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灵》陆繁星

17、第 17 章

　　侯千铜拿到了叶晓璐递过来的斧头，正打算开始砍，那边五爷一挥手，他的脚链登时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石生脚上断了链的脚镣残余也消失了。刚才冰着的时候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一下反应过来，俩人赶紧坐下来搓着冻僵的脚踝。

　　五爷回头看了看跪在冰牢里的叶一浓，又看看眼前的三个严阵以待的孩子，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晓璐，你告诉他们，我是谁。”

　　叶晓璐咬着嘴唇，颇不情愿地对石生和侯千铜说：“他是我五爷，也是一浓姐的爹。”

　　虽然早就看出他们认识，但这一下石生和侯千铜还是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时叶一浓大声喊道：“我就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五爷叹了一口气，低头轻声说道：“一浓啊，你还记得你娘教你的渔歌么？”

　　听到这句话，叶一浓没了声音，低下头，沉吟半晌后轻声唱到“娘亲门前把网补，孩儿湖边看日西；风歇雨停船头立，青箬笠来绿蓑衣。”歌声中带着哭腔，断断续续，泪水从她脸上滑落下来。

　　五爷在冰牢旁席地而坐，双眼湿润地说道：“我和一浓娘，是打小儿的青梅竹马，生活在大泽湖边。两家都祖祖辈辈以打渔为业，我本来也打算如此度过一生。可她娘心里不安分，非要学唤灵术。我拗不过她，于是双双来到缥缈山下拜谢恩晋为师学艺。”说到这里五爷怜爱的看着叶一浓：“当时的她，简直跟现在的一浓一模一样。”

　　五爷转过头，望着水面陷入了回忆中，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当时凤鸣学院创立还不到二十年，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修习几年之后，如果没记错的话，跟大英雄凌啸天失踪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我俩学成告别恩师，回到大泽湖。”

　　此时，五爷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笑，才继续讲述：“之后的几年我们完婚，并生下了一浓。大泽湖周围如果有妖怪出没，我们就前去除害，没有祸乱的时候我们还是以打渔为业，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幸福的日子。”

　　讲到这里五爷又把脸转向水面，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叶晓璐接着五爷的话边哭边说道：“十年前，一浓她娘，在一次封印裂隙的战斗中身中剧毒，无药可救……”

　　五爷转回头，两行泪痕挂在他的脸上：“所以，我绝不同意一浓再学唤灵术！你们如果还算明白事理就赶紧让开。晓璐，你也不要再耍奇怪的手段，你父母也托我带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叶一浓在冰牢里喊道：“娘从来没后悔过学习唤灵术，死前她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是她的女儿，我也要跟她一样！”

　　石生扛起大铁棒说道：“既然一浓说她不想回去，那就算是她爹也不能带她回去。”

　　五爷坐在原地瞥了一眼石生，说道：“你又能做什么？”

　　石生举起大铁棍，大喊一声：“一浓趴下！”就朝冰牢顶部横扫过去。可是他幻想之中冰晶飞舞，灰飞烟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冰牢纹丝未动，铁棍却反弹脱了手，直震得石生虎口破裂，鲜血直流。

　　五爷冷笑一声：“小子，你要真有本事打破我的冰牢，一浓和晓璐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好！”石生斩钉截铁地说道，忍着痛又捡起铁棍。叶一浓在笼子里喊道：“别打了！你不可能打破的。”

　　“一浓趴下！”石生抡起铁棒就是第二下。结果如出一辙，被挂着血滴的铁棒打着旋儿飞出去好远。

　　石生契而不舍地又捡起铁棒，拖着它盯着冰牢盘算着。“石生别打了！”叶一浓哭着说道。

　　“一浓趴下！”第三次，石生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方法。他两只手握住铁棒，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圆，他在抡动铁棒的同时大喊一声，把所有能控制的灵力在那一瞬间释放出来。白光闪过，铁棍的表面缠绕上了强烈的气旋，在石生抡过半周松手的一霎那，这碗口粗的大铁棍剧烈地旋转，像钻头一样砸向一根冰栅的边缘。

　　只听咔嚓一声，眼看着几道裂缝由无到有，由短变长，那根冰栅的边缘冰晶迸裂开来，最后整根冰栅断成上下两半。石生真的打折了一根冰栅。

　　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场一片安静，五爷不禁瞪大眼睛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嘿嘿”，石生疼得边跳脚边甩手，但也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再来两下我就能把这些冰棍都打个稀烂。”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初学者能做到这种程度，五爷看了看这些孩子，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一甩手撤掉了冰牢。然后呆呆地看着叶一浓说道：“孩儿啊，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没等叶一浓搭话，石生抢着说道：“不会的，这还有我们呢。”

　　“你拿什么担保我女儿的安危！”五爷瞪着眼朝石生大吼一声。

　　石生挠挠头，用无奈的语气回道：“我确实担保不了。不过……”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只要我在，我能担保自己死在十三姨之前。”

　　五爷愣了一下，接着缓慢地蹲下去解开了叶一浓的绑绳，嘴里念叨着：“女大不由爹啊，算了算了。一浓，你以后自己多注意身体吧。”

　　叶一浓此时哭成了花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嘟囔着谁也没听懂的话。

　　五爷先摸了摸叶一浓的头，又摸了摸叶晓璐的头，然后看了看石生和侯千铜，最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林子里走去。

　　叶一浓抽泣着走到石生身边儿，先拿出手帕撕成两半，慢慢的缠在石生受伤的虎口上。然后用不知什么时候变出的一根钢针，冲石生胳膊就是一下。

　　“啊！”石生大叫着跳出老远，“你干什么？”

　　叶一浓一边儿抹着眼泪，一边笑着说：“刚才你跟我爹说什么呢？谁是你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