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只是个导演罢了》风言青

22、《校园惊魂》

　　“叔，导演通知我，电影上映了。”赵雪说了一声。

　　赵云立即道：“开电脑。”
　　墙壁上巨大的液晶电脑开始播放网络电影——《校园惊魂》。

　　开篇跳楼——赵云道：“就是我看到的场面，这个人应该不是卢晓缘，是替身。”

　　夏峰抱着电脑，调取了卢晓缘的影像，道：“身高不对，她的手臂长度与腿长不合理。她穿着裙子，但是裙子中间微微有凸出，她可能曲腿了。”

　　赵云点头：“这个替身不知道是哪个。”

　　肖琦道：“卢晓缘跳下去之后，血迹中的那双腿，是你吗？”

　　赵云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不是我，我的脚没有那么小，我那天穿的鞋子也不是天蓝色运动鞋，而是皮鞋。”

　　肖琦道：“那可能是邱从学。”

　　赵云回忆了一下监控视频：“确实，那天邱从学穿着这双鞋子……所以导演是看着卢晓缘跳楼的？”

　　众人面面相觑，也就是说，导演从那天就开始拍了，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少女跳楼却没有挽救，只为了他的……电影？
　　……但是等等，如果导演一开始注意到了卢晓缘跳楼，他直接拍下画面就是，何必找替身？

　　画面转为黑暗，赵云和一众等孩子的家长出场，零零散散的站在操场。

　　此时赵云和众多家长没两样，背景板，群演。但是镜头拉近，赵云就突出来了。

　　他挺拔的身姿述说着他的不平凡，他深邃的眼神述说着他神秘的故事。

　　赵云有点尴尬，赵雪道：“叔，导演很有眼光的，你就算随意站在那儿，也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你是重量级男配啊。”

　　赵云干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看电影中的自己——感觉滤镜一加，灯光一打，他英俊了好几个度。而且……他看起来有那么神秘吗？不就是一普通人？不愧是导演啊，塑造形象很厉害。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这电影恐怖气氛拉的还不错，虽然此时的画面是日常，但惊悚的配乐暗示了接下来的事情注定不一样。

　　剧情和他们经历的差不多，感觉导演就是一镜到底，只是剪切了某些画面，让剧情紧凑而已。不过真实毕竟是真实，一镜到底也不妨碍它的出色。总而言之，就是所有人演技过于真实——哪怕一个不起眼的群演。

　　赵雪出场踩着BGM，一开始就暗示人们，这个小女生不简单。镜头在赵雪脸上流转，她回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露出略微凝重的表情，片刻后她露出释然的笑容。
　　“赵雪……你那时候在想什么？”肖琦问。

　　赵雪噗嗤一笑，她可没想到自己如同出笼的鸟儿奔向叔叔的画面配上BGM会显得如此有格调。甚至她忘记拿作业本的神情也变成神秘的凝重。

　　赵云忍不住看了看赵雪，电影中看起来神秘莫测的赵雪和现实中的小屁孩是同一个？
　　“放学了，我高兴。忘记拿作业本，有点郁闷，想想作业完成的差不多，剩下的明天可以赶早，我就释怀了。”

　　黑夜化作白天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那么惊慌。唯有赵云和赵雪稍微镇定点。

　　导演那句“电影开拍”果然没有了，赵雪撑下巴。接下来就是她和赵云的主场，两人言谈间带出了卢晓缘的死亡。关于“电影”“主角”这样的讨论自然没有出现，赵雪都不清楚导演怎么把他们的话消音，然后变成其他的台词。关键是，这些字词句还真是他们俩说过的，感觉导演剪剪切切，就变成了新的句子。
　　赵云正在和下属们说电影与他的经历的不符之处，哪些话他说过，哪些话没说过，导演剪成这样有什么深意……
　　唯有赵雪很是轻松，她真的在看电影，在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

　　电影中的人群开始疯狂，他们发现学校被笼罩之后吓得不行，人们纷纷迁怒施暴者——牛莉。

　　没错，反派角色出场了。牛莉和她的跟班十分惹人厌，完全不知悔改！电影把他们脸上的心虚愤怒尽情的展现出来。他们害怕，不是因为害死了人，而是因为死人可能变成鬼报仇。

　　肖琦叹了口气：“校园问题，历来难办。哪怕他们丧尽天良，也就是一句批评教育。”

　　赵雪笑了一下：“但是以后他们不敢啦。”

　　电影进展到真鬼卢晓缘出场了。画面就是电影开头那一幕，跳楼。

　　熟悉的一幕结束，赵云赵雪上场检查，两人来了一段精彩推理。然后，卢晓缘出现了。

　　赵云的表情惊吓的很真实，其他人默默的看他。赵云嘴角抽了抽：“生平第一次见鬼，体谅下。”

　　卢晓缘闪烁着出现，吓得所有人尖叫，此时又是赵云赵雪稳住了事态。赵雪的符咒惊艳无比，办公室的人纷纷看着她。
　　赵雪耸耸肩：“不是我的能力，是导演给的。”

　　接下来就是大逃/杀，当卢晓缘说出那句——“他们不死你们死”的时候，事态就不受控制了。

　　这个时候十分高燃，配乐都激昂起来。几个小时的逃亡，电影不过是一百二十分钟，导演自然选择性剪切了一些，挑的都是那种惊心动魄的——差一点被发现，没被发现——如此循环，每次挑的追/杀者还有几分颜值。
　　扣人心弦的大逃/杀让人心跳加速，哪怕一切已经结束，以局外人眼光再看那晚，赵云依旧紧张无比。
　　“虽然细节有出入，但剧情大体差不离。”赵云握拳。

　　镜头不断转换，有赵雪符咒阻挡卢晓缘，两人高级斗法，画面尽显“特效”。

　　赵雪定定的看着自己，在电影中，她蹩脚的施法画符竟然多了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有赵云带着四个孩子逃亡，一千多个师生家长轰轰烈烈的追杀……逃亡者的恐惧和悔恨，保护者的心力憔悴，追杀者的恐惧和愤怒……电影都呈现的特别好。

　　赵雪认真的看着，赵云在带着人躲避的时候，赵雪在找道具找导演，还没有认真看过叔叔的表现。今天看到了，不由觉得：“叔，你真是心善。要是我，管他们去死。”

　　牛莉等人的自私超出了想象，居然唆使赵云对师生动手。对赵云来说，那些可都是无辜之人。关键是他们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不反省忏悔。

　　“我要是卢晓缘，那也是要杀了他们才罢休。”赵雪冷笑。

　　赵云无奈，剧情中的一切他都经历过，那可远比电影中的惊险刺激和无奈。

　　镜头除了大逃/杀，就是道士赵雪追逐女鬼卢晓缘……其实她压根没有追卢晓缘，她在灵异社找道具呢！不过电影通过剪辑大法，把她俩拉在一起了。

　　赵雪在黑暗中寻找卢晓缘，卢晓缘创造鬼打墙……赵雪画符驱破迷途。

　　但大逃/杀那边还是非常激烈。双方都来了火气，事态发展到不可控了。

　　感觉导演光保留了那些高燃场景，有点疲劳感，很显然剪辑是新手，略带中二，并不知道一个校园霸/凌的故事还需要引人深思的留白。

　　或许导演想要表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欺负人终究会付出代价……但是在画面感上，四个小孩被千人追杀反而显得有点可怜，卢晓缘变得咄咄逼人……这是剪辑不行，还是演技不行？

　　赵雪挑眉，心说：果然还是我厉害，卢晓缘真不是演戏的料子，明明占据道德最高点，为什么还能演出霸/凌别人的气场？活着的时候若是气场两米八，谁还敢欺负她？

　　画面一转，出现了过去。

　　霸气凛然的卢晓缘突然成了重男轻女下的小可怜儿，成了校园霸/凌下的小可怜儿……

　　？？？

　　赵雪茫然的看着卢晓缘的“回忆”——

　　“卢晓缘被欺负这一段那天晚上没有拍过，这段视频哪里来的？”那四个小孩笑的残忍，踢打着卢晓缘，扒光她的衣服还拍照……卢晓缘哭的撕心裂肺，四个小孩却笑的越发得意。

　　赵雪浑身哆嗦，气的嘴唇都在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她很少关注别人，但如果她真的看到了，肯定会说的，说不定还会把牛莉等人打一顿。

　　肖琦道：“我认为这个视频真的有人拍到了，导演是拿过来用了。”

　　赵云道：“如果卢晓缘死后化鬼再拍这一段，那四个小孩根本不敢动手演。”

　　赵雪赞同，那四个家伙见到卢晓缘都吓破胆了，哪里还敢演这种戏？

　　“回忆”中，卢晓缘绝望痛苦的时候，赵雪如同天神般降临，冷厉的目光一扫，牛莉等人就气哼哼离开了。而赵雪皱皱眉，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校服，将校服一脱扔在她身上，走了。

　　赵云看赵雪：“你帮过她？”

　　赵雪摸下巴，沉思了很久。
　　……帮过吗？似乎，好像，并没有这件事。
　　导演编造了这个情节吗？为了给她和卢晓缘制造联系？
　　讲实话，那时候她并不在意卢晓缘，因为她根本不认识卢晓缘！后来卢晓缘死了，她才从论坛知道了很多卢晓缘的事情，她无法想象有人那么被欺负了还不吭气，甚至有点瞧不起卢晓缘吧……只不过她不缺德，不会说一个死人的坏话。
　　“没帮过，不知道。”赵雪摊手，“这情节肯定是导演编的。”
　　赵云认真看了看，摇头：“不一定。”
　　此时夏峰说话了：“我刚分析了视频，是手机拍的，是真实的。但不一定是导演拍的，学校肯定有这么个人，拍了视频，但他没有告诉我们。”

　　电影中，卢晓缘似乎因为这一点对赵雪手下留情了，还会报恩的凄惨女鬼更让人怜惜。
　　这一反衬，就把之前卢晓缘的咄咄逼人下手无情全给洗了，给人一种爽感——有仇就得这样报！

　　赵云叹气，卢晓缘是真的可惜，她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幸亏赵雪有能力。

　　“卢晓缘的家庭情况我们也调查了，重男轻女确实严重。卢晓缘从小就被告知要对弟弟好，要努力做家务，女孩子不勤劳没人要……要不是成绩还可以，她读书都读不了。她死后，她的父母大闹校园也是为了钱，拿了钱之后，她爸妈可高兴了，一家人还去了迪士尼乐园旅游。”查到这些的时候赵云真是生气，世界上还有这种父母！但……他没有办法，他压根没办法把那对父母关进牢里教训一顿。毕竟做爸妈不需要考试，不需要拿证，也不需要对孩子负责——如何做一个好父母，全凭良心。

　　众人叹气。

　　然后是赵雪……大发神威。

　　洪歌，符咒，飞龙救人……赵雪出尽了风头！

　　最后，还有赵雪和赵云神秘兮兮的对话。众人听着，忍不住看赵云，难道他之前真是什么神秘组织的成员？

　　当然不是，光电局的人都知道赵云曾经就是个普通刑警。这个“神秘组织”，还是事发后国家匆匆组建的，连他们这些所谓的“特殊人员”都是从各个领域挑来的，他们都清楚自己的平凡。

　　众人看向赵雪，这么个小女孩，心机还挺深，那时候就会给自家叔叔提咖位了。

　　电影结束，工作人员表浮现，组织立马记下来……额，这就简单的不像部电影了。

　　一开始出现的是演员表：

　　女主——女鬼卢晓缘。

　　女主——道士赵雪。

　　女配——学生牛莉

　　女配——学生王欣然

　　女配——学生赵莹莹

　　男配——公务员赵云

　　男配——学生赵群

　　群演——一众师生家长

　　然后是幕后人员：

　　剧本——导演

　　剪辑——导演

　　配乐——导演

　　…………幕后工作几乎全是导演做的。

　　赵云特别注意出品方，等到字幕到底的时候，出品方终于浮现了——导演。

　　导演，导演，还是导演，一切都是导演。

　　赵云忍不住叹气。就这奇奇怪怪的幕后工作人员表，肯定也会引人注意。

　　黑屏了，赵云正想关了电影，赵雪制止了他：“一般电影好像还有彩蛋，等等吧。”

　　赵云顿了顿，坐了回去。

　　电影确实有彩蛋，黑屏中响起了卢晓缘飘忽的声音：“感谢你赐予我复仇的力量。”

　　一个戏谑的男音道：“不客气，你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画面重新亮起的时候，卢晓缘站在熟悉的楼顶，她身边，一个身穿休闲装，但镜头只拍到头部下巴位置的男人漫不经心的靠着栏杆。
　　赵云盯着男人：“他是关键人物！可能是造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