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边走边爱》千云及

33、为了真理

　　翌日，他们带着那块“宝石”继续出发，这一次要途径下一个生态圈，蝴蝶峡。在途经蝴蝶峡之前，还有一条横跨两端的宽达几十米的长河，未进入雨季，河水不会很深，肯定会有容易通过的浅滩，但是水边可能的情况很多。
　　“说起蝴蝶我很容易联想到蝴蝶效应这种说法，但我不明白蝴蝶效应跟蝴蝶到底有什么关系。”
　　经过一宿的休息和放松，他们很快忘了被狼群撵着跑的狼狈，颜海棠甚至开始幻想即将见到的蝴蝶，是否美丽到叫人瞠目结舌。
　　孟泽：“哟，不错嘛，还知道蝴蝶效应。”
　　颜海棠：“怎么了？好歹是能考上大学的人，这么通俗的说法怎么不知道。”
　　孟泽：“那你说说蝴蝶效应和蝴蝶的关系呗。”
　　颜海棠：“真费劲，就是不懂才问的嘛。”
　　孟泽：“蝴蝶效应在本质和源头上跟蝴蝶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它只是一种比喻，或者说一种艺术化的表达手法。61年一位气象学家模拟大气中空气流动的数学模型时，因为偷懒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他在第一次计算时没有问题，就想着第二次随便搞搞，从中间截取一段程式开始做，结果出来与第一次大相径庭，这哥们儿愣了，经过多番查找，问题出在截取数据的小数点儿上面，第二次精确数据是小数点儿后三位，第一次是后六位，这点误差导致了结果的巨大差异，这哥们乐了跟挖着宝藏似的，连忙发表论文，前人说‘一只海鸥扇动翅膀足以永远改变天气变化’，这哥们儿觉着不过瘾，干脆把海鸥换成蝴蝶，蝴蝶扇一扇翅膀就能引起巨大的变化。所以你说，蝴蝶和这一连串的反应，有半毛钱的关系没有？”
　　颜海棠听愣了，第一次没有打击讽刺孟泽，她笑着，“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记这么清楚。”
　　宁也：“风趣幽默的解说，孟泽比我适合当老师。”
　　孟泽嘻嘻笑着，“是吧，那我给你当老师，每天给你讲一百个这样的小故事。”
　　宁也：“你给海棠当老师，她肯定比我感兴趣。”
　　几人走了很长一段远远地看到了河，同时还有河畔饮水的一群角马，角马的四周像枯枝断木一样浮着不动的，是鳄鱼。
　　这应该是角马群的先锋部队，数量不算多，大规模的队伍显然还未抵达此处，打头阵的队伍总是会更多地面临挑战。
　　四人如置身某位磁性配音老师解说的动物世界中“一群角马正在岸边喝水，突然一阵水花翻腾，一只角马随即被脱下了水，被鳄鱼脱下水的角马几乎是九死一生，它奋力地挣扎，可是鳄鱼的咬合力高达2000磅，狮子都只有650磅，可想而知它的处境有多么的令人绝望，它挣脱了后腿又被咬住了前腿，这是一场惨烈至极的生死较量，鳄鱼有的已经饿了一年，这绝好难得的美味它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的，两方都拼尽了全力，它使劲儿拽，它使劲儿咬，终于奇迹出现了，角马努力拍打水花游到了岸边，角马奋力一搏想要再次回到岸上，但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此时又一只巨鳄游了过来，它张开血盆大口奋力一扑，角马被彻底拖入了水中，巨鳄死死咬住角马将它溺毙在水中，等角马完全停止挣扎，鳄鱼开始进食，由于角马体型较大，一头鳄鱼难于全然吞噬，这时它的同伴围了上来，鳄鱼并不反感这样的分餐行为，相反它非常欢迎，只见几头凶残的鳄鱼分别咬住角马的各个部位，名场面来了，它们咬住猎物再现经典‘死亡翻滚’在惊人的咬合力和‘死亡翻滚’的极致配合下，再坚硬的猎物都显得不堪一击，很快角马被撕碎，每一头鳄鱼都分到了丰盛的一餐，然而，还不够，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四人看着被吓得四散奔逃的角马，不由吞咽了一下，听解说的时候甚至觉得怪好玩儿的，用的都是些什么搞笑鬼马的词汇，但这一刻他们笑不出来，也不觉得那些词汇鬼马了，他们要怎么避开那些搞笑的词汇过这条河，这是一个问题。
　　这些鳄鱼怎么看视觉、听觉都很正常，它们迅猛凶残，一击必中，关键它们不是一只，是一群！看似杂乱无章地分布，实则一头得手八方来援，更有方才角马群给它们试炼，即便很久未能捕猎的鳄鱼也迅速调整好了状态，但见它们不再那么明晃晃地露着，而是调整战略让水面看上去更加平静。
　　不怕敌人强大，就怕强大的敌人扎堆，扎堆的强大敌人还有强悍的作战计划！
　　佚茗看了一眼时间，“原地休息，先吃午饭。”
　　孟泽：“吃完好上路吗？”
　　佚茗笑着，“如果着急想上路，你的不用吃，还可以省一份下来。”
　　颜海棠大笑起来，宁也也笑了，随即大家都在距离河很长的一段距离合围坐下，分发食物。
　　这一带还有树木掩护，距离也较远，鳄鱼潜伏水中等着更大的猎物自投罗网，他们倒是不担心在这里不安全。
　　颜海棠边吃边看着那些深处平静，浅处浮木一般的鳄鱼，“我看过一则冷笑话，就是角马对鳄鱼说‘我是跳远高手你信不信？’鳄鱼说‘我不信，你跳一个看看’，角马想了一下‘你把头低着，放到水里去，不要出来，我跳的时候会撞到你’鳄鱼也想了一下‘我还是浮在水面上，万一你跳不过去，我可以借你踩一下’角马‘也行，你闭上眼睛数一二三，我就跳’鳄鱼‘可以’三、二、一！”
　　颜海棠的故事戛然而止，她继续悠闲地啃着干粮。
　　孟泽看着颜海棠，“那它到底跳没跳啊？讲故事讲一半要遭天打雷劈的。”
　　颜海棠大笑，“刚才没跳，现在跳了呀，你这匹傻角马。”
　　“无聊。”孟泽嘴上说着无聊，但咬着食物的时候嘴角绽开一个好看的笑。
　　佚茗：“其实过河的时候，海棠会比较像那匹角马。”
　　对面嬉笑的两人停止了玩笑，孟泽看着她的衣服，没怎么犹豫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过河的时候你穿着。”
　　“那你怎办？”
　　“能怎么办，我做那个跳远高手呗。”
　　颜海棠突然有些感动，她把衣服推回去，“你忘了，我比兔子跑的快。”
　　孟泽想笑又忍住，他动手把衣服套在颜海棠身上，整理她头发的时候说：“这毛发隐蔽性怪好的，谁教你染这个颜色，白化狮子似的。”
　　颜海棠：“你懂什么，这叫银发少女！”
　　孟泽看着她笑笑，没再回击。
　　宁也和佚茗看在眼里，有过成熟恋爱经历的两人大致都看出来了，眼前这对吵吵嚷嚷又偶尔温馨关怀的男女正处于懵懂的暧昧期，孟泽跟叔叔玩笑说的艳遇竟然在这种蛮荒一般的原始森林里一语成谶了，实在是神奇的事情。
　　宁也抬头看向那片危险的区域，估测着河面宽度和鳄鱼的分布情况，河面最窄的地方大致十米左右，但是窄的地方附近聚集着三五条鳄鱼，它们间距拉的很近，似乎算准了猎物会优先考虑；其次是河面最宽的地方，河水一眼估算不出来深浅，照角马方才消失的情况看至少在五米以上，那里虽然看似没有鳄鱼重兵把守，但是没谁敢从那里过，因为你无法判断水底的埋伏情况，一旦碰上你肯定比不上鳄鱼在水里的游泳速度；然后是那些中不溜的河段，鳄鱼看似分散，但间隔六七米，你也无法保证自己一鼓作气直接冲到对岸前不被合围。
　　向左是更宽广的水域，向右是更深的河沟，这一片被鳄鱼镇守的区域是到对岸的最优选，枯水期，这群家伙是做好万全准备等着路过饮水的角马等动物前来自投罗网的，抓住一个集体合围撕扯，那画面真不敢再看第二遍，河水里现在恐怕还混杂着那匹角马的鲜血和组织。
　　颜海棠：“鳄鱼会睡觉吧？等它睡着再走。”
　　孟泽：“它肯定会睡觉，但也不是集体都睡过去呀，那除非是中了迷烟。”
　　颜海棠：“那鳄鱼有什么害怕的东西没有？”
　　孟泽：“它没什么怕的，它什么都敢咬，水中恶霸横着走它怕谁。”
　　“啊。”
　　宁也突然轻轻哼了一声，收回河面观察的视线，表情有些痛苦地停止了嘴里的咀嚼。
　　孟泽一下子紧张地看着她，凑近去看，“怎么了怎么了？”
　　颜海棠和佚茗也看着，宁也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水，“咬到口腔黏膜了，没事。”
　　孟泽：“真不小心，张开嘴我看看。”
　　宁也用舌头舔舔，“真没事。”
　　佚茗：“脸转过来。”
　　通常，人对这种清晰明确的指令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尤其对方还是自己信任的人的情况，宁也几乎是下意识就转过去了，佚茗说：“嘴巴张开。”
　　宁也照做，佚茗顺着她舌尖舔舐的地方看了一眼，“别舔，很大一个血泡。”
　　宁也闭上嘴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想舔，但老师让别舔她就鼓着嘴巴给血泡腾出空间，佚茗知道她刚才在看什么，也知道她是焦虑分神才咬到自己，佚茗掏出一粒红色药丸，拿了她手里还剩下一半不到的食物。
　　“吃这个，食物留着晚上血泡消了再吃。”
　　孟泽：“是的是的，别吃了，一会儿弄一嘴的血还容易感染。”
　　颜海棠：“疼吗？”
　　宁也笑着看向他们，“不疼，真没事就是一下子没注意，很快就好了。”
　　佚茗：“这种情况着急上火没用，还是你想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毕竟史料称黑凯门鳄很少袭击人类，难说你运气好就过去了。”
　　佚茗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拧自己的瓶盖，他语气淡淡的，介于玩笑和嘲讽之间，颜海棠虽然爱笑闹但这话她贸然不敢随便接，因为佚茗这样讲话的时候并不多，孟泽一听就知道佚茗这话里的试探和对宁也之前心态和行为的责怪，他没打算帮她，该她受的，看她怎么说。
　　宁也立即笑着示弱，“老师我怎么会呢，那可是凯门鳄中体型最大的一种，在水中非但速度惊人，据说还可以直立行走，我哪敢跟它硬钢啊，再说它快到产卵季节了一家老小等着吃饭，万一饿极了饥不择食怎么办？”
　　宁也连忙点点头，“怕的。”
　　佚茗：“知道怕就好。”
　　孟泽也说：“是的，要知道怕，别一股劲儿的死冲，傻不拉几的劲儿叫人来气。”
　　颜海棠算是听出来这俩在干啥了，宁也的爱情故事固然凄美，但要常人理解她那种为之倾其所有的劲儿，还是挺吓人的，她默默地不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即便是像宁也这样优秀极致的人，也有自己控制不了的破绽。
　　不过即便是破绽也还是很吸引人，她觉着佩服和欣赏，同时又心疼和羡慕，毕竟这世上有几人有她那样的经历，又有几人敢于这样做呢？
　　颜海棠拉着宁也的手，“小也姐，我跑得最快，我保护你。”
　　孟泽笑：“你都还要别人照顾，你保护个鬼，信你不如信黑凯门鳄不吃人呢。”
　　颜海棠不管孟泽的嘲讽，她只是想对她喜欢和欣赏的人表达善意，所幸宁也是领情的，她笑着握紧她的手。
　　前进的脚步被打乱，几人只能先坐在树林中休息，宁也：“两条思路，一、把它们引上来，二、等着下一批动物经过。”
　　孟泽：“怎么引？”
　　佚茗似乎想的也是这样的方案，他看着那些鳄鱼：“激怒、驱赶，把它们转移到这边岸上，但有一个问题，水底有多少？”
　　宁也也沉默，这的确是最难的一个点，因为鳄鱼也有它们自己的策略，露出水面的是明争水底下的则是暗斗，几人一旦进了河，水底按兵不动的鳄鱼就会发动猛烈攻击，看不见的永远比看得见的更叫人头疼。
　　孟泽：“实在不行就用药迷晕它们，或者用炸弹炸死它们。”
　　几人看着兴高采烈讲述不实际操作的孟泽，宁也本鼓着嘴巴忍不住漏气笑起来，颜海棠和佚茗也笑。
　　孟泽：“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妙？”
　　佚茗：“你在两个生物科研工作者面前讲这种假设，我们跟听科幻片似的。”
　　孟泽自己也笑，“就是看你们太紧张了，活跃一下氛围。”
　　宁也扭头吐出一口血水，她抓了一把土把自己的血盖住，又含了几口水清清口，“嗯，你讲的笑话有奇效，我嘴里的泡不小心被咬破了。”
　　孟泽：“我瞧瞧。”
　　颜海棠：“我也瞧瞧。”
　　佚茗身子前倾抓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 ，阻止了两个幼稚鬼举动的同时开始分析形式，“引他们上岸其实不是最好的办法，危险系数极高，而且也不能保证所有鳄鱼都上钩，我认为等角马群大部队过来，我们趁乱过河比较实际。那时兵荒马乱，加上黑凯门鳄本身对人类的攻击性就极弱，有角马做优质选择，它们极大可能性会放弃攻击我们，这是其一；其二，即便下水减弱了我们服装性能的优势，它们还是能通过震动感知和测线系统准确获取我们的位置，但我们的动静显然不会比迁徙的角马群更大，我们只要抓准时机快速通过就行。”
　　说完他顿了一下，就在孟泽和颜海棠就要开心附和的时候，他接着说：“但是，鳄鱼攻击目标的问题解决了，更大的问题是，数目庞大的被攻击后混乱不堪的角马群浩浩荡荡而来，我们从其中穿过要不被冲散和踩死，同样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情。”
　　两人瞬间又蔫了下去，怎么看都是九死一生。
　　孟泽想到什么，突然问道：“那当时周炎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佚茗看着宁也，“我猜跟她一开始的构想一样，他们可能根本顾及不到自身，奋力一搏直接冲过去。况且森林里四季变化会比城市分明的多，那会儿正值秋冬天寒且干旱，几乎没有什么降雨量，河面水流的宽度深度都不是现在这样，鳄鱼不会如此刻般大规模布局，更多的是处于休眠期，有几只时不时轮换过来爬一下捡捡那些前来饮水的小动物，这种情况会比较常见。”
　　孟泽深吸一口气，“人有时候真挺奇怪的，明知不可为而为，我兄弟当时那是没辙，有非那般勇敢不可的理由，那现在老师您呢？您是真觉着来这一趟有必要，还是”孟泽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宁也，“还是不放心？”
　　佚茗很淡然，孟泽问这样的问题并不奇怪，他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想问题还是很全面的，况且现在几人也算共生死了，没什么可隐瞒的，他看着手里的木棍，“不放心是肯定的，毕竟这学生再不听话她也是我名正言顺收下的第七位，我怎么可能在明知她准备不够充分且抱持着极端心态的情况下，还让她只身前往？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求一个真相，周炎是我最得意的一位学生，人品、学术、气魄、担当、天赋他每一样都拔尖，我不甘心他走的不明不白，我慰问过每一位和他一起进山的同伴，他们把细节都讲得很清楚，我敢肯定周炎作为队长他的战术没有任何问题，他虽然急着拿到样本，但最大程度保证和保护着每一个人的安全，即便获救人员的伤势都非常严重，但没谁缺胳膊少腿，周炎和那位科员突然失联且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点，我想不通。”
　　他说完，宁也已经无法掩饰激动眼含着热泪地看着他了，她没忍住拉着佚茗的手腕，握得很用力，每说半句都在掉眼泪，“老师，原来您也想不通是吗？您也觉得那些失踪的说法荒谬，您也觉得周炎极有可能还活着，对吗？”
　　她无法不激动，当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的时候，她即便很合理的坚持都成了笑柄，都会被看做是恋爱脑发神经，她声音是颤抖的，三年了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说出这样无比契合她想法的话来，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她依旧坚持看着佚茗的双眼，她迫切地想要在那里面找到她期待的答案。
　　佚茗一直没敢做这种假设，是因为自己手上没有充分的证据和充足的准备，他最害怕宁也抓着一点儿希望就不管不顾，他在此之前一直保持缄默，一直在默默为了有一天可以亲自取证而做着周密的准备，同时，调动资源不停在世界各地寻找周炎的蛛丝马迹，他是如此缜密而沉稳的一个人。
　　但他看着宁也现在的样子，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翻涌，她脸上痛苦又执拧的表情，眼里满是期待的光，和脸上滚烫的眼泪，没有一样不在刺痛他，他很想温柔地擦了她脸上的泪水，清楚明白地告诉她，其实她一直都不孤独，有人一直陪着她在坚持，即便不是为了爱她，也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对周炎这个人的坚持。
　　但最终他只是拍拍她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一直不敢说的太清楚，就怕给你一个期待，到最后希望落空，那到时你，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
　　孟泽也很激动，他凑得很近，“老师，您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周炎真的有可能还活着？他活着为什么他不回来呢？他，他真的有可能还活着吗？”
　　这下就连颜海棠都很想知道答案，要是周炎真的活着，那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宁也的所有疯狂坚持都有了意义。
　　佚茗将宁也的手划开，又看回自己手里的木棍，“擦擦眼泪。”
　　宁也赶紧擦了眼泪，等着佚茗的下文，佚茗继续说：“那不失为一种可能性，即便这种想法很疯狂，但我认为有一定的根据，首先，周炎组的信号是一齐全部切断消失的，除了他们消失那个地方磁极的极端情况，也有可能是人为；其次，他们失联的下一刻救援队就展开了全面的救援行动，航空救援是第一时间赶到的，并且直接准确降落在宁也说的‘黑暗峡谷’，负责第一时间就位的是非常专业的搜救队，一共15人，即便当时周炎和那位同伴身负重伤，甚至危在旦夕，但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被野兽什么的消耗干净这种说法，是不成立的。”
　　佚茗换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已经眼泪婆娑根本停不下来的宁也，继续道：“当然，我也说了这是一种可能性，在任何一片原始森林里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人为解释不通的情况，尤其是这里，号称死亡率接近百分百的厄普森林，吞噬他们的可能是任何一种动物或者植物，或者更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但我没有亲眼看到，我就视为无稽之谈，相信科学的人信奉的真理从来都是眼见为实。所以，我即便知道宁也的做法很疯狂，但我还是选择支持她，因为我一直理解她的动机，并且赞成她观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点没有争议。”
　　孟泽：“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就算，就算是周炎的尸体也早就无迹可寻了。”
　　佚茗：“我很喜欢侦探类小说里的一句话‘一切不合理的背后，必然隐藏着合理的解释’，我需要亲自看见这个解释，如果这次不行，我不介意每年换着不同的季节都来一次。”
　　孟泽瞪大了眼睛，他看看佚茗又看看宁也，原来疯狂是会传染的，还是说两人师承一脉都带着疯狂的基因？
　　宁也擦擦眼泪，感动又激动地看着佚茗，佚茗温柔地看着她：“所以，你还觉得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坚持么？你不觉得奇怪厄普森林物种的精确统计为什么是在搜救结束的半年后而不是及时就做整理么？初步的整理在搜救结束的三个月后就做完了，中间空了三个月，你知道是为什么？”
　　宁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佚茗，因为从周炎出事，她整整疯魔了一年，她清醒过来回研究所就是在精确统计的前一周，“老师在等我。”
　　佚茗：“当我怀着周炎可能活着的猜测在世界各地遍寻无果后，我只能回到最初的地方，也就是这片森林，来找那个最初的答案。精确统计持续了两年之久，拿到第一手数据开始研发药剂，也是想赶在统计完成时拿到我想要的结果，找你的前一周，我刚拆了脚里最后的支架，所以，我不是一时兴起，只能说一切不多不少，刚好就是这个时间，你和我都准备好了，出发，如此而已。”
　　“我虽然不是完全理解，但我非常震撼。”
　　颜海棠简直感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这一刻为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和信念而感动，她看到两个在信念上如此相似的人，他们有着一样的坚持和一样的行动，这本身就已经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孟泽无奈一笑，“合着，我是被拐带的。不过，如果我兄弟真的活着，我就算死也要亲眼看见他。”
　　佚茗：“你体验感如何？”
　　孟泽看看那边的河水，“要是没死在鳄鱼嘴里，总体还可以。”
　　宁也：“就跟你说了别来，不听劝。”
　　孟泽想骂她了，又笑起来，“这回有人给你撑腰了，小身板嗖一下就硬起来了，走的什么运，有老师这样呼风唤雨的人无条件支持，你偷着乐吧。”
　　宁也知道孟泽这话是说给佚茗也是说给自己的，她擦清爽脸，看着佚茗，“老师，谢谢你。”
　　佚茗：“这次不行，我们下次还来。”
　　宁也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