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灵》陆繁星

35、第 35 章

　　司徒晴从梅老师那里回来，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他刚刚得知自己被安排对阵秦国唤灵学院的学生，而且是排在第一个出场。虽然在多次任务中他已经很好的锤炼了自己的唤灵术，老师也对他十分满意，但毕竟这次的对手是别国的唤灵师，而且对方的能力、特点、水平如何一概不知。他心里既感到兴奋又多少有些忐忑。

　　还没进入宿舍，他就看到自己家里的仆人正等在门口；看到他走过去，对方立刻迎面跑来，躬身施礼后递给他一个密闭的信封，便离开了。

　　司徒晴拆开书信，映入眼帘的是“紧急”两个大字，后面写着“速到英雄阁”。他心中一惊，没有回宿舍，直接出了学院朝英雄阁快步走去。

　　到英雄阁二楼后，司徒晴还惯性地想去上次见面的地方，结果听到有人叫他：“少爷，这边儿请。”他扭头一看，也是一个家里的仆人，正站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向他招手。

　　司徒晴从来没上过英雄阁三楼，于是狐疑地对仆人点点头，向三楼走去。仆人仍站立在那个位置上，显然是在把守着楼梯。

　　三楼只有一个房间。司徒晴进入后，转身关闭房门。和上次一样，他的大伯坐在桌子前，他的父亲站立在其身后。不过这次桌上没有酒菜，只有一盏茶壶，两只茶杯。

　　司徒晴赶忙上前给二人行过礼。

　　大伯左手捏着杯托把茶杯凑到嘴边，用右手掀起杯盖儿，先闻了一下，又吹了吹，抿了一小口茶，然后才说道：“你要对阵秦国来的唤灵师么？”

　　“回大伯，是的，考试第二天的第一场便是，孩儿一定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大伯微微一笑，说道：“这次比试，赢不赢倒不是那么重要。”

　　司徒晴心头奇怪，就没有说话，想听对方的解释。

　　大伯却转换了话题：“你知道这次学院为什么会同意秦国的学生来参加初灵考试么？”

　　“孩儿听说是秦王给晋王写了国书。”

　　大伯抿着嘴仿佛是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只是国书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用处。秦国以操练兵马为由，目前在两国的交界附近已经聚集了三十万大军。”

　　司徒晴眉头一皱，禁不住“啊”了一声：“难道两国要宣战？”

　　大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道：“晋王匆忙派上了自己嫡系的十万精兵与其对峙，后续还在筹措兵马准备赶往前线。”

　　司徒晴见大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就只是用心听着，没再说话。

　　大伯抿了一口茶，再开口时却又转换了一次话题，问道：“你知道秦国为什么要派学生来考试么？”

　　司徒晴回答道：“孩儿听说，往年秦国就这么请求过两次。因为秦国的学校成立只有不几年时间，能力、声望都不够，想借着交流的名义提高自己的声望，以吸收更好的学生。但谢院长两次都没有同意。晋王以前对此事也没有表态过。”

　　大伯点点头，说道：“不错，但对这次交流来说，这只是表面原因。”

　　司徒晴凝神屏气想听对方的解释，可大伯再开口说的话，让司徒晴直接渗出了冷汗。

　　“晴儿啊，大伯跟你摊牌吧，晋国要完了。”

　　司徒晴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这次秦国集大军于边界，并不是为了攻击晋国，只是为了吸引晋王的嫡系部队远离国都邯郸。”大伯观察了一下司徒晴的表情，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晋国三大名族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借这个机会请求晋王让位，三分晋国。”

　　司徒晴疑惑地问道：“难道秦国学生来考试也是这次行动的一部分？”

　　“没错。”大伯快速的回答道：“凤鸣学院虽然一直号称不参与权力争斗，但谢恩晋跟上一代晋王的关系不错，他的个人能力深不可测又无法拉拢，恐怕在最关键的时刻有可能会坏了我们的大事。所以这次初灵考试，秦国来的师生会做出一些事情，牵制住他，以保证邯郸的夺权行动顺利进行。”

　　看到司徒晴紧锁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大伯说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司徒晴先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大伯，孩儿斗胆说两句。秦国狼子野心，大兵也已经屯于边境，如果他们表面与我们合作，实际利用这个机会全面进攻中原，我们恐怕无法抵挡啊。”

　　“哈哈”大伯用一只手捻了捻自己下巴上的短须，同时笑了几声，说道：“不错，是我司徒家的人，有见识。但晴儿你不知道的是，我们对秦国的状况了如指掌。他们去年刚经历旱灾，粮草严重不足，根本没有能力大举进攻中原。而且我们三大家族把持晋国权柄已久，这次夺权虽然事关重大，但实际也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只要快速准确的完成计划，逼迫晋王一道手谕收降了他的嫡系部队，大事就定了。所以，根本不会造成太大的动乱。秦国帮忙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削弱晋国，我们也要利用这个机会翻身做王，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说了这许久后，大伯又抿了一口茶，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吟出两句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司徒晴只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知道一切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晋国的三大家族分别是司徒、司空、司马，把持国家的权力最高位已经有近百年，他们要联合起来做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恐怕还真的是十拿九稳。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发觉自己不过是滔天巨浪中的一根独木，只有随波逐流一条路可走。

　　大伯打量了司徒晴半晌，才又开口说道：“晴儿，你学习的时间还短，这次不用你出大力，但还是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后天比试的同时，你要在学院里放一把大火，配合秦国的师生，确保谢恩晋忙得焦头烂额。”

　　“嘶”，司徒晴听到这里，长长吸了一口冷气。

　　“咣”，大伯把茶杯略微用了一些力气摔在桌面上。

　　司徒请听到响声，根本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赶紧双膝跪地，大声说道：“孩儿知错，后天我一定完成任务，绝不辜负大伯的期望。”

　　“嗯，很好，你可以退下了，切记不要误事。”大伯用平缓而冰冷的语调说道。

　　司徒晴抬起头看了看父亲，对方似乎故意躲开了自己的目光。他向两人分别行过礼，便离开了英雄阁。

　　……

　　因为战斗有可能会对考场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所以初灵考试的场地并不在凤鸣学院内。早在一个月以前，学院就在凤鸣镇外的一片空地上，开始搭建临时的看台作为考场。到考试的前一天，设施正好全部完成。

　　初灵考试的时候，考场周边有等待上场的学生，看台上有大量来观摩的高年级学生和不少早已离校的学生。而凤鸣镇的普通百姓也几乎倾巢而出想看看平时看不到的精彩对战。绝大多数人其实根本看不到场地内的状况，只能在外围凑热闹而已。商家也早就看准了这个机会，支起了大大小小的摊位叫卖各式各样的商品。这一天简直就成了凤鸣镇的节日。

　　石生这一批学生，经过将近一年的学习和任务锻炼，实际有能力继续进行学业的，还有三十多人，而淘汰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学院。唤灵术确实是一项非常依赖天赋，只有很少数人能精通的技艺。

　　考试的第一天，首先鸣放过礼炮，然后院长谢恩晋发表了简短的讲话，比试便正式开始了。

　　较量的过程是这样的：两位考试的学生相隔一百步的距离站定，不许提前描画阵图。等看台上的一位老师喊出“开始”的口号，双方才可以做动作。场地内还有两位老师分别站在两位考生的一旁，当比试分出胜负，他们随时准备处理出现的危险。

　　正像之前肖大侠说过的，考试并不以胜负为淘汰标准，只是检查学生能力的手段。而且事实上，凡是能参加比试的考生，都已经是成功者了。

　　与秦国考生比试的内容可以看作是压轴戏，都放在了第二天。所以第一天的较量都发生在凤鸣学院自己的三十几个学生之中。大多数的比试时间都不长，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决定。

　　其中，最精彩的一场比试发生在叶晓璐与温蕊之间。

　　开始前，两人各自站定自己的位置，叶晓璐这边的保护老师是穆老师；温蕊那边是梅老师。

　　当叶晓璐听到看台上传来“开始！”的喊声，她眼睛盯着对手，立即蹲下身体开始描绘阵图。

　　但温蕊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起手就在空中描绘了两个两仪阵，向叶晓璐射出两团足有一尺宽的球形油滴。

　　油滴炮弹划着弧线抛射过来，速度一般。叶晓璐灵活跳开几个身位，只见油滴拍打在地面上，碎裂开来，溅起一片油花。

　　叶晓璐没有耽搁，矮下身体着手在地面继续描绘八卦阵，她知道自己只要完成召唤基本就胜券在握了。

　　对面的温蕊这次没有再骚扰，也跪了下来开始描绘八卦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