要苛扣零花钱了。”
　　“哥哥我亲哥，不能扣啊，我都吃不饱饭了都。”
　　“就是就是哥，我很努力呢，但需要一个过程的嘛，你再等等嘛哥。”
　　周炎：“你俩班主任没少给我打电话告你俩黑状呢，爸爸交给我的时候，我答应好好的，他才没走多久我不敢松懈。”
　　“哥，你比爸严厉。”
　　“就是爸没你严厉。”
　　“周炎说的没错，社会不好混钱很难挣的，不努力就永远没有机会，上学是最低成本的投资了，真的要努力学习。”
　　出来说话的是坐在周炎另一侧的，一个已经参加工作的年轻男人，周炎拍拍他的肩膀，“耀哥说的是金玉良言，还有你们，别以为没人管就可以放任自己不努力，草木争朝夕人争一口气，出去别让人看扁了咱们院儿的人。”
　　“知道啦哥，我们会努力的。”
　　“哥，小妹都当上首席了，够努力不？”
　　周炎没绷住笑了，抹着一个小男生的脑袋，“下次考级就找阳阳去，他这颗脑袋顶着绿毛最好看了。”
　　“别呀哥，别这样，我再也不敢了哥。”
　　“哈哈哈哈…”
　　笑声传遍山野，所有人都知道周炎并不是真的严厉，他把每一个人都放在心上，知道每一个人的现状，无时无刻不操心着他的这一帮人，院长爸爸找的这个接班人，真的很好。
　　那晚周炎和男生睡，宁也和女生睡，大家没有芥蒂和别样心思地同食同寝，那种情谊不是宁也可以理解的，但她乐在其中，加入这个大家庭，并被很好地接纳了。
　　每个团队和集体都需要有一个核心人物，这个人为团队注入什么样的灵魂，这个团队就会呈现什么样的状态，周炎作为团魂，很好地传承了院长爸爸的精神，把这帮人带的很好，让他们即便没有生身父母，也能体会到家人之间的关心、体量和包容，让他们行走世间的时候不觉得孤独，遇到问题的时候不会退缩。
　　他们的群名不是院的名字不是谁，而是院长爸爸的孩子们，这是院长爸爸创立的群，里面有53个孩子，每个人都根据年龄编好了序，院长爸爸走后，周炎成了群主。
　　如果说周炎有什么地方最打动宁也，那这肯定是最最最光彩夺目的点，院长爸爸离世的时候他不过虚岁17，但他没有抱怨没有胆怯，更没有推脱，毅然决然地接过了重担，全力以赴地做好。
　　周炎和宁也成为同桌是老师的安排，周炎的理化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语文和英语实在不怎么样，刚好这两项是宁也的强项，老师希望最后冲刺的时间里两人可以互帮互助。
　　当周炎和宁也绯闻传出的时候，校长第一时间找了周炎，周炎没有避讳和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校长，我非常感谢您接受我来贵校，我来这儿不为别的，就为了我喜欢的姑娘，我是被保送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毕业的时候我和她手拉手进同一所大学。”
　　这世界上几乎不存在有人不喜欢买一送一的好事儿，如果有，那就是赠送不到位。校长是什么人，最关心学校升学率的人，周炎已经被保送无论他之前是哪儿的，但他今后都是从这所高中出去的，要是再被他带出一个京大，那是天上掉馅饼的天大喜讯。
　　所以什么恋爱不恋爱的，什么绯闻啥的，跟这比起来不值一提，只要两个孩子高兴，一起手拉手从这里考进京大，那比什么都强。
　　校长更喜欢这个年轻人了，他知道周炎的身世背影，欣赏周炎身上这股子向上的劲儿，他的言出必行是校长见识过的，所以校长迅速转向问了些最近压力大不大呀，吃的用的够不够啊，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呀就让他回教室去了。
　　班主任原本满腹牢骚地去找校长，但听完校长的话，简直欣喜若狂地出来，做师长的，还有什么比学生优秀自觉更开心的事儿呢，没有。
　　所以，周炎和宁也的恋爱几乎是在老师们的默许下大大方方展开的，不过两人很有分寸，从未做任何出格的行为和举动，顶多是在课堂上鸦雀无声犯瞌睡的时候悄悄在桌下拉拉小手。
　　两人也会讲笑话，不过几乎不弄出任何动静。
　　这跟时刻盯着两人的孟泽眼里看到的，的确是有形和量的区别的。
　　不过，孟泽是真的逗，他忍不下去的时候就拎着作业本走到周炎旁边，将本子往周炎桌上一扔。
　　“你成绩不是好吗，给我讲讲，这题我不会。”
　　周炎笑着看他，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故意调侃，“你忘了我是被保送的，我不需要做作业，你说的这题我没有做过呢。”
　　孟泽气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试图用视线杀死对方，“保送，别说着好玩儿了，就你这样上课不专心，不做作业不听课打架斗殴的人，做梦也梦不到保送的边儿。”
　　周炎没反驳，顺着他的意说，“嗯，有道理，那你跪安吧，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孟泽一把拽过本子，指着周炎，“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不学好不要霍霍人宁也，人是好学生是要考好大学的，你听到没有？”
　　周炎趴在桌上看着他笑，“我不听，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