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传]空即是色》风言青

8、第八章 安然无事月色好

　　月上中天，颓废的园子别有一种美丽。
　　虫儿的声音细细碎碎，清风幽幽。
　　月华如流水一般倾泻在树叶上，地上，斑驳的影子晃晃悠悠。
　　许仙环视四周，微微一叹。
　　白素贞居然会是妖精，而且是传说中报恩的妖精。许仙一直认为这种事情是故事中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还是自己第一次动心的对象。
　　法海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许仙有些担心，要不是法海还有轻缓的呼吸，他真的以为法海已经死了。
　　法海缓缓的睁开眼，漆黑的眸子映出月色，深邃而迷人。
　　“你怎么还在？”法海淡淡的问。
　　许仙道：“大师你终于醒了，没事吧？”
　　法海站起来，摇头：“我没事，那妖精虽然厉害，想杀我还是差了点。”法海看了许仙一眼，“你应该回去的。”要是那妖精回来，他根本保护不了许仙。
　　许仙叹道：“大师你是为了救我，我怎么能先走？”法海受了伤，妖精回来只有死路一条。虽然自己没能力，最基本的义气还是有的。知恩图报，天经地义。
　　“斩妖除魔，应该的。”
　　许仙笑道：“知恩图报，应该的。”
　　法海看着许仙，无奈的叹息。
　　许仙皱眉，迟疑的问：“大师，她不会回来找我吧？”白素贞说是报恩，但恩情是一千多年前的自己施的。不管对白素贞有多少好感，妖精毕竟是妖精，不了解怎么能相信？
　　法海道：“你担心的话可以去金山寺修行一段时间。”
　　许仙想了想，反正自己也要考试了，去金山寺复习也不错，至少安静。
　　“好，那就麻烦大师了。”许仙道。
　　法海嗯了一声，道：“我送你回去。”
　　许仙错愕的看着法海：“太麻烦大师了。”
　　法海微笑，嘴角微微勾起：“保护你们，是我的职责。”
　　语气郑重，那种义无反顾的感觉让许仙大为震撼。
　　许仙感动的道：“大师，辛苦了。”
　　法海笑道：“不，应该的。”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才安全吧？许仙心想，也不推辞了：“谢谢大师，明日小可便去金山寺。”
　　法海点头。
　　“那么大师，我们走了？”许仙询问的语气道。
　　法海应了一声，禅杖轻轻的敲了敲地面。
　　许仙走在前面，法海走在后面，两人没什么好说的，沉默的味道在周围散发。
　　许仙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大师，修行是不是很辛苦？”
　　“佛法高深，谈何辛苦？”
　　“大师一直保护着大家？”许仙偏头。杭州有妖精的吧？他却没见过……不，现在见到了，那么是法海他们在阻拦这些妖精混入人间？
　　法海淡淡的说：“妖精在深山修行。”
　　“所以说……杭州山里有妖精？”许仙问。
　　法海点头。
　　“大师不杀他们？”许仙一直觉得和尚道士和妖精是死敌，当然，人类和妖精也是。说起来，许仙对妖精并没有恶感，但恐惧却是与生俱来的。因为妖精有人类永远达不到的力量，可以说他们随便动下手人类就可能消失了。
　　法海道：“万物平等，妖精只要不来人间，我不会杀。”一心修行成仙的妖精，他何必造杀孽？
　　许仙哦了一声。
　　“大师，你在金山寺出家？”
　　或许是夜色很美，法海也放松了，也许是法海本来就是一个年轻人，有人说话也很高兴，于是他回答了：“我是孤儿，是主持把我捡回去的。”金山寺就是他的家，佛祖就是他的信仰。
　　“大师的法术都是金山寺学的？”
　　法海顿了顿，道：“不，天生的。”这没什么好隐瞒，金山寺的人都知道。法海天生通灵，法术什么的，都是无师自通。
　　许仙惊奇的道：“那大师一定是天上神佛转世了。”
　　法海斥道：“不要胡说。”
　　许仙耸耸肩：“我想，大师总有一天会修成正果的。”

　　许仙回家了，除了屋檐的灯笼，家里一片漆黑，想来，姐姐姐夫已经睡熟了。许仙告别法海，从后门进去。
　　“汉文，你怎么才回来？”许娇容披着外衣，提着灯笼，错愕的问。
　　许仙搔搔头，不好意思的道：“姐姐，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许娇容皱眉：“汉文，你……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夜未归，总不会人家姑娘留着过夜了吧？
　　许仙摇头：“姐姐，我没事，只不过……”自己喜欢的人是妖精？还被和尚赶跑了？许仙想了想，决定隐瞒下去。这种事要是告诉姐姐，她该担心了。
　　“只不过什么？”许娇容走过来。
　　许仙道：“嗯，是这样的……我和白姑娘从诗词歌赋谈到琴棋书画，然后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理想……结果发现，我们的理想完全是南辕北撤，结果我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白姑娘忍受不了我的没志气，我也不能接受白姑娘的高洁气节……所以……唉，我已经失恋了。就是这样，姐姐你不要再问了。对了，明天我要去金山寺读书，那里环境安静，很适合读书。”
　　许娇容眨眼，听了弟弟的述说还是不明所以，但她看出来了，弟弟的表情算不上很好，看来真的遭打击了，于是点头：“好吧，好好读书也好，反正你现在还年轻，等你中了，姑娘家就该找上门了，咱弟弟不怕找不到妻子。”
　　许仙无奈的笑了笑：“姐姐，谢谢。”
　　“快去休息吧，对了，吃饭了没？厨房还有东西，姐姐去热一热？”
　　许仙摆手：“不用了，姐姐，我不饿，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许娇容点头：“好吧。”
　　许仙笑了笑，往自己房间走去。

　　杭州灵蛇岭，是小青的地盘。
　　所有的大小妖精看到小青回来了，立马藏起来，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偌大一座山岭，硬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白素贞眉梢一挑：“小青，你很有威严嘛。”
　　小青也不嫌害臊，得意的道：“是呀，我可是这里的山大王。”她来了以后，山岭只有一个名字：灵蛇。至于它以前叫什么……那关她什么事呢？
　　“风景不错。”灵蛇岭很漂亮，很久以前曾经是人们旅游的好地方，后来人迹罕至了，更加的漂亮。自从小青将灵蛇岭拉入统治地区，来此的妖精反而越来越多了。虽然小青很顽皮，总喜欢整人，但她也是护短的。任何道士和尚人类敢来她的地盘抓妖精，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硬生生的杀出了一个威名。
　　当然，这是在法海不来的情况下。
　　“姐姐，你看，这就是我的洞府了。”小青洞府的外围百花盛开，不分季节，美不胜收。
　　白素贞点点头：“小青的洞府很漂亮呢。”
　　小青笑眯眯的拉着白素贞走进去：“来，姐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小青带白素贞到了岩洞里，沿路都是奇形怪状的石钟乳。
　　岩洞中有一潭温泉，热气腾腾。
　　“姐姐，我们下去。”小青跳下去。
　　白素贞摇摇头，下去了。
　　白素贞和小青在幽深的岩洞里洗澡。
　　岩洞上下是白玉般的石钟乳，美丽的不得了。
　　白素贞和小青趴在岩石边，硕大的尾巴摆来摆去，激起点点水花。
　　“姐姐，这地方好吧？”小青带着白素贞回到自己的洞穴，两人进温泉洗去一身的困倦。
　　白素贞微微一笑：“天灵地杰，风水宝地。”修炼的好地方。
　　小青转身，仰躺着，笑道：“我可不像姐姐，这地方就是为了享受。”反正她不打算成仙，人间不知道多好玩。
　　白素贞也转身：“小青，你真不想成仙？”
　　小青一只手点点下巴：“当然不想，姐姐很想？”
　　白素贞微微一叹：“我以前是以这个为目标的，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不想什么都没有体验。”爱恨情仇，这感觉是从前没有的。许仙的背叛固然让她难受，但也因此让白素贞更加痴迷人间的感情。
　　“姐姐想学习做人？”小青问。
　　白素贞点头：“我发现自己学的不过是人的表面。”温柔娴雅，没有灵魂。
　　小青道：“人是很复杂的，有时候我们妖精学一辈子都不明白。”
　　白素贞笑道：“嗯，那更要学，也许当我们破除心中的迷障，离成就大道的日子不远了。”
　　小青哦了一声：“姐姐决定了，小青自然跟从。虽然小青的修行比不了姐姐，可对于人间的事，小青知道的可比姐姐多呢。”
　　白素贞纤纤玉指戳戳小青的脸颊，笑道：“当然要小青喽，不然姐姐一个人在人间可怎么办？”
　　小青得意的笑了：“姐姐放心，有小青呢。”
　　白素贞低低的笑了。
　　“姐姐，你是不是在笑我？”小青朝白素贞一扑，伸手在白素贞身上搔动。
　　“呵呵，小青，不要闹。”白素贞痒的起了疙瘩，整个身子往水里滑去。
　　“哈哈……姐姐……”
　　“小青……”
　　两位美人在温泉里笑笑闹闹，水珠顺着白皙如雪的肌肤滑动，姿态妖娆，风华万千。
　　所有委屈疑惑一扫而空。
　　不久，美人们潜下水，水面一片平静。
　　忽而，一白一青两条巨蛇从水面跃起，在空中交缠，然后落下，溅起无数水花，清灵灵的笑声回荡在岩洞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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