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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需要奇迹 ...

  •   散的时候,佚茗本想他们送周炎一家被沈林拦下了,沈林说他更近方便些,让佚茗先带宁也回去休息,顺便检查一下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佚茗就没再坚持,跟周炎约好明日的时间就拉着宁也走了。
      事实上大家都喝了酒,必须得是代驾,孟泽和颜海棠这边要空一些,沈林把伊莉莎母女分配给孟泽他们,自己这边送周炎,孟泽一听见知道沈林这是有话要单独跟周炎说,立马同意了。
      林瑶抱着豆包坐前排,沈林和周炎坐后面,他们在前面开路孟泽们的车跟在后面。
      “看着你俩这样,说实话我挺难受的。”沈林从来都是开门见山。
      周炎没有说话,确实喝的有点儿多,头有些晕但人非常清醒,他知道沈林在说什么。
      “我想过无数次,你当时是否有另外一种方式不以身试险,我想破脑袋也得不出一个满意的结论,被贼惦记上,无论你做什么都很难真的完全避免,没有千日防贼的。不过如果换成我是你,我宁可每天担惊受怕的活,也不会冒那种险,因为我是个怕死的人,也是个自私的人。”
      周炎依旧没有说话,人跟人是很难作比较的,立场不同位置不同,得出不一样的结论这是正常的。
      沈林看着他,“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非常嫉妒,你应该是能感受到的,那种嫉妒是天才见到更加卓越的人的本能的厌恶,你不仅是学术高人一筹,你人品和格局都高出很多人,那种不计较和宽容把别人衬托的很搞笑,但当你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我突然就释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炎摇摇头,沈林继续说:“你的想法太美好了,世界上不存在那么美好的事物,你会碰到比我更大的困难。很意外吧,我一直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坦白地说我的确不是,我真心服气的人没几个,一个是老师,另一个就是你。”
      沈林握住周炎的后脖颈儿把人拉过来抵着自己的额头,“师弟,挺过去。”
      “会的。”
      沈林拍着他的后颈,哭了。
      “我是不是该早早地提醒你,过于耀眼的人,真的没有好结果。”
      周炎沉稳地说:“不是你的问题,师哥。”
      沈林抹了一把眼泪,“我没当好你的师哥,没有护好你,师哥不称职。”
      “别这么说,每个人都尽力了,天意。”
      “是不是放不下宁也,我看你看她的眼神都快难过死了。”
      周炎吞咽了一下喉头的腥热,没有回答。
      沈林放开他,满眼都是泪水,“她也很努力了,你们真的都非常了不起,勇敢到叫人心疼,从在大凡山第一眼就我就觉着你俩像,简直是一模一样的人,是老天爷对不起你们,真的。”
      周炎看着他,林瑶适时地递来纸巾,周炎接过递给沈林。
      “要走出来,必须走出来,深渊只能看上一眼,不要一直停留。”
      “我会的,师哥。”
      将人送回去,沈林难过地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霓虹,沈林是个随性的人不错,但他是一个敏感且情商极高的随性之人,他不碰那种要命的爱情,就是因为他太容易共情了。
      这边宁也和佚茗也差不多到家了,两人坐在后座,佚茗喝的有点儿多,但手一直紧紧拉着宁也,他靠在椅子后背上休息。
      到的时候宁也感谢了代驾师傅,让人先走,她轻轻碰碰佚茗的脸。
      “醒醒,到家了。”
      佚茗睁眼缓了一会儿,然后先看着拉在一起的手,又看向她。
      “晕吗?”
      “有点儿。”
      “那先下来,我扶你。”
      两人下了车,宁也准备松开手扶着佚茗,佚茗没有放开,依旧拉着。
      “别松手。”
      宁也笑了,“不松,回家好吗?”
      回到家佚茗脸红红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宁也给他泡了一杯解酒茶过来,照顾着让他喝完。
      佚茗看着她走开又看着她走来,然后将人拉过来抱着,第一次是这样的姿势,佚茗靠着宁也柔软的小腹,宁也抱着他的脑袋。
      “别离开我的视线。”
      “好,不离开。”
      “还伤哪儿了?”
      “没了。”
      “我要检查。”
      “那上楼好吗?卧室再检查。”
      两人拉着手上了二楼佚茗的房间,宁也把他安置在床边,准备给他弄洗脸洗脚的水又被拉了回来。
      “你要照顾我吗?”
      “是呀,你喝的有点儿多,我去弄水给你洗脸好吗?”
      “不多。”
      “嗯,不多。”
      佚茗起身拉着她,“检查。”
      宁也点头,两人一同进了卧室,佚茗看着宁也脱下裙子,把她整个人看了一遍,除了手腕后腰上也有一块淤青。
      “你手伤了,我给你洗,洗完涂药。”
      “你可以吗?”
      宁也有些不放心,他的脸是真的很红,鼻息也有些重,显然是喝多了的样子。
      “可以。”
      宁也没有跟他拧,也没有忸怩,放了浴缸的水背过身脱干净就自己躺了进去,佚茗站在原地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宁也举着那只包着纱布的手看着他,佚茗朝着她走过去,一直看着她的脸。
      “需要闭上眼睛吗?”
      “不需要。”
      佚茗很温柔很克制地给她洗完澡,让她披上浴袍先出去等着,他自己也洗了个澡。
      等两人都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宁也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她自己吹干了头发,直起身将佚茗的头发也吹干。
      佚茗让她打开浴袍趴着,宁也听话地趴着,佚茗拿来药酒滴在她的后腰上揉开,一开始有点儿疼,但慢慢就好了。
      弄完佚茗放好东西去洗手,再回来的时候宁也把那件浴袍放在了一边,佚茗看了一眼那件浴袍。
      “我会忍不住的。”
      “不用忍。”
      佚茗在床边坐下,他看着她露出的脑袋,“还不是时候,宁也。”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佚茗喝多的原因除了与封老板投缘,更多的是注意到了周炎的状态,他整个晚上没说一句多余的话,都在喝闷酒,而宁也从来一眼都没有往那边看过。
      “当你从茫茫人海中一眼看见了我,而他从你的眼里彻底消失于人海,那个时候,让我们尽情相爱。”
      宁也笑了,“醉了也能作诗。”
      佚茗找来一件自己为数不多的白色棉麻T恤给她穿上,然后自己才上了床,宁也像个小动物一样窜过来钻进他怀里。
      “晚安。”
      “晚安。”
      翌日,佚茗难得地没有很早起来,两人差不多是同步醒来的,约好检查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不算特别早,就是想着睡够了吃上早点慢慢的过去。
      “早。”
      “早,头还晕吗?”
      “不晕了。”
      佚茗笑了一下,轻轻拥了一下怀里的人,看来他记得昨晚的事情。
      然后两人各自起来洗漱,每天两人出门后都有阿姨过来收拾打扫,今天阿姨按佚茗的要求早来,并做好了早点。
      吃完早点出门去接上周炎,周炎似乎很早就准备好了,佚茗电话打过去没几分钟人就出现在地下停车库了,这里每个人都熟,曾经是周炎和宁也住,之后宁也一个人住,现在又变成周炎一家住。
      周炎自己下来,没有坐轮椅,他慢慢地出了电梯佚茗立即下车过去将人搀扶着过来照顾他坐进后座。
      宁也:“早。”
      周炎:“早。”
      佚茗将车开了出去,“吃过早饭吗?”
      周炎:“吃过了。”
      宁也和佚茗坐前面,周炎坐后面,车上三个人都沉默,佚茗放着轻音乐,来的时候是没有的。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带着宁也去检查并且有女护士全程陪护,佚茗安排好的,这边佚茗陪着周炎检查,两位医生都是佚茗请过来的,享誉国际的专家,他们做检查的时候甚至是联网开着视频会议的。
      所有检查都弄完一遍,佚茗和周炎坐在诊断专家对面,专家用一口流利的外语同两人交谈。
      “周先生的脚是多种伤害并行导致的,严重的足部骨折、严重的扭伤及韧带损伤、脚部神经损伤、严重创伤后伴有感染等共同导致的严重肌肉萎缩,长期固定制动让本就伤残的腿部得不到有效复健,再加上感染外力,可以说是一条废腿,如若不是撑放支架的位置选得极佳,我觉得他站起来都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佚茗听着那些伤害,气得发抖,他努力平息了半天,才抬起头看着医生,“我方才听你们讨论了一种新型疗法,他的脚可否适用?”
      医生:“非常冒险,成功率目前只有30%不到,因为这项研究我们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而且是一只在野外狮子口中救下的梅花鹿,那只梅花鹿保住了性命,但现在都没有站起来。”
      佚茗:“先详细说下你们的方案。”
      医生:“周先生的脚归根到底就是,持续性的伤害导致多种病态的叠加,这种病态又未能得到及时的控制和有效治疗,所以肌肉萎缩只是表象,更严重的是控制肌肉再生的神经出现了惰性,我们目前要抓到根源,就要激活神经,不停地刺激它,告诉它需要恢复工作,刺激的方式会比较残忍,比如破坏现有的肌肉,也就是说我们先要再次破坏周先生这条腿,把那些畸形生长的肌肉和骨头用刺激神经的方式剔除,同时还要控制它朝着我们想要的方向去引导再生,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表述成让周先生把之前受过的苦再重新吃一遍,是不过分的。医疗的初愿是善意,是人道主义,但在具体的操作上面,很多东西是背道而驰的,周先生目前的情况主要表现是肌肉萎缩,但在之后的治疗当中出现其他的病变是完全有可能的,为医者和你们科研一样,最初的想法都非常美好,但过程往往会让我们产生质疑,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
      佚茗:“我能理解您和您团队的艰难,我也大致能猜到您会这样说,这无异于拒绝。首先,我学生不可能再吃一遍那样的苦,一切医疗如若偏离人性那就不叫医疗,叫毁灭;其次,他现在是可以行走的,只是不那么便利,我们治疗的目的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获得更好的呈现效果,不是更坏。您可以拒绝我,我转身也能找更优秀的专家,但您的确就失去了一次创造奇迹的机会。”
      专家和佚茗相互看着彼此对视了几秒,医生笑了。
      “佚茗先生,您给我提出了一个非常痛苦的问题,他的腿比您之前难上不止十倍,您当时是第一时间就医,我们都还显得局促,而这位周先生至少拖延了两年,您知道两年一个人的身体能发生多少种改变吗?由于它长期处于病态且不断恶化,他的整个身体会对之做出优胜劣汰的考虑,也就是说放弃它,给它低于身体其他部位的营养供应,甚至切断它向外求援的信号,施舍给它一点点的物资以后就任其自生自灭,周先生这条腿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被妈妈抛弃的孩子,他自己的身体都放弃了,我们真的很难再去做什么。”
      佚茗笑了,“劳伦先生,您可能不太清楚妈妈这个词在我心中的定位,您说妈妈会抛弃一个孩子这样的事情,我认定这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一位称职的母亲是坚决不会抛弃自己孩子的,当然您的表述我很认同,周炎这条腿对于他整个人而言就是妈妈的一个孩子,这条腿经历了那么严峻的苦难,依旧坚定屹立并且走到了您的面前,您怎么能说这个妈妈不称职呢?”
      劳伦彻底抵挡不住了,他一个年近七十行医几十年享誉国际的专家,被佚茗说得哑口无言,他取了眼镜伸出手,“佚茗先生,我真的非常开心今天坐在我对面的人是你,否则,我真的放弃了。”
      佚茗紧紧握住他的手,“劳伦先生,奇迹是需要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很多人一起共同努力坚持的,接下来的硬仗是您和您的团队在坚守,当然有任何需要无论财力物力,我一概全力以赴。”
      两人深深交握着手,佚茗:“您治好我的腿,我对您深信不疑。”
      劳伦笑着,“您说的对,奇迹需要坚持,我全力以赴。”
      “谢谢。接下来的餐饮酒店我都为你们准备好了,先用餐,我带你们过去。”
      劳伦依旧握着他的手,“不必麻烦,您的信任让我必须赶回去和我们的团队紧急召开会议,医疗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佚茗:“那就有劳了。”
      劳伦:“等治好周先生的腿,你得带我在你的家乡好好玩玩,我很感兴趣。”
      佚茗:“那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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