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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林默涵推着一整行李车的行李箱从首都机场出来时,看见的场景就是妈妈和林叔叔手挽着手站在宾利旁边笑着冲她摆手。林默涵的眼睛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林亦城。
      “妈”,林默涵随着林叔叔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主动牵起了妈妈的手,没有摸到想象中的干枯,反而是柔软细腻的感觉。她的心瞬间踏实了下来,“看来我不在的日子,林叔叔把你照顾得很好啊!”
      “嘿你这臭孩子,回来就知道调侃你妈。”妈妈嘴上虽这么说,嘴角还是弯起了弧度,边说边看着林叔叔。
      林叔叔关上后备箱,主动打开后门,让妈妈坐到了后座上,“如瑾,你就坐后面吧,这个位置安全些,正好陪涵涵聊聊天,她这都一年没回家了。”
      林默涵笑着看他们夫妻两个人,脑海里只能想到“琴瑟和鸣”这个词,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林默涵的脸上,她一直觉得这大概就是自己心中爱情理想的样子了。
      汽车开始在高速上疾驰,带起来的风和微微开着的车窗蹭出很大的噪音,不得已,林默涵摇上了车窗,但瞬间又觉得有些闷得慌,车厢里放出轻音乐,是妈妈很喜欢的班得瑞,听着舒缓的音乐,林默涵却反而更加烦躁了,妈妈从上车之后一直在问她这一年为什么都不怎么给家里打电话,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林默涵只觉得困倦,敷衍了一句要毕业了,很忙,不愿意再把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妈妈只当她是刚下飞机,累得很,加上倒时差,也就由着林默涵没精打采的偏过头去。
      林默涵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麦田,虽然困顿,却怎么也睡不着,仰起头看见湛蓝色的天空,难得华北地区这么好的天气,一扫漫天的雾霾,仿佛这一年来所有的晦气,都随着车外的微风,消失殆尽了。
      经过五个小时的舟车劳顿,林默涵终于拉着厚重的拉杆箱站在了家门口,林叔叔打开门,一股炖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循着香味走到厨房,入眼的,就是林亦城系着围裙手拿锅铲的样子。林默涵不禁在心里YY学校里那一帮子花痴们看见她们的男神如此模样的反应,差点没笑出声来。
      “本来都打算好了一起去机场接你,然后咱们全家就一起在北京吃顿好的。亦城这孩子说想留在家里给你做顿晚饭,说你这一口气在美国待了一整年,吃不到正宗的中国菜,这会儿肯定最想吃家里的饭。”妈妈在一旁边笑着说边帮着把默涵的行李放下。
      “你们都别在厨房站着了,去餐厅,饭已经做好了,我盛好了就端过去。”林亦城说着用手蹭了蹭灶台旁边挂着的抹布,紧接着从消毒柜里拿出来一个盘子,开始盛菜。
      “涵涵,去帮帮你哥。”妈妈往里屋走,还没忘叮嘱。
      林默涵的脸随着那个“哥”字瞬间拉长,把手冲着林亦城一伸:“盛好了给我。”
      林亦城从消毒柜里抽出筷子就敲了林默涵的头上,“这会儿大闸蟹可不是季节,为了让你一回来就吃上,我今天早上可是跑了五个海鲜市场,现在让你叫我一声哥还亏么。”
      “谁说要吃大闸蟹了,你都一年没见我了,我早换口味了。”林默涵翻了个大白眼,小声地反驳。
      “你又说我什么坏话呢?”林亦城又是一筷子敲在林默涵头上,把盛好饭的碗放在林默涵的手上,“行了,快去吃吧。”
      一顿饭吃的林默涵心满意足,深深地觉得自己不在家的这一年,林亦城的厨艺大有长进,尤其是最后那道乌鸡汤,都快赶上小区对面的知味斋了。
      月亮爬到天空正中时,倒不过时差的林默涵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几个小时的饼,眼看着实在睡不着,林默涵掀开被子,拿上床头柜上空空的玻璃杯下楼接水,路过书房,门虚掩着,黄色的灯光透着细缝映到黑暗的地板上,林默涵敲了两下门,就推门进去。林亦城正对着电脑敲打论文,额前细碎的头发已经有些长,快要盖住眼睛,此刻听见敲门声,抬起头,眼神划过林默涵手上空着的玻璃杯,仿佛尚未从工作中回过神来:“怎么了,又睡不着?”
      林默涵知道,林亦城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十分专注投入,所以有人打扰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刚回神的迷茫状态。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林亦城这般认真的模样,两个人今天久别重逢,让她好像忘了自己曾经与眼前这个人冷战了一整年,回来了,他依旧照顾着自己,好像自己真的是他的亲妹妹一样。
      林默涵没有回答林亦城的问题,只是食指轻轻触摸着玻璃杯的杯沿:“还在生我气吗?”
      林亦城没有预料到林默涵会主动提这个话题,愣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这件事情都过去一整年了,苦头你也吃了,总不至于还犯傻吧。都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林默涵点点头“我买了后天的高铁票,在家休整一下就去办毕业手续。”
      林亦城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酸涩的眼睛,他平时很少带眼镜,只有学习的时候才会带上,所以带一会儿就会有些难受:“嗯,后天阿姨和我爸要去云南旅游,我送你去车站。”
      林默涵走到书架旁,从第二层翻出沾着些许灰尘的眼药水,扔到电脑旁边:“我去接水了,你早点睡吧。”说完推开书房的门就走了,没有注意到摘了眼镜的林亦城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

      在家里黑白颠倒的度过了两天,林默涵果然熬出了黑眼圈,昼伏夜出的生活状态让她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降低到极致,所以在她在早上七点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门的时候,把正准备去机场的妈妈和林叔叔吓了一跳。
      妈妈拦住她,“涵涵,你这是要去干嘛?”
      林默涵惊异于妈妈这样的反应,才意识到自己要回学校的事并没有告诉她“哦,我学校那边毕业手续什么的还没办,我还得参加毕业典礼,总得去领学位证和毕业证吧。林亦城还说要送我呢,他还没起床呢?”说完就想转身上楼去敲林亦城的门。
      这时家里的门响起了开锁声,林亦城穿着浸透了近半汗水的运动衣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两袋子冒着热气的煎饼。“爸,梁阿姨,今天我得送涵涵去车站,就不送你们去机场了,你俩路上开车小心点。”
      听到林亦城口中“涵涵”这个称呼,林默涵愣了很久,依稀记得十五岁那年在妈妈的婚礼上见到林叔叔的儿子是似乎从未有过交集的同班同学林亦城时,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的不屑,以及他敬酒时压低声音对自己说:“林默涵,别在班里瞎说你和我的关系,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林默涵心里轻轻哼了一声,她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这个“班草”同学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反而是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张合,想起薄唇的男人最薄情这句话来。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破了这种冷漠呢?林默涵却一丁点也记不起来了,她一直觉得,只有自己骨肉至亲的人才能称呼她“涵涵”,如果这两个字从外人口中冒出来,她心里肯定会极度不舒服,而林亦城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口叫自己涵涵的,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把林亦城划入“自家人”范围内的呢。想到这里,林默涵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不想吃煎饼?”林亦城注意到林默涵轻微的动作,问道。
      林亦城的声音把林默涵从回忆中拽回来,忙道:“啊,想啊”
      “那快点吃,别走神,一会儿赶不上火车还要赖我。”
      听完这话,林默涵立刻把头埋进装煎饼的塑料袋里,吐了吐舌头还翻了个白眼。
      林亦城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默涵完成这一串小动作,轻轻的笑了。
      Z市一直都以交通差劲常年堵塞而出名,像今天这样在上班点还能畅通无阻真的是罕见,林默涵把窗户放下来,微风灌了进来,吹得林默涵瞬间感到了寒意。突然间手机铃声大作,屏幕上是叶然似笑非笑的样子。
      那还是叶然刚刚修改完毕业论文的周末,她非要拽着在家里为写论文宅发霉的叶然去金门大桥,那天旧金山有微风,被风吹起风衣的叶然帅的要人命,她鬼使神差的就拍了下来存成了来电照片。
      铃声还是叶然存进去的,一首Avril的老歌《When you are gone》。当时林默涵总觉得这首歌虽然好听但寓意不好,但奈何叶然非要坚持她才没有换掉,如今听来,竟也是一语成谶。她静默了一会儿,把手机卡从手机里拽出来,铃声戛然而止,手臂猛地一甩,从车窗扔了出去。
      林亦城默默的从倒车镜里看着林默涵做完这些把胳膊支在车窗扭头看车外,良久,听见林默涵说:“找我的话打我的N市手机号,我估计我暂时不回来了,在美国的时候就定了在N市工作的,要交接一下。”
      林亦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面无表情地说:“好”
      车站人很少,估计是没到客运高峰时节的原因,坐高铁南下的人就更少了,林默涵把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以后,就开始静候即将走来坐到自己身边的人,心里暗暗猜测身旁的这个座位究竟会不会有人来坐。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想着,有那么一刻,当年那个还穿着礼服的男孩子,就会满眼舍我其谁的霸气,穿过拥挤在过道的人群,朝着自己走过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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