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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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只听“咣”地一声巨响，程斐直接踹翻了身边的椅子，椅子撞到办公桌，顺带碰翻了桌上的水杯。一旁的严慕白赶忙伸手拉住他，自己上前一步说：“栾部长的意思是，他家缺钱，所以可以把公司卖了？”
栾峰看了看眼前盛气凌人的年轻人，问：“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来的总经理助理严慕白。栾部长是我说的那个意思吗？”
栾峰看到程斐的反应也有点怕了，嗫喏着说：“我这不是想等程总来了商量一下吗？”
严慕白正色说道：“栾部长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该知道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家里缺钱并不是做坏事的理由，说白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伤害的不是栾部长的利益，所以栾部长事不关己，想要做个顺水推舟的好人？”
“不是！”栾峰乱忙否认，“我只是知道了他家里的事，觉得他有点可怜，如果他进去了，他老婆怎么办？”
“他老婆怎么办竟然成了栾部长关心的问题，他可怜我们程总就不可怜？这次他是收了钱把公司至于险境，如果他收了钱去杀了人，因为家里有癌症的老婆，是不是也不用偿命？”
栾峰低头不语，但是能看得出来心里不是很服气，如今工地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可是这个人毕竟在公司干了那么多年，就算犯了错误，如今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送进监狱，似乎有点让人寒心。
严慕白嗤笑一声，说：“这样吧栾部长，既然您是个如此心地善良的好人，也别拿公司做人情了，不如他破坏发电机造成的后果您就给补了吧。十六台发电机，返厂重新组装，据说每台五万块就能拿下，十六台就是八十万，中间咱们误工造成的几万块钱损失就算了，发电机返厂期间新租的发电机的租金几万块钱也不给您算了，您就把这八十万补上，咱们就不追究了，行不？”
栾峰目瞪口呆，刚才光想着公司没什么后果而王海通却要家破人亡，此时让严慕白这么一说，突然就觉得很心虚，八十万不是小数目，王海通也真是作大了。
见栾峰不语，严慕白追问：“怎么样栾部长，这样可以吗？”
栾峰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刚才意气用事，一直在替王海通着想，好像是自己想差了，在严慕白的追问下，栾峰讷讷的说：“我也没这么多钱。”
“那简单了，”严慕白说：“每个月扣你一半工资，扣个十几年应该就够了。”
栾峰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莫过于慷他人之慨，”严慕白冷笑着说：“这个员工在公司工作六年，公司可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程总可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栾峰沉默地摇摇头。
“这次如果不从严处理，是不是不管谁家出了事，都可以以此为理由把公司给卖了？”
这时程斐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把那把被他踢飞的椅子扶起来自己坐了上去，一张脸冷得活像结了冰，也不说话，只用森森的眼神盯着栾峰。
栾峰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去碰触程斐的目光，再想到节俭的连招待所都不舍得住的程总，突然觉得愧疚极了。就像这位总经理助理说的，事情不到自己身上永远体会不到，八十万，别说这个犯了错的员工，就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只要不是过命的交情，他都是不愿意拿出来的。
“对不起，是我想差了。”
一旁全程没有参与的张广泽拿出手机，已经开始打电话叫警察了，这时，被摁在椅子上的王海通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凄厉地哭道：“程总，你就饶了我吧程总！呜呜呜，我也是有苦衷的，求求你了程总！！”形状凄惨至极，栾峰看了，有些不忍地别开眼。
程斐被他给气笑了。转身也冲着他的方向嚎道：“王海通，我也求求你了！呜呜呜呜呜！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公司五十来号正式员工，一百多个临时工等着吃饭呢！你给我公司弄黄了，我怎么向大伙交代啊！呜呜呜呜呜！”
严慕白有些好笑的看着程斐，眼神柔和成一片。
王海通惊得忘了哭了，张广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程总还真是唱作俱佳，这天分这样貌不去当明星还真是可惜了。
栾峰面色复杂地看向程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是这五十来个人当中的一员。
警察很快就来了，把王海通带上了车，程斐和领头的警察握了手，说：“麻烦你们啦，内部员工做的，说是被人指使了，银行卡里有汇进来的五万块钱，我们主要想知道一下主使人到底是谁。”
警察大哥点点头说：“我们会尽力的，不过这种事情如果做的严谨，也很难查到，你们也有个心理准备。”
程斐点头称是，只说尽力就好。
人带走了，张广泽就带着两个工人出去了，屋里就剩下程斐、栾峰和严慕白三人。程斐没有多留的意思，也懒得和栾峰说话，开始拉棉衣的拉锁要往门口走了。
严慕白想了想，转身对着栾峰说：“栾部长，人都说在其位，谋其事，你体谅工人不是坏事，但是因为体谅工人，不让他们值夜，导致了被人钻了空子，使公司面对难以解决的困境，差一点就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现在你又因为同情始作俑者，置公司利益于不顾，我只想问问你，你真的知道自己是拿了谁的钱，在为谁工作吗？”
严慕白说完，也没等栾峰反应，就跟着程斐出了门，留下栾峰一个人陷入深思。
等回程的黑色帕萨特上了高速，程斐才终于露出笑容，打趣地对严慕白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能说的啊。”
“就事论事而已。”严慕白弯了弯嘴角：“你不生气了？”
程斐往后座上一靠，没个正形的说：“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不惩罚我自己。”
呵呵，也不知道刚才踢飞了椅子的人是谁。
“栾峰帮那个王海通求情你不生气？”
“栾峰这个人吧，就这脾气，看着长得像土匪一样，其实心软，好讲义气，原则性也不强，我不跟他计较。”程斐喃喃地说着，听起来很像自言自语，“不过当老板这几年我也看了，人哪还能没点缺点，工程上的事，交给栾峰我还是放心的。等你上班久了就会发现，每个人都缺点一大堆，有时候你都恨不得把他们踹进垃圾堆里去，也许只有那么一两个可取的地方，端看你怎么用了。”
严慕白赞同地点点头，说：“程总的想法真的很好。”
程斐想起什么，又从座位上直起身，问：“那个王海通的老婆得了癌症我却不管不顾，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为什么这么问？”严慕白有点惊讶地说：“他老婆得癌症又不是你的原因，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进去了自然有别的家人管，这个世界上得癌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能管得过来吗？”
“你能这样想就好，”程斐叹了口气，有点感慨的说：“今天的事要是给发到网上，不知道会有多少卫道士出来骂我了。”
“呵，键盘侠都喜欢道德绑架，或许可以通过指责别人获得一些满足感吧，程总不用想那么多，没有别人出来砍你一刀你还得去帮人家父母养老的道理吧。”
程斐得到了答案又往椅背上一靠，说道：“嗯，小白是个明白人。”
严慕白嘴角抽搐，小白是个什么鬼？！
帕萨特平稳行驶，车内开着暖风，一会儿工夫程斐坐在后面昏昏欲睡，美梦无声光顾，豪华的招标会场，一个两亿的大工程眼看就要中标了，程斐正高兴着，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次奥！谁特么搅黄了我两亿的大工程？！程斐没好气地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颇为不耐烦：“喂！”
“程总，”何美欣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我拿到一个高速公路项目的设计图和地勘报告，今天方不方便来公司看一看？”
程斐这时已经清醒过来，他收了不耐，正色问道：“高速公路？哪里的高速？设计给的什么处理方案？工程量有多少？”
何美欣回答：“余山高速，从山城到余州，需要处理的路段是徐城到荣城附近，设计给的是振冲桩，工程量我还没算，看样子是不少。”
“行，下午我过去看看。”
程斐收了电话无奈的对严慕白说：“得了，这个周日又泡汤了，一会儿回去我们找个地方吃口饭，吃完饭你就先回家去吧，我得去公司看看，来了个新工程。”
严慕白道：“一起去公司吧，这么难得的学习机会我可不想错过了。”
“好吧，那就一起。”程斐高兴的答应下来，只觉得小白这学弟通透、聪明又勤劳，还真是难得的好员工好室友，好好培养，前途不可限量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